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你这是干什么?!”齐守希忙喊住风启萍。

    风启萍对张承意道:“邢赦要是问你的罪,就说我们趁你不备,伤了你跑走了。”

    闻言,齐守希反应过来,道:“张承意,你自己保重!”

    说完,两人扬起马鞭,策马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只留张承意倒在这荒郊野岭地上,捂着小腹疼得半天说不出话。

    果然不出张承意所料,三人分别没多久,邢赦就带着大理寺的人追了上来,原本寂静昏黑的密林变得喧闹起来。

    听到身后动静,齐守希加了几道马鞭,想逃得再快些。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而后能听到一些口令声,再听到马饰相撞的声音时,一发急箭便擦身而过要逼停两人。

    风启萍和齐守希很快就被缠住,身后来了约莫有十几个人,人数不算多,但围剿他们两个绰绰有余,风启萍不由得按紧了腰间防身的匕首。

    领头的人高举火把,喊道:“案犯齐守希,伤人遁逃,如有遇者,就地绞杀!”

    齐守希出逃反而给了邢赦一个杀他好理由。

    兵卒得令后,很快便引着马加速朝两人奔去。

    齐守希回头看了一眼,道:“抓紧了。”说完,在马腹上重重地踢了一脚,马儿吃痛,嘶鸣着往前冲。

    密林里树多,齐守希驭马冲得极快,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快停下!天色暗,你这样驭马必定要出事!”风启萍劝道。

    齐守希反问道:“我出事,他们就不会出事?”

    还没来得及反应齐守希的话,身下的马儿又加速了,风启萍心里一紧,除了把齐守希抓得更紧,无暇再做其他反应。

    随着马越跑越快,风启萍听到身后马蹄阵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看来齐守希的速度并没有甩开身后的追兵,风启萍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马上要追上来了。”

    “还有多远?”

    “不到十尺。”

    “够了。”

    言罢,齐守希手攥缰绳偏了方向一扯,一瞬间勒停了马,只听得一声尖锐而高亢的马嘶:吁——。

    马前蹄离地,马身向后仰与地面形成一道垂直线,只靠两个后蹄立在地上,还往后踉跄了一小段距离。

    风启萍瞬间感受到一阵离地的拉力,以为自己要坠马了,却在下一瞬,将坠不坠之间,马蹄稳稳地重新落回地面,扬起一阵不小的尘土。

    马背上的两人找回重心,安然无恙,急速飞驰又急速勒马的节奏,齐守希控制得很好。

    只是身后的追兵就没想到齐守希会突然停下,在刚才不断的加速中没有节制,忽而急停摔得一片人仰马翻。追兵里有的人躲闪不及侧翻在地,有的人控制不住飞驰的坐骑往林深处有去无回,更有甚者被甩在树上又重重摔下,方才还咄咄逼人的马蹄轰鸣瞬间成了狼狈哀嚎。

    齐守希没有多做停留,几乎就在停马的一瞬间就调转马头,往反方向逃走了。

    眼看着跑出一大段距离都没有追兵跟上,风启萍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不好!”,齐守希一声低呼让风启萍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山林里燃起一片连绵的烛火光,把两个少年的脸照得清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邢赦派了两路人马前后包抄,方才那十余个追兵不过是暖身。

    大理寺的官兵四散开来,迅速围着两人形成一度圈形人墙,个个全副武装,身负长箭或手持长矛,周围马鸣声此起彼伏,齐守希环视左右,找不到一个能突破的空隙。

    “齐公子要往哪里去?”追兵中间穿着赤红官服的,正是邢赦。

    对方人多势众,排兵布阵,齐守希和风启萍除非现在能生出翅膀来,否则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齐守希目光眼前追兵的身上,望着成山海之势的兵群,低声对身后的风启萍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下马,他们不会伤你。”

    对方人多势众,若是挣扎不从,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必然是自己和风启萍。他死固然不足惜,但冲突之间刀剑无眼,连累风启萍受伤就没有必要了。

    风启萍却不答应,他道:“我不走,我在马上,他们还有顾忌,我若下了马,他们必定对你下死手。”

    齐守希虽然想再劝风启萍,但现在不是长篇大论和他讨论利弊的时候,邢赦带着兵马虎视眈眈,弓箭手正齐齐驾起长箭,寻找一个不伤风启萍又能射中齐守希的角度,箭在弦上,随时要发。

