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

    傅明月迈着试探的步伐靠近微妙的两人,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询望向苏云微,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齿呲着笑,弯着眉眼:“……微微?”

    长的帅气又怎么样?个子高又怎么样?他这样一位尊贵的人物,又怎么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固执偏见,严苛专制,这些标签,仿佛就是他们这些古代人的代名词!

    这是一个与现代文明社会截然不同的封建社会啊。她不该对任何人心存期望的!可·····这颗跳动的心脏却是有些闷闷的发堵,一股琢磨不清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四处游荡。苏云微只觉得再也呆不下了,只想赶快逃离这个有傅长安的地方,她抿了抿嘴,竭力隐藏起所有波动,她看向身旁呲着牙齿的傅明月:“明月,我们走吧,我想回去睡觉。”

    也许睡上一觉,这些情绪便会消失殆尽。

    苏云微的话有些闷闷的,傅明月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她飞速的瞥了眼一侧呆滞失落的兄长,心中的疑惑感愈来愈深。

    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明月……?”苏云微见眼前的女子久未作答,便接着追问,目光随着女子的视线望去,最后聚焦的位置果然是那位尊贵人物!!

    难不成偏要等傅长安开口同意,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吗?她偏不!!!

    心中那股闷闷的郁气又不自觉加深了些。

    傅明月将落在兄长身上的视线转向身侧的苏云微,她露出几丝歉意的微笑,今日实在是运气不好,竟然被兄长抓住,定是院里哪个吃里扒外的透露的消息。可眼下要走……

    须也得兄长同意才行啊。

    心中苦笑。

    “……哥哥?”傅明月看向傅长安,尽量夹着声调,软着语气:“我和微微先行回府可好?”话落,心中祈祷兄长能够放她归家。而不是呆在这里大眼瞪着小眼。

    一时之间周遭的喧嚣声无限放大,孩童的尖叫声,酒客的哄笑声,伙计的唱喏声,声声入耳,吵的人心慌。

    可唯独兄长那,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风,静的可怕。兄长待在都城的时间屈指可数,他们兄妹待一处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可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玉镶郡主,最怕的!便是他这个兄长!特别是此时他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之时。

    时间一下一下的被拉长,苏云微不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瞥了傅明月一眼,余光迅速的扫了傅长安那张紧绷的下颌,嘴角撇了撇,随即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还有的话我先去马车上等你们。”说完,便谁也不看,仰着头径直朝门口走去,直到跨出永乐楼大门的门槛,身后还是未有一人上前,苏云微心中滑过一丝微妙的乱,却瞬间消失。

    在医院上班要看领导眼色,难不成来这还要看人眼色!她才不看,闭上眼睛谁也不看。所以,当苏云微钻进马车后,便径直朝那张坐塌走去,迅速躺下,阖上双眼,放松有些紧绷的心情,睡觉!保持充足的睡眠才是对身体最好的养分。

    ……渐渐的,意识陷入黑暗。

    而大厅内的几人,却一如既往的立在原地,傅明月实是做不到像苏云微这般潇洒,若是兄长不在,那她绝对是谁也管不着的,可偏偏·····

    她垂丧着小脑袋,况野只能陪在一侧,静默不语。

    谢云清久未发声,他却知恒之为何如此。

    他在西北拜下的师傅,便是被一伪装的孩童所害,刀刀致命,浑身流血的窟窿数不胜数,鲜血几乎染红了那片风沙之地。而这惨事,恒之始终将它归拢于自身,在他心里,那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那孩子之前就出手行刺过一次,只是当时便被发现及时制止。恒之因一念之仁,将他留在身边,试图教化其戾气。可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容易。

    如今他每每回想起那会儿自己的仁慈,都恨不得咬碎牙齿,一剑刺死当初的自己。不然,他的师傅也不会因为他的心软,被那孩子伪装的醒悟所骗,也许……他的师傅不便会死……

    恒之这颗冷硬的心肠啊,实是在西北的军营中一刀一枪磨练出来的。可苏大夫不同,她像是从被世间残酷浸透之人,那些软心肠实在是人之常情,便是恒之自己,也无法在苛责那样的柔软。

    “认彼世态之炎凉,从他人情之反覆,苏大夫说的也不无道理。”谢云清望向傅长安的眼神专注,他道:“恒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倘若放下,师傅便能重返人间!倘若放下,北边的羌人便能退让离去!倘若放下!今日站在这里的!还有他傅长安吗?

