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火影选举正式举行。各族代表与成年村民依照新立规制投票,最终,以“千手柱间”之名,当选初代火影。
议事堂外钟声响起那一刻,我看向身侧的斑。
他没有说话。
只站在台阶之下,望着柱间披上那件象征“守护者”的白袍,目光沉静到近乎冷漠。我站在他身边,没有开口。只是靠得近了些。
夜风穿过屋檐,竹影晃动。他随我走回宅子,一路无言。
直到推门前,他低声问。
“你怎么看?”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立即回答。木叶的灯火在远处亮着,像是刚刚升起的星。
“你想问柱间,还是想问我?”
他笑了一下,带着点不服气的味道:“都问。”
我顿了顿,道:“柱间是真心想让你当那个位置。你心里清楚。”
“……可千手扉间不会。”
他没有说话,只伸手把门推开,微微侧头。
我没否认,只侧头看着他。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却不是针对我:“他们从不觉得我们真能守护住什么,哪怕我们已经做到了。”
他看着远处微光中的屋瓦,语气不高
我望着他,没出声。
“不是撑给他们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没继续说完。
我轻轻接过他未尽的话:“是为了这片地,为了琴音……也为了我。”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往前一步,像往常那样,把我挡在了风前。风吹乱了我的发,他伸手替我拨开,手势不轻,却收得很慢。
这日,天晴得过分。
族人们换上了平日难得一见的正装,村里到处挂起了红绸与纸灯,连地砖都新刷了油。说是千手和涡之国的亲事已经定下,水户近日将正式入村,他打算先办一场不大的迎亲宴,请族内熟人提前见个面。话说得谦虚,实则仪式感十足,千手族地张灯结彩,连门口都摆了迎宾卷轴。
漩涡一族的宾客将木叶挤得水泄不通,孩子们追着纸灯奔跑,大人们则在屋檐下小声议论着这场忍界罕见的盛事。
我带着琴音从街边绕过去,刚走进广场,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
斑本不愿来,被柱间连着火核一通请人带话才勉强现身。琴音倒是兴致勃勃,缠着我要穿“漂亮点”,她自己也被宇智波族内的女眷们打扮了一番,穿着我给她改的小袍子,眉眼精致,像朵新开的山茶花。
“哎哟你看那是谁,宇智波的大小姐来了,斑大人也来了!”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来参加千手的婚礼呢。”
“嘘,小声点。”
斑没说话,只皱了下眉。我懒得理这些人,低头牵着琴音的手,任她踩着小花鞋在石板路上跳来跳去。
火核忽然从人群里探出头,冲我挥了挥手:“哎!你们总算来了!”
我们刚站定,就见他挤眉弄眼地凑近斑,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都听得见:“柱间都要二婚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娶天音啊?”
斑脸色没变,只扫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哟,那你就是默认啦?”
“火核,”我出声,语气不重,他立刻缩了缩脖子,“你喝醉了。”
“没啊,我很清醒啊!”火核振振有词,“大家都知道你们早就是……”
“闭嘴。”斑斜了他一眼,语气仍旧不高,却有种不容置喙的沉稳。
宴设在千手族的主厅,柱间一见我们就笑开了,他拍了拍斑的肩,又去牵琴音的手,夸她“越长越漂亮”,惹得小姑娘歪头一笑,躲进我怀里。
柱间笑着,手里还端着杯酒:“今天高兴,我不劝酒,来,你们随意。”
他把酒递给斑,又凑近,压着声音问:“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斑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当作是没听见。
柱间没打算放过他,笑眯眯追问:“水户说,木叶这么大,怎的你们还没个动静?孩子都这么大了,等你们两个的喜事,整个村子都快等急了。”
火核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你们从战国拖到和平,光这感情线就能写一整部忍者史了。”
我低头替琴音添碗汤,装作没听见。
直到斑终于放下了茶盏,语气平淡地吐出一句:“没拖。”
“哈?”