    “私自遁逃,还敢挟持皇子,你好大的胆子!”邢赦坐在马上,对着远处的两个少年大喊道。

    “你若知趣放下殿下,本府便念你悔过之功,从轻…!”话还没说完,邢赦的肩上飞插入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大喊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齐守希认得,那正是风启萍来时配在身上的那柄,满身的宝石丝毫不拖累刀身削骨挫肉的力度,深深插入邢赦的肩胛骨,渗开的血在火光中鲜艳又扎眼。

    “狗官。”风启萍低骂了一声。

    “抓紧。”不消多想,齐守希便一踢马腹,两人配合得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趁官兵被邢赦抓住注意力的空挡,要从围堵中生生闯出去。

    马蹄碾过,被冲撞的士兵向两边倒开一大片,只能遥遥望着逃遁的人的马屁股。

    邢赦一旁的将领望着齐守希和风启萍奔逃的方向,愣在原地。

    “快追!”邢赦也顾不上肩上的疼痛,大声叱令。

    “是!”领命后,那将领便扯了缰绳追上去。

    风启萍和齐守希跑得快,已经甩开了一大批追兵,只有一个跑得快的军官,带着几个小兵穷追不舍。

    齐守希和风启萍人数上虽然依然不占优势,但是比起方才的人墙,逃脱的希望已经大了很多。

    “抓紧缰绳,看路。”齐守希抓过风启萍的手,把缰绳递给了他。

    “什么?”风启萍收回盯着身后追兵的目光,回齐守希的话。

    “带路去接应的地方。”齐守希并不知道风启萍安排的地方在哪,没有方向地跑一晚上不过白白耗损马的力气,一匹马驼了两个人,齐守希和风启萍都能明显感受到□□的马越跑越慢,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

    风启萍听从齐守希的话,也不再管后面的追兵,只捉紧缰绳,目视前方,控制马匹前进的方向。

    风启萍带路的同时,齐守希抽出箭娄里的箭,搭弓向后对准追兵。身后的追兵因为顾忌风启萍,一直没有用箭逼停两人。

    “咻——”、“咻——”、“咻——”。

    齐守希以极快的速度连发三箭,没有一箭落在追兵身上,但叫好几个人躲闪间坠了马。

    齐守希暂时不想伤人。

    两人加快了马蹄,很快就和身后的追兵拉开了距离,风启萍回头望着,已经见不到人了,接下来,只需要穿过树林,去城外接应的地方。

    可没高兴多久,下一瞬间就和齐守希双双摔倒在地。

    马驮着两人超负重地跑了一夜,马蹄早就软了,一个不注意就折了脚,摔倒在地上。两人坠地后,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风启萍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坐起来,脚踝传来剧痛,似乎是扭伤了。

    再看不远处齐守希,灰白的囚服上透着鲜红色,想必是旧伤口裂开了,人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风启萍此时也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近想看看他的伤情。

    “怎么样?”

    齐守希说不出话,只是垂首摇头,新鲜的血腥味替他回答了问题。

    “先别管我,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树林的不远处正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冷光闪过,抬眼一看,刚才撇下的追兵已经原路追了上来了好几个,那军官就在不远处策马而来,搭起箭羽对准了齐守希。

    风启萍不由分说挡在了齐守希跟前:“住手!”

    那军官引弦的手一顿,他敢对齐守希下手,却是绝对不敢伤当朝太子的。

    军官手里的箭临时换了轨道,射中了一方丑石,飞迸的碎石打在齐守希和风启萍身上。

    眼前狼狈的两个人也不像有力气再逃的样子,军官便也不着急,他抬手拦下身后的要围上去的部下,打算先礼后兵。

    他跳下马,对眼前的两人道:“两位不要挣扎了,乖乖跟我们回去,也免得我们再动拳脚…”

    话音未落,一旁隐蔽的密林里冲出一匹白马,冲散了正威胁齐守希和风启萍的几个人。

    御马的人换了方向,朝齐守希奔去,伸出一只手。

    “青玉?!”

    齐守希也朝她伸出手,借着力,一下上了马。他还顾不上细问,立马回头望着留在原地的风启萍,满目担忧。

    “快走!”风启萍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朝深林奔去的马儿大喊。

    几个追兵被冲散开后好一会才缓过劲,立马上就要追上去。

    风启萍挡在路中间,张展双臂:“不准追!”

    带头的军官只当风启萍是小孩子意气,根本没有理会,撤了缰绳就要去追人。

    风启萍当即从地上捡起一只箭,折成两半,把锋利的箭镞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谁敢追,我立刻就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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