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方无那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她一边揉着头疼的脑袋,一边回忆昨天的事情,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喝完第二口酒的时候,之后的就记不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醉酒后什么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做什么不该做的。

    因此当双鲤来喊她去吃早饭时,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双鲤的神色。

    双鲤眼神明亮,脸颊绯红,脸庞看起来湿湿润润的,想来是刚才洗完脸。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走到前厅时遇见鱼敏疾和玉溪,这两人也神色自然地跟她们打招呼。

    双鲤看向两人:“一起?”

    待两人点头,又转头对方无那说:“你酒刚醒,不如去吃面吧,听说有一家面挺好吃的,你们去吃过了吗?”

    鱼敏疾摇头。他和玉溪都是不太爱选择的人,通常就在客栈解决了。

    方无那却在双鲤提起时两眼发亮,兴奋道:“是福园巷子那家吗?我吃过我吃过,好吃!超级好吃!”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点头。说完她拉着双鲤的手腕,快步往前走去。很是迫不及待的模样。

    玉溪双手摧动着轮椅跟在他们后面。鱼敏疾无奈地小跑两步跟上:“你这一点也不像宿醉的人呐。”

    方无那脚步一顿,忐忑地看着他:“我昨天……没做出什么荒唐事吧?”

    鱼敏疾笑了:“哟,你也知道自己会惹事啊。”

    方无那心跳瞬间加速,“砰砰砰”地好像要从耳朵里跳出来。

    “我、我做了什么?”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在颤抖,但她控制不住。

    “哎呀,没什么大事。”

    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方无那如何能不知道他口中的“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事。

    鱼敏疾见她好像被吓得不会动了,顿时来劲了:“你昨天都要跟白沙派的人打起来了。”

    方无那呼吸顿住,问:“我为什么会跟他们打起来?”

    “你都把筷子扔人脸上了。”鱼敏疾道。

    方无那却长舒一口气,木然地“哦”了一声。

    鱼敏疾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担心了?”

    方无那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面馆走。

    “怕什么,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说明白沙派的人不是你们的对手。”

    鱼敏疾顿时泄气:“我们没动手,卫姑娘一个人就解决了。”

    方无那立即转头冲着双鲤笑:“卫姐姐,厉害。”

    “玉神宫。”

    玉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方无那神情僵住,猛地往后转头看着他。

    玉溪对上她惶恐的眼神,平静说道:“昨日白沙派的人提起玉神宫之后,你就朝他们扔筷子了。”

    “那、那是……”方无那话说得磕磕绊绊,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心中慌乱,越是想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越是什么也想不起。

    她都要绝望了,下意识寻找双鲤,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双鲤对上她小鹿一般湿润的双眼,微笑着拉住她的手腕:“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店里人就多了。”

    然后轻声说道:“那些人没有证据就胡乱攀扯确实让人厌烦,就像先前你不也生气元前辈先行离开仁远吗?”

    方无那连连点头:“对、对,是这样的。”

    然后肩膀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真正的微笑,亦步亦趋地跟着双鲤。

    “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醉了还得我背你回房睡,可太重了。”双鲤调侃着。

    落后两步的鱼敏疾此时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劲。他指着前面的方无那,震惊地看向身旁的玉溪。

    “她是……”

    玉溪面无表情说:“玉神宫现在的宫主,姓九方。”

    “九方……方,其实应该是九方无那?”

    鱼敏疾想起昨日方无那含糊说的那句话,恍然道:“原来昨日是我理解错了。”

    走出去两步,他突然又觉得不对,没好气地瞪着玉溪:“你跟卫姑娘昨天就知道了?瞒着我?不告诉我?”

