开春时,陆承宇突然拉着沈知微去了城郊。车停在一处爬满蔷薇的院墙外,他神秘兮兮地掏出钥匙:“猜猜里面有什么?”
铁门推开时,沈知微愣住了。院子不大,却种满了向日葵,幼苗刚冒出嫩芽,在风里歪歪扭扭地晃。角落搭着个小小的画室,玻璃幕墙擦得锃亮,里面摆着崭新的画架,正是她念叨了很久的款式。
“去年冬天就盘下来了,”陆承宇挠挠头,手里还攥着包向日葵种子,“本来想等开花再告诉你,忍不住了。”
沈知微蹲在田埂边,指尖碰了碰嫩绿的芽尖。泥土的腥气混着阳光的味道漫过来,她突然想起那半束在画室里枯萎的向日葵,想起暴雨里他抱着断杆花站在楼下的样子。原来有些承诺,他早就悄悄种进了土里。
“以后我们周末来住?”陆承宇挨着她蹲下,掌心沾着泥土,“我学了翻地,还查了向日葵的种植指南,保证秋天能开得比太阳还热闹。”
他说话时,风卷着花瓣掠过他的发梢——不知什么时候,他在院角种了丛蔷薇,粉白的花瓣落了他满身。沈知微突然笑出声,伸手替他摘花瓣:“陆承宇,你好像把自己种进花海里了。”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泥土里,两人的指缝间都沾了湿软的土:“这样我们就都是花农了。”
画室的窗台被他摆满了多肉,胖乎乎的叶片挤在一起,像群圆滚滚的小胖子。最中间摆着个旧鱼缸,里面游着两条金鱼,正是当初差点被他丢进锅里的那两条。“它们命大,”陆承宇指着鱼缸笑,“现在是我们的镇宅神兽。”
沈知微看着他忙前忙后,把画板摆得整整齐齐,突然发现他右手食指上多了道疤痕。“上次搬画架被钉子划的,”他满不在乎地摆手,“没事,现在画画更有劲儿了。”
其实她知道,他是怕她觉得画室不够好,前一晚偷偷来收拾到半夜。她在他身后轻轻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泥土味和阳光味,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像被雨水浇透的土地,正憋着劲儿要长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