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

    “这一箭射得好啊!”

    酒楼上。

    沈雁歌将那枝利箭射向酒楼外檐时,那酒楼最高一层的雅间里,一名衣着贵气仪表不凡的冠玉公子,端着一樽梅花亭烧酒正要喝,却不料突然一枝利箭,由酒楼下人群中射了上来,“夺”得一声直挺挺钉入了那一间酒楼雅间窗顶外檐。

    那樽梅花亭烧酒也被震洒了出来,半晌过去,竟还余波未平。

    “好好,好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那冠玉公子端着手里那樽酒,面对这突来利箭,丝毫不曾惊慌,唇角一抹冷笑,愈发邪魅狂狷,“剿灭敌国,军功赫赫,百姓们高兴,大臣们高兴,父皇母后他们也高兴,作为兄弟同袍皇室血亲,皇弟我……也为皇兄你高兴呀!

    既然所有人都为皇兄你高兴,那为何皇兄你却要假扮信使,不惜千里迢迢,也要冒死进京呢?

    可知若无父皇圣谕,在外皇子公主皆不得私自进京。

    即使太子也不例外!

    更何况还是掌握兵权统领三军的亲征太子军中主帅。”

    那冠玉公子端着酒樽的手腕僵硬扭曲,紧紧把着酒樽边沿的手指愈发用力,甚至连他的呼吸面容也变得异常冷厉,使得酒樽中的波澜本应逐渐平息,却反而愈发汹涌激荡起来,“可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竟然能让皇兄你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乔装信使私自进京呢?

    该不会是有什么十分严重的事情,必须让你十万火急紧急进京面圣禀报父皇吧?

    可既然是这事儿如此重要紧急,那你就该尽可能地掩人耳目便宜行事。

    可为什么……

    你却敢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真把自己当信使大呼大叫招摇过市呢?”

    那冠玉公子轻抿烧酒,突然间神情惊愕面色一沉,“糟糕!难怪这一路上都不见他露出马脚,更难以捕捉他的确切行踪,直到他进了豳风城才显露大摇大摆信使身份,以自己为鱼饵,诱我上钩。他若是死在豳风城外倒也罢了,但若是死在京里,那情况可就大为不同了。

    一旦在城中遇刺,他若侥幸没死,等到见到父皇时。

    他自然就有话可说了。

    而如果他真得遇刺身亡了,那后续必有人将当年‘赜城血案’的秘密奏本,亲自递到了父皇御书房的龙脊墨案上。

    那我徐折鹜一直以来赌上身家性命,所汲汲营营秘密谋划的一切,就全都完了……全都!完啦!”

    徐折鹜的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杀机,眼睫和嘴角都突然扭曲起来,向一旁的两名心腹扔出一块丝绸锦帕,“玄言,朱眸,召集所有在京死士中最顶尖的高手,今夜务必将我那位无缘的皇兄,羽沉军统帅太子殿下徐折玉的脑袋割下来,用这块丝绸包裹好,提到我的面前来,我要亲自为我这位可怕又可敬的皇兄敬酒送行!”

    “是!属下等一定不负殿下之命,砍下那厮的人头,用这块丝绸锦帕包裹好,带回来交给殿下处置。”死士玄武将那块丝绸锦帕接在手里,便要和朱雀一起离开,召集死士高手对徐折玉进行刺杀。

    “等等,刚才那个女的似乎很不简单啊!你们此行还是先以刺探为主,若能得手自是最好不过。若是棘手的话,那就见机行事切勿恋战。先撤回来以后,等我命令,再从长计议。”徐折鹜似乎对沈雁歌很是忌惮,毕竟对刚才沈雁歌所展现的身法武功,其中厉害,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但为了不引起其父皇和其他人的注意,徐折鹜至今也从未真正出手过。

    然而。

    如今,他对太子徐折玉的杀心,却愈发濒临失控不可收拾了。

    “徐折玉!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呢!你知道你活着会让多少人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自诩‘羽沉沧鹂,豳风折玉’,其实却‘残命将死,命不久矣。’的徐……折玉!为什么明明你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偏偏还死吊着就是不肯把它咽下去呢?”

    徐折鹜端着酒樽咬牙切齿,似乎把那酒樽也当成了徐折玉。

    恨不能将那酒樽一把捏碎,就好像掐着徐折玉的喉咙一样,直接将徐折玉的喉咙脖子彻底拧断粉碎!

