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狗上门!

    墨晚竹看到沈雁歌着急忙慌,眼睛乱转到处找“小嵉子”的滑稽模样。捂着嘴,只想痛痛快快地笑出来,又怕惹沈雁歌生气,被沈雁歌教训。

    可最后,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一下没憋住。

    “哈哈哈!小姐,这儿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小嵉子。”墨晚竹站在沈雁歌面前,看着沈雁歌难得这么一回惊慌失措一惊一乍的样子噗嗤直笑,“你要真想找你的那个小嵉子啊?那你怕只能到你方才做的那个梦里头找去了。竹儿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姐,以前我还没看来。别看小姐你平时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有时候比男人还男人。可我居然一点儿没发现,小姐你……你居然还有个小情郎嘞!嘻嘻嘻……!”

    沈雁歌看到墨晚竹笑得愈发得意忘形,十根手指头把被子都快掐烂了!

    “墨晚竹,你说你刚刚都听到我说什么了?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我看我一会儿起床,不好好儿收拾你个臭丫头!居然敢偷听本小姐说……梦话!”

    可这会儿墨晚竹一边绷紧了嘴唇使劲儿憋笑,一边却又偷偷斜楞了沈雁歌一眼,愈发憋不住笑,却只能把下颌往上抬起来,不让沈雁歌看到她脸上这时候是什么表情,却又忍不住回了一句,嘴碎嗤笑道:“自己背地里偷偷找了个小情郎,还不让人知道。不小心做梦说梦话说漏嘴了,还赖人家偷听!嘻嘻嘻,不要脸!小姐你说你是什么时候跟你那个小嵉子勾搭上的啊?”

    “你才勾搭呢!小蹄子。看我不收拾你!”沈雁歌忙要穿衣起床,去教训收拾那个一直以来早已被她宠溺惯坏了,现在变得比外头那些机灵活泼的调皮小鬼,还更难缠的鬼灵精疯癫丫头墨晚竹,“竹儿你个小蹄子,你有本事你就别跑,看我待会儿怎么捉弄收拾你的!”

    墨晚竹被沈雁歌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靠街一边的窗户底下去。

    “小姐,竹儿错了!竹儿真得知道错了,竹儿以后再也不敢调笑小姐啦!求求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竹儿这次吧!”墨晚竹看到沈雁歌双手撑着床沿,往床底下一直看,急得找鞋子下床,偏偏连个鞋影子都没看到,瞬间明白过来冲着她讨要鞋子,背靠窗户看着沈雁歌笑得前仰后合,此刻她的心里简直都已经乐开了花儿!

    原来方才墨晚竹往窗户底下逃躲的时候,眼睛一滴溜往床底下偷偷踢了一脚。

    趁沈雁歌呵斥吓唬她的时候,把沈雁歌的鞋子直接就踢到一边的墙根儿底下去了。

    这会儿看到沈雁歌爬在床沿边,只能看着她娇嗔笑骂翻着白眼干瞪眼。

    “奸计得逞”的墨晚竹,这会儿自然是好不得意好不爽快!

    可墨晚竹才得意不到半会儿功夫,马上却又要欲哭无泪追悔莫及了。

    “小姐,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帮你把鞋子还回去!”墨晚竹道。

    “哼!本小姐正好懒得下床,我才不求你呢!”沈雁歌听着她和墨晚竹住的那间客房外头,好像真有几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往这边走了过来,眼底不动声色冷冷一笑,转头又对墨晚竹嬉笑说道:“死丫头,你现在藏我鞋子。”待会儿,你可别哭着求着我起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墨晚竹一听,瞬间明白了沈雁歌的话意。

    “哦豁!这下……完了!”

    这下墨晚竹眼睛一愣,终于又开始着忙惊慌了!

    可门外头……

    枭破镜上楼来的,那几个鹰犬的脚步声却愈发逼近了。

    “头儿,这次咱要真能抓住那个女刺客,那咱可就要发财了!”

    “嘘…!”

    枭破镜一个七人行动小组的小头目带了三个手下,个个眼神阴狠刀锋雪亮,紧握刀把挪移着脚步,慢慢向沈雁歌和墨晚竹的那间客房摸靠过来。

    “小姐你快起来呀!枭狗子们来了,小姐你再不起,那……”墨晚竹这会儿整个人都变得好像神经兮兮的,原本小巧玲珑却娇气可爱的整张脸,现在被吓得眼睛、鼻子和嘴巴,跟她两条小蚕虫一样的小眉毛一样,都快皱成一块大卷饼了!

