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起意

    也罢,就算要摊牌,总得找个暖和的地方,林予薇微微颔首,李锐骑车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运动后的李锐显然是饿了,菜单在他手中翻得哗哗作响,他招来服务员飞快点好了餐。

    林予薇捧着服务员刚斟的热茶,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度,低头抿了一口:“听说你和前女友张茜还有联系?”她单刀直入,声音比窗外的朔风更冷。

    坐在对面的李锐笑容凝固在脸上,指节无意识叩击着茶杯:“我的薇薇宝贝,别听他们造谣,我和张茜早就断干净了。”

    “是吗?看手机。” 林予薇将顾清言搜集到的李锐的出轨证据转发过去,李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体,点开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脸上原本淡定的神色随着手指地滑动,越来越难看。

    他挪到她身边,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表情诚恳地说道:“薇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张茜她单方面纠缠我,我绝对没有想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所以聊天记录里那些甜言蜜语是她逼你发的,开房也是她逼你,哦,她能逼你一个月开房十几次?”林予薇甩开他的手,手背上沾了对方掌心的汗,让她一阵恶心。

    尽管火锅店内人声鼎沸,但林予薇清亮的声音仍引得周遭食客纷纷侧目,里面还有不少是本校的学生。

    李锐压低声音哀求:“薇薇,别在这儿闹,传出去不光彩,这样,等吃完饭我慢慢解释,我保证。”

    林予薇怒极反笑:“现在知道不光彩了?和张茜撩骚开房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你出轨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可狡辩?渣男!”

    李锐恼羞成怒,脸色骤然阴沉:“这能怨我吗?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让你出去过夜,你装清高不愿意,正常哪个男的没有需求?现在又调查我?你说说,这些聊天记录和照片哪里来的?是张茜那个贱人发给你的?”

    林予薇看着变脸的李锐,知道这是渣男惯用的手法,起初他会放低姿态服软讨好,想敷衍了事,如果女方不依不饶,他们就会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反过来说是女方的问题导致今天的局面,她前面分手的八个男友无一例外,都走了一次这个流程。

    她已经厌烦再和李锐这类狗男人浪费口舌,霍地站起身来:“别给我扣帽子了,我可承受不起,照片不是张茜发给我的,至于哪里来的不重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锐,我们结束了。”

    李锐猛地站起身踢开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俯身逼视林予薇,额角青筋隐约可见:“分就分,追我的女生排着长队呢!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些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自己真是公主啊?”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讥诮:“整天疑神疑鬼,难道人人都得像你家那条忠犬班顾清言似的供着你?对你唯命是从?神经病!活该男人都只想玩玩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精准刺入林予薇最脆弱的地方,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腔蔓延到指尖,几乎站不住。

    站在路边拦车时,林予薇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胸腔里堵着一团化不开的郁结,倒不是因为失恋,李锐这样的渣男不值得她伤心。

    真正刺痛她的是那个一直被刻意回避的事实:九段恋情,没有一段撑过两个月。也许是她恋爱运气太差,每回她谈上新男友后,让顾清言去查对方有没有黑历史,顾清言总能很快查到,把证据整理成详尽的报告发给她,这些男生要么是把恋爱当游戏的玩咖,要么同时撩拨好几个女生的海王,要么把和林予薇谈恋爱当成战利品和兄弟炫耀的伪君子……骄傲如林予薇,绝不能接受有瑕疵的恋爱,所以她知道真相后,都选择果断分手,然后周而复始地寻找下一个恋爱目标。

    但是,接连的失败加上李锐恶毒的嘲讽,终于动摇了她的信念,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真心爱她?是她太过苛求了吗?