“我早就决定好了,”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眼神坚定像是誓言,“只是要等时候到,给她办一场全世界都得记住的婚礼。”
他看向柱间:“柱间,你的喜事都能封国结亲,我的婚礼,也不会比你差半分。”
柱间:“……”
火核:“……!!”
我:“……”他在说什么??
琴音倒是先高兴起来:“真的吗?那我要穿最漂亮的衣服!我要撒花瓣!”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心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斑却没笑,他只是认真地、沉静地看着我,就像是早在心中反复想过很多遍了。
他说:“她是我选定的人,是我想守着活下去的人。这种事,怎么可能悄悄来。”
从婚礼场地出来已经快傍晚了。琴音跑累了,趴在我怀里打着瞌睡,嘴里还叼着一颗没吃完的糖球。她睡得安稳,我却有点心不在焉。
不为别的,主要是走到哪儿都有人看我们。
我们才一转出场地,门口站着的几个族人立刻冲我俩行注目礼,眼神热情得能把人烫出三度烧伤。
“哎呀哎呀,这就是下一对啦?”
“斑大人终于舍得定下来了?”
“等你们的帖子等得我们胡子都白了!”
“什么时候办呀?先说好啊,我们要抢头一桌!”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斑已经朝人群略一点头,波澜不惊地道:“会通知。”
我:“……”
就、就这样承认了?!
我低头看了眼琴音,怀疑她睡着是为了逃避现场社死。可惜我没这本事,只能硬着头皮跟斑并肩往回走,一路被围观到村口。
“你刚刚说‘会通知’是什么意思?”我低声问他。
“他们都听见了。”他语气很平常,“你想反悔?”
“我没说…”我停了停,想了想,“你不觉得这样太突然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不觉得,是因为你早就习惯了。”
我:“……”
这话听着像是夸我,但又莫名有点输。
我抱着琴音,假装专心走路。他慢了半步,没再说话。只是走到家门口时,低声补了一句。
“我们该有自己的日子了。”
像是早已在心里反复翻了千百遍,终于在今日落了地。
傍晚的风吹进屋里,薄窗被吹得微微鼓起。我刚把琴音抱上榻,她就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抱住我脖子,鼻音含糊:“我们什么时候也有婚礼呀?”
我顿了顿,把她轻轻放下,给她扯好被角,装作没听懂:“你梦话又开始丰富了。”
她却咯咯一笑,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嘴角还翘着。
厨房传来轻响。斑自顾自走了进去,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家的炉灶与碗碟。脱了外袍,卷起袖子,打开陶罐看了眼剩饭,轻声道:“今天的汤还有一点。”
我倚着门框看他,那背影让人莫名安心,也莫名熟悉。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错觉了……这家伙怎么那么像泉奈了。
他站着温汤的姿势,与当年泉奈偷偷进厨房想给我们煮汤的模样,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明明连火候都掌握不好,偏偏喜欢逞强,非要亲手做给我吃。结果汤糊了,他却一脸倔强地说“你喝不出来的,我调过味了”,说完还得意地笑。
我眼前浮出那张笑脸,胸口像被什么轻轻地钝了一下。
“你要喝吗?”斑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
“你做的?”我回问。
“……我温的。”
“那可以喝。”
他啧了一声,把汤递给我。
我接过那碗汤时,指尖微微发热,却不知是因为陶碗的温度,还是那种被人照顾的陌生感觉。那种被人“照顾”的体验,于我而言太过稀薄。以前没有,后来有了,也很快没了。
斑又转身走回琴音榻前,弯腰,替她拉了拉被角,动作极轻,甚至带着某种笨拙的温柔。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错觉
仿佛那些泉奈没来得及做到的事,现在都有人一件一件替他做完了。他在替泉奈做事吗?还是……只是做着泉奈本该为我做的事?
我轻声问:“你习惯了吗?”
我好像是在问他,也好像是在问自己。
他没有看我,只轻轻应了一句:“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
夜风吹过,榻上的琴音安静地睡着,我的手捧着那碗汤,温度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