    沈雁歌看到墨晚竹那么着急,却反而格外从容淡定了下来,干脆又直接斜倚在床上躺下了,“哎哟!就一群小狗子,你居然怕他们?我家小竹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猫怕狗胆小懦弱了?这可不一点儿也不像是本小姐调教出来的丫鬟姐妹啊!竹儿,本小姐这会儿忽然间觉得很是困乏倦怠浑身无力,好想再好好睡会儿。你可得替本小姐看好了,不管这外头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小猫啊小狗的,你都不许让他们进来。否则这个月你都别想再吃到小甜饼了!”

    墨晚竹一下就愣住了,眼珠子直盯着沈雁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姐,都火烧眉毛了,你……你还睡呀?”

    沈雁歌又回过头,抬眼看着一旁傻楞的墨晚竹笑了下。

    那感觉好像在说,都是墨晚竹自己没事儿吓自己。

    杞人忧天,大惊小怪似的。

    “大清早的不睡觉,干嘛?我又不着急,既然他们想进来,那就让他们进来呗。咱又不是没穿衣服。只要他们别掀本小姐被子就行。我管他们抓谁呢。只要不惹到姑奶奶我,本小姐就喜欢继续睡我的大觉!”

    说完。

    沈雁歌把俩小腿儿一蹬,再把俩小胳膊一伸。

    一顺手裹了被子就往里又睡了。

    墨晚竹歪头一笑,眉头一皱,摇头苦笑,掉头一叹,“惨了,小姐这么大一只瞌睡虫,到底要我怎么办……?”

    “咚咚咚!”

    “里面的人,赶紧开门!”

    墨晚竹揪着眉头往门环上偷偷瞟了一眼,竖着耳朵跟被吓坏了的小猫一样。

    怔住,楞了一下……

    “惨了!惨了!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啊?”

    墨晚竹着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门外面枭破镜那几个杂兵。

    在门口等了大半天。

    也没开门。

    却催得也更急了。

    “砰!”

    就在枭破镜的人砸开房门,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

    “呼呼”……

    风动一瞬,被影一闪。

    沈雁歌直接一脚顶起被子,抓着床柱子把被子披在身上。

    半空旋影一闪,纤足一点……

    顺手也把她那柄小团扇拿在了手上,接着便直接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竹儿,看茶!”

    墨子竹怔了怔,“啊?!”

    而此时沈雁歌却早已穿好了鞋子,斜倚床头摇着扇子极尽妩媚娇妍。

    “刚在楼下就听这店里的小二说,这客栈里住了两位水灵灵娇兮兮的女菩萨,可把我们哥儿几个馋坏了!”那个枭破镜带队上来的小组头目祁扬,左边脸跟一块在炼铁炉里取出来的时候,没烧制成型面色油黄焦黑,脸帮子那块儿还凹凸不平的废铁似的,右边脸也不知道是被一件什么兵器给划了一道犬牙交错似的一天长钩子的刀疤。

    刀疤脸祁扬的一个手下,贼眉鼠眼地看着墨晚竹,“老大,待会儿,我要靠窗那边儿站着那个。”

    祁扬抡起手里的佩刀,用刀面在那名手下的脸上拍了拍。然后擦拭着那佩刀,冷眼狠狠盯着那名手下,又看了两眼另外那两名手下和墨晚竹,似笑非笑地冲着那名手下嘿嘿冷笑道:“想要那个姑娘啊?好啊!这是好事儿呀!是吧?

    但你知道我祁扬这辈子最嫉恨的是什么人吗?

    猜对了,这个姑娘就是你的!

    猜错了……”

    祁扬擦完了刀面,却将刀刃翻了过来,轻抚着雪亮刀刃。

    阴鸷一笑!

    “哐当”一刀落下!

    竟突然把旁边摆放着的一张桌子,一刀就给劈成了两半儿。

    “不敢!不敢了!老大,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个手下被刀疤脸祁扬这一刀下去,直接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同时祁扬的另外那两个手下,这时候看到同伴被老大教训吓唬的样子。

    两人面上正经,可在嘴角恶阴影底下,却都隐约可见一抹蔑笑。

    可见。

    这两个手下心里其实,不免也有些幸灾乐祸。

    但又有点儿心惊和忐忑。

    墨晚竹此刻似乎害怕极了,但却只能满脸惶恐看着沈雁歌。

    等着看她家小姐要怎么收拾,这几个不长眼的“枭狗子”。

    可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就连沈雁歌,也不是都能了解。

    祁扬见那手下已经被自己彻底镇住,转头就又抡起佩刀往肩头上一扛,面露狰狞志满意得地冲着沈雁歌和墨晚竹来了。

    墨晚竹靠在窗边,拧着身子,瑟缩惊恐,像是被吓得魂儿都飞走了。

    祁扬看着墨晚竹,不由笑道:“小姑娘别怕,咱可不是坏人。你祁哥哥我既不贪财好色,也不打家劫舍,就只想找二位姑娘打听个事儿。只要二位姑娘能把事情都交代清楚,那我祁扬绝不与二位姑娘为难。”

    “哦?什么事?只要你能把话说清楚,那本小姐也绝不与你计较。”沈雁歌斜靠在床上,摇着小团扇笑道。

    “放肆!你个臭……”

    祁扬的另一个手下见到沈雁歌竟这般娇纵傲慢,不由得愤然举刀指着躺在床上的沈雁歌厉声大喝道。

    可祁扬却突然出手意外一刀,刀背直接砍在了那名手下的手指头上。

    “咣当…”

    佩刀落地!