    但当徐折鹜突然回想起方才沈雁歌那妩媚多娇窈窕绰约,偏却又一身江湖本色侠骨柔肠的模样。

    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灼热欲念。

    “徐折玉呀!徐折玉,别看你身子骨不行,可偏偏你却是艳福不浅嘛!”

    徐折鹜心中欲念似火,眼中窜起的狞笑偏执,更是愈发炽热,“但就不知道杜相和萧府的两位千金,要是知道了你跟这个女人明里暗里勾搭纠缠的事。你那东宫还能平静得了吗?更何况宫里头,还有传言说父皇要让你和江湖第一密谷玄灵谷和亲联姻。

    我倒要看看杜相和萧府那两位千金,再加上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你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安生?

    到时都不用我多事,单就只是她们几个就已经足够把你那东宫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了吧?”

    徐折鹜狰狞笑着,又喝了好几口梅花亭烧酒,甚至还故意咬破了嘴唇,和着唇血一起饮下,“但她们都是我的,她们注定都会是我徐折鹜的女人!

    徐折玉……

    你!

    一个都别想得到!”

    暮色渐起。

    酒楼林立酒旗招展的豳风城中,正是呼朋唤友逛街热闹的时辰。

    墨晚竹依照沈雁歌吩咐上街抓药,拎着两个小药包哼着小曲儿边走边蹦,像一只欢快活泼的小喜鹊似的。

    甭管街边摊铺子大小是卖啥的,墨晚竹都要凑过去瞧瞧看看。

    “诶!这个蜀锦花布小偶人儿,跟我们家小姐长得还挺像的呢!”墨晚竹在一个布偶街摊儿边上,一眼相中了一个蜀锦花布制成的小偶人儿,脸型服色花纹都跟沈雁歌颇为相似,“要不我把一个小偶人儿买回去给小姐,小姐看到这个小偶人儿跟她长这么像,一定会跟开心得吧?”

    墨晚竹拿着那个小偶人儿越看越喜欢,便向偶摊儿老板问了价钱,还真就把那个小偶人儿给买了。

    “难得自己出来逛会儿,我可得再好好转转再回去,但是去哪儿逛好呢?”

    墨晚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上午她家小姐沈雁歌随手一掷,便钉在距离城门不远沧鹂大街上,最高也最大的那栋酒楼的檐梁上的那枝利箭。

    “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那枝箭被人取走了没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去我就替小姐再回去看一下?然后,再回去跟小姐说。”

    墨晚竹说走就走,还真向城门口那栋酒楼去了。

    “至于说被我家小姐救回去的那个小驿夫,虽然看起来是病得挺厉害的。但有我家小姐在他身边看着,稍微等一下,大概也不会有事吧。唉,不管他了,烦人!

    反正我也就只是过去看一眼。

    看完我就回去,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吧!”

    没多久。

    墨晚竹便来到了那栋酒楼下,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枝利箭竟真得还在。

    甚至这城门口的官差捕快,也没有将这枝利箭作为重要证物取走。

    墨晚竹一看天色,心头一惊,拎着小药包个她逛街买的一些吃食物事,“糟了,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我就要走了这么久。小姐和那小驿夫一定等着急了,

    我得赶紧赶回去了。

    不然,回头儿,又要好生被小姐教训斥骂一顿了。”

    墨晚竹匆匆忙忙中,在人群中不慎撞到了别人身上跌倒在地。

    慌忙中。

    竟把那两个药包给落下了。

    而在墨晚竹离开之后,那栋酒楼上的那枝利箭突然被一名锦衣剑客,沿着酒楼外的几道檐梁几个飞纵起落,便将那枝利箭取到了手里。

    不仅如此。

    就连墨晚竹落在人群里的那两个小药包,也被那名锦衣剑客捡了起来。

    随后。

    那名锦衣剑客也不动声色地跟着墨晚竹,来到了豳风城城南鱼鸢坊跕鸢街上,沈雁歌临时落脚的一家客栈。

    墨晚竹前脚刚进客栈,锦衣剑客后脚紧接着就也进了客栈。

    “老板,您回来啦?”小二。

    锦衣剑客笑道:“嗯,店里的那几位客人住得都还好吧?”