    只怕是早已灰飞烟灭……

    傅长安闭了闭眸,深呼吸一口气,这些事情他从不愿多说一句,可眼下,他却实在急切的想要冲去苏云微的面前,好要她知晓,他并不一直是那般硬心肠之人。

    只见他有些焦躁,急忙对谢云清道:“我和明月先行归家,告辞!”言闭,便拉上傅明月的衣袖向前走去,经过况野后脚步却微顿了顿,他冷着声说道:“别让我在府里看到你。”随即附耳低语:“尤其是晚上!”

    况野一脸不可置信,眼前那双深邃的眉眼此刻似乎能够看穿他一切谎言和伪装!他……他怎么会知道!!

    谢云清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剩下两个黑点时,他靠近况野身旁,有些揶揄道:“你这个大舅子实在是难搞哦。”

    摇摇头,表示叹息。

    而况野却因为刚刚傅长安那一番话惊呆在原地,像是生了根似的,挪不动腿。他心中困惑!呐喊!:“他····他是如何知晓晚上那回事,总不可能是明月亲口说的吧……苍天啊!大地啊!三清观大老爷啊!”

    ······傅明月一个人坐在兄长的马车上有些无聊,虽面积比的上她马车的一半,可这毫无花样的装潢,庙里木头味般的熏香,搭拉在一起,搅的傅明月有些难受,她想要回自己的马车······

    苏云微也实在想不通,一觉醒来,起身便看见傅长安阴测测的坐在马车一角,亏她还以为是梦,迷迷糊糊的居然上面摸了摸他的脸,还捏了捏说真好看。

    天啊,她真是要社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了。为什么马车这么慢,为什么还不到他家啊。她真想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傅长安独坐在马车一角,原是上车欲与苏云微继续言谈刚才的事情,刚一探入马车,却发现坐塌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他慢步上前,映入眼帘的是女子恬淡的睡颜,以及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他轻叹一息。俯身将女子散在嘴边的碎发抚去耳后。而后那双冷峻的眉眼蓦然发软,眸色一片柔波。

    受傅长安的指意,车轮蜗牛似的爬行在这冗长的街道之上,四角的铃铛沉稳的一声未响。他早坐在苏云微对面一角,女子轻轻地鼾声游荡在这小小的马车之内,他深觉这应该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思及此,傅长安的嘴角疯狂上扬,眼底之中竟是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情。

    时间悄然爬去,也不知着怎的,眼皮愈加沉重,像是压了万斤巨石,连拉着身体逐渐的下陷,汹涌的困意袭来,他也忍不住轻阖上双眼寐着,可刚一寐上,便陷入光怪模糊的梦里无法自拔,眼前迷雾重重,脚下踩满了碎裂的尸骸,腥红染透了周围的迷雾,他被紧紧的包裹在一片血色之中。最后闪现的,是那个孩子扭曲的嘴脸,他拿着刀癫狂般捅在师父的身上。

    “……不!”他浑身震粟,无形的手狠狠的攥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他急忙伸出手去,却在碰触到孩子的最后一刻。

    猛然惊醒了……

    梦中被死死攥住的心脏此刻正猛然跳动,他重重的喘着气,双眼被恐惧笼罩着寻不清方向。

    苏云微也是在此刻醒来,她餍足的伸了伸懒腰,喟叹一声,随即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抬起冒着粉白的指尖轻揉了揉眼角,随即撑在身体两侧,她抬起头呆呆的看向隐在一角的黑衣男子。眼神愣愣的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长安回过神来,才感觉后背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牢牢的黏在皮肤上,有些难受。

    突然………一双粉白色的指尖闪现眸中,他下意识的后退,却重重的磕在车壁上,喉咙溢出一声闷哼。

    他抬起头,只见苏云微目光灼灼,紧盯着自己,见及此,他喉结上下滚动个不停,傅长安疑心她是不是梦魇发作,本想开口,却见她泛着水光的唇张了张,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嘴角轻轻上扬,其中写满了狡黠。

    她极快的捏住了自己两侧的脸颊,手指有些冰凉,可被捏住的那块却是一片火热。

    眼帘微抬,她的脸在眼中无限放大,清晰。粉扑扑的脸蛋上那双杏眼迷离,呼出的气息尽数扑撒在傅长安的颈间,喉咙有些发紧。

    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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