    “哎哟喂!痛痛痛死我了!”那名手下抱着自己的手指,急忙大口大口使劲儿往被那一刀“砍”中的指骨青筋上吹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祁扬就要破口大骂道:“你…他娘有……!”

    祁扬刀柄在手里头一转,直接就把佩刀压在了那名手下的肩头上。

    “有?有什么?”

    祁扬看着那名手下眼冒火星,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刻意缓和语气,笑道:“说呀?有什么?你倒是像个爷们儿一样大声说出来啊?我这可还仔细听着呢!”

    “有,没有……有。”那个手下被祁扬问得哑口无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老大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跟您也有好些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求求您就饶了小的吧!”

    祁扬的另外那两个手下,唯恐落得兔死狐悲的下场。

    于是也跟着向祁扬求情。

    “很好!既然他们俩也为你求情,那我祁扬也就不跟你计较了!”祁扬向那名手下伸出手去,还真得把那名手下拉了起来,“好了,咱们的事情回去再说。”

    “现在……”

    祁扬转头看着沈雁歌和楚晚竹,冷冷一笑道:“咱们也该和这二位小姐好好地谈一谈了!”

    沈雁歌道:“两位官爷,想和奴家谈些什么呢?几位官爷若有指教,奴家洗耳恭听!但如果几位官爷未经许可,擅闯奴家客房,却说不出什么理由来,无凭无据,胡乱咬人,那奴家可得向两位官爷讨个公道才行哟!”

    沈雁歌摇着小团扇,扇得整间客房里都感觉香风阵阵怡心沁脾。

    祁扬和他那三个人手下都有些心神动摇难以自持了似的。

    “几位官爷,你们说,奴家是不是还算讲理呀?”沈雁歌。

    祁扬道:“姑娘请自重,我等秉公办事,绝无半点冒犯之意。只要二位小姐能解释一下,就在前日沧鹂大街上,那名由羽沉太子殿下假扮的‘假信使’遇刺的前一天晚上,二位小姐在哪儿,那天晚上二位小姐都做了什么,祁某自然不会故意刁难二位姑娘!还请二位小姐尽可放心!”

    说罢。

    祁扬竟然还颔首,收起了佩刀,微微躬身作了个揖。

    墨晚竹这时候看到,祁扬那张像烂铁皮一样丑陋不堪的脸,却声声句句都说着比纨绔世家子弟还谦恭有礼的言辞。

    不禁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忙捂着嘴转头向窗子外头看去。

    可当她转头望向窗外,却又立马赶紧把头转了回来!

    还被吓得一脸错愕,花容失色惊魂未定的样子。

    可沈雁歌摇扇轻笑,倒反而觉得这个叫祁扬的枭镜人。

    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这让她不禁对这个叫祁扬的枭镜人,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愈发好奇了。

    “姑娘,此刻这外头是个什么场面,想必你都看清楚了?”祁扬看着墨晚竹那紧张兮兮,又对他满脸嫌恶鄙视的模样,却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懊恼燥怒,不仅不恼怒,还愈发小心客气却又假装揶揄地淡淡笑道:“那姑娘现在谅必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答在下方才的问话了吧?二位姑娘若已想好,祁某愿赔付二位姑娘和店家一切损失,并鞠躬道歉洗耳恭听!”

    墨晚竹虽然打从心底万分嫌恶这个叫祁扬的。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叫祁扬的,别看他长得难看,可人家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还有待人的态度和礼节,以及他那双犀利敏锐,却又温柔明亮的眼神,倒还真让人无可挑剔。

    呵!可惜了,这么彬彬有礼儒雅内秀的一个人。

    偏偏长相奇丑不堪入目。

    而且还是个当朝朝廷最下作无耻人人惧怕的枭狗子!

    唉呀!

    这还真是老天有眼天妒英才欸!

    哈哈……!

    活该这人长这么丑,谁让你甘当沧鹂朝廷的鹰犬恶狗狗腿子呢?

    哈哈!”

    墨晚竹心里痛骂,可却又不得不假装正经不敢露馅儿。

    另外。

    她似乎也十分警惕害怕,唯恐让沈雁歌察觉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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