    “客人们倒是没事,只是货源食材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西北那边儿的骆驼、绵羊、牛肉、驴肉、花牛苹果、瓜州蜜瓜、敦煌枣、曲宴花浆和蜂蜜、曲宴小豆花面和曲宴老酒,这些都缺货了。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小二。

    锦衣剑客倒了杯酒,似乎并不怎么想听小二絮叨,“好了,我知道了。这两包药是我前面进来那位女客掉的,一会儿你替我给客人送去,别让客人着急。至于别的事情,你和店里的其他伙计也不用太担心。等过两天,我会安排人都处理好的。”

    “嗯。好的,老板。有您这句话,我们就都放心啦。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老板在,我们大家就都能安心了。只是老板你自己常年出门在外,可得多保重身体呀。免得我们大家都为老板担心。”小二一边招呼客人收拾饭桌,一边跟那锦衣剑客说道。

    但锦衣剑客却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枝利箭,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这枝箭背后隐藏的秘密只怕是不简单啊!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在京城大街上,行刺通报军情的重要信使,这背后主导这一切的究竟会是何人呢?

    乃至于我店里这位武功高强身手不凡的女客人,还有被她救回来的那个信使,他们两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而那主使刺杀那名信使,欲将那信使置于死地之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哈,这么久没回来,没想到今天一回来就碰上了这等趣事,倒真是让人……头晕啊!”

    那锦衣剑客刚一说完,竟然就喝醉酒,直接就趴在桌上昏死过去了。

    “老板,老板……”

    小二叫了两声,锦衣剑客却仍旧趴在桌上昏睡不醒。

    “哎呀,这可不能教老板着凉了。”

    小二赶紧找来个帮手,把锦衣剑客的佩剑和放在桌上的那枝利箭拿着,两人一起把那锦衣剑客搀扶着送回了。

    锦衣剑客作为这家客栈老板的专属房间。

    小二帮锦衣剑客收拾完毕。

    便依照锦衣剑客的吩咐,去给沈雁歌的房间给她送药了。

    但在小二离开后。

    那锦衣剑客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忽然起身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

    “晓风残月,杨柳岸。断桥残雪,犹看剑!”

    锦衣剑客缓缓抽出佩剑,映着烛火,端着了半晌,又把剑插回了剑鞘。

    沉吟片刻。

    锦衣剑客又拿起了那枝利箭,在烛盏火光下细细观察,“这箭材质特殊做工精细非是寻常之物,豳风城附近方圆三百里之内,能够打造出这种精品利箭的冶炼坊和铸师并不多,据我所知最多不过五人而已。而其中两人已死,剩下三人,一人出家为僧,一人为皇家效力,一人不知所踪。那么,最有可能铸出这枝箭就只能是……”

    此时。

    客栈楼下突然又进来了,两名异地口音的旅客说要打尖住店。

    但锦衣剑客一听那两人说话,便知其来者不善并非凡人,“呵,不管你们今夜有什么动作,但想要在我的店里杀人放火。你们怎么也该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动手啊!

    这些年,我孤身一人漂泊江湖,浊酒里沉浮往事今忧。

    独行仗剑,游历江山。浪迹多年,负尽红颜。

    回首往事,不禁长叹。

    这江湖竟少了多少朋友故人,又添了多少新人仇人。

    可无论这江湖怎么变,柳看剑的剑都会崭新如故始终不变。

    因为,这柄剑上不只有我的故事,还有她的的冤魂!”

    柳看剑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身烙纹图案,随着一道道雷火殛木一般,在那柄玄墨剑鞘上烙出两只鹂鸟围绕一颗挞朵神树巨木沧难,生死相依浴火飞翔的玄金图腾……

    待抚至最后,却又见他把手深深摁在那剑格下。

    但见那剑格下。

    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沧难!

    客栈外。

    华灯初上,街市繁华。

    但沈雁歌却也隐隐感觉到了,今夜在这家小小的城南客栈里,恐怕注定要有一场残酷厮杀……腥风血雨了!

新书推荐: 渣了网恋男友后我俩面基了 给Bking恶霸打工手册 她在三界批□□劫 安知我 捡到一条小仙鱼 绝不止步 阴郁小作家每天都在寻死 向日而夏 《与梦深处》 王爷今天又在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