    终于有出租车停下,林予薇拉开车门,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去Blue Note。”

    Blue Note是城中最贵的酒吧,一瓶龙舌兰的价格抵得上普通学生半个月生活费,林予薇坐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酒吧里暖气充足,她解开羊绒大衣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真丝衬衫,随后点了一整瓶Patrón。

    琥珀色的酒液倾泻而下,在冰球上划出完美的弧线,第三杯下肚时,酒精终于让她的指尖不再发抖。

    林予薇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顾清言”三个字让她下意识想按掉,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你在哪?很晚了,要不要我过来接你?”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

    她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喉咙火辣辣的:“不用,这里很好,有酒,有音乐,有一切好东西,还没烦恼,我不想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顾清言问:“你在Blue Note吧?我现在就过来。” 她每次失恋都会去那里买醉,他太熟悉她的习惯了。

    林予薇嗤笑一声:“顾清言你现在胆子真大,连我喝酒都要管?”她挂断电话,又倒了一杯酒,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眼前的灯光变得模糊而温暖。

    直到一只修长的大手夺走她的酒杯,林予薇愣了愣:“李锐……?”醉醺醺地回头,视线却对上了顾清言的脸,他穿得很单薄,只套了一件夹克,里面是居家的白棉T恤,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显然是挂了电话就匆忙赶来了。

    “回家。”他简短地说,伸手去扶她的肩膀。

    “滚开!”林予薇猛地推开他,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都怪你!每次都这样!”她的声音在酒精作用下变得又尖又细:“你是不是很得意?看我一次次失恋,很有趣是不是?”

    顾清言的脸色在酒吧变幻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强硬给她裹上羊绒大衣,半搂半抱地带她往外走,林予薇挣扎了几下,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是酒精的后劲上来了。

    酒吧外的冷风让她稍稍清醒。顾清言在她面前蹲下,她下意识趴了上去,他背起她,熟练地往上托了托,动作轻车熟路,像是重复过千百次。

    “为什么……”予薇趴在他的背上,终于不再压抑,放声哭了出来:“为什么我永远遇不到真心对我好的人?我是不是……很糟糕?”

    顾清言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会遇到的。”他的声音很轻,下一秒就被寒风吞噬得干干净净。

    雪又开始下了,林予薇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步伐的节奏安稳得让人昏昏欲睡,她半眯着眼,恍惚间看到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小时候他们一起堆的雪人。

    “真的吗?”她含糊地问,酒精让她的恐吓听起来软绵绵的:“你不许骗我……要是敢骗我,我可不放过你。”

    回家家里,顾清言帮她把外套脱了,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到厨房去煮醒酒汤,她盯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好笑,他们同居了一年多,每次她喝得烂醉回家,顾清言都是这副样子——沉默、顺从,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按部就班地该给她煮醒酒汤、放洗澡的热水、准备好干净的睡衣。

    酒精上头,林予薇头很晕,但意识却异常清醒,那些和男友陈锐争吵的画面在脑海里又开始不断闪回。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靠家里关系的千金小姐!”

    “靠家里怎么了?我至少人品端正,比你这个劈腿的渣男强!”

    “哈,我是渣男,老子不伺候你了,你去找你那个跟班啊,他不是随叫随到吗?”

    林予薇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厨房,透过半开放的厨房玻璃门,看见顾清言挺拔的背影,家里开了暖气,所以他脱了夹克,只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肩胛骨的线条随着切姜的动作微微起伏,后颈处有一绺不听话的黑发垂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沉默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这样一副极具侵略性的身材,林予薇的目光顺着他的脊背滑到腰线,又落到被牛仔裤包裹的臀部——比她交往过的任何一个男友都要挺翘饱满,说起来,顾清言的身材和样貌是真的不错,比她交往过的男生都要优越。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林予薇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肯定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对顾清言有这种想法?

    “喝了它。"

    顾清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沙发前,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眼神却黑沉沉的,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林予薇没有接,反而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然后故意皱眉:“太烫了。“

    顾清言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转身要去加冰块,林予薇心念一动,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拍拍身边的空位:“汤放在桌上晾着,你在这陪陪我,等汤凉了之后,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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