    “自己没听清怪谁?”玉溪没理他的抱怨,推着轮椅越过他往前。

    鱼敏疾顿时气得不行,一个大跨步上前,一脚踹到轮椅的后背上。

    猝不及防之下,玉溪身体猛地往前倾,跟着轮椅以不正常的速度飞快靠近前面的双鲤和九方无那。

    两个姑娘听见动静回头望,就看见玉溪满头是汗双手把住扶手,把轮椅极限停在了双鲤身后,他的脚尖离双鲤的小腿只有一寸之遥。

    九方无那瞪大了眼。

    双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鱼敏疾,最后对着得意极了的后者嗤笑一声:“幼稚。”

    九方无那跟着附和:“我娘说得对,男人都是幼稚鬼。”

    双鲤挑眉,玉神宫宫主原来还会跟自己女儿说这个,不是传闻她沉默寡言心狠手辣吗?

    她缓缓摇头,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他们这一路打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到了面店门口。

    这家店果然出名,他们出门算早的了,可店中已经坐满了人。

    “啊,没位置了?”九方无那有些沮丧,她很想让双鲤他们尝尝这家好吃的面呢。

    店家上前来询问:“不知几位愿不愿意拼个桌?”

    双鲤顺着店家手指的方向看清那里坐着的人,她想了想道:“我可以。”

    然后看着其他几个人。

    九方无那无所谓,鱼敏疾和玉溪对视一眼,也点头。

    沈遥光对于他们四人要和他拼桌也没有意见,只是一张小小的四方桌要坐五个人,双鲤只好和九方无那坐在一条板凳上。

    “各位吃点什么?”店家问。

    双鲤转头看向九方无那,玉溪和鱼敏疾也看着她。

    “笋泼肉面。”九方无那迫不及待地说。

    “四碗。”双鲤补充道,鱼敏疾和玉溪跟着点头。

    闻言,沈遥光看着碗里的丝鸡面都不香了。

    他几口吃完正要起身,双鲤道:“沈公子赶时间吗,有两句话想问下你。”

    沈遥光收回迈出去的腿,重新坐下:“问吧。”

    “昨日听说郑大侠的事和金匮有关?”双鲤问道。

    沈遥光恍然,看来云阳县主没从官家那里知道多少消息,这恐怕是官家的用意。县主要是着急知道她师娘和金匮的消息,最快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来找他。

    沈遥光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扫过,最后看着双鲤。

    双鲤疑惑回望。

    玉溪指尖在桌子上重重敲了两下:“先前有传闻郑大侠获得了金匮有关的消息,不久之后他就惨死了。”

    “这么说是先有消息,再死人了。”双鲤恍然点头,“难怪仁远来了好些人,还都住着不走。”

    玉溪又道:“不过不管是长风馆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在郑大侠身上以及郑家找到任何与金匮相关的东西,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那样东西。”

    沈遥光瞥了玉溪一眼,跟着补充了一句:“据说东西是从剑圣的妻子——李娘子那里得到的。”

    话音刚落,双鲤便急忙追问:“怎么拿到的?”

    沈遥光摇了摇头:“不好说,不太清楚。”

    “有什么不好说的,要么是送的,要么是抢的呗。”鱼敏疾撇了撇嘴。

    这时店家送来了面放在几人面前,双鲤的神色氤氲在蒸腾的热气中。

    等玉溪再看清时,她已经低下头去,埋头吃面。

    “这么好吃吗?”见双鲤吃得抬不起头来,鱼敏疾夹了一大筷子塞进嘴里,然后被烫得连面带筷子都放回碗里。

    他看着双鲤控诉:“这么烫,你怎么吃下去的。”

    双鲤无奈地看他:“你不会吹一吹再吃啊。”

    双鲤边吃边说,还是接着先前的话题:“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沈遥光还是摇头:“这就更不清楚了,好像突然某一天江湖上就有传言了。据郑大侠的好友朱珂朱前辈说,郑大侠本人也十分意外。”

    “等等。”双鲤突然想到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朱前辈是郑大侠的好友,她来给郑大侠祝贺生辰很好理解,其他几个人是为了什么?也是郑大侠的好友?还是他们相信了传言,为了金匮来找郑大侠?”

    “据他们自己说是后者。不过他们都说只是想凑凑热闹,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鱼敏疾听着,一边吹筷子上的面一边缓缓摇头:“可怜郑大侠孤苦伶仃,出了这样的事只有朱前辈肯前后张罗。”

    这事双鲤昨日听镖局的陈大哥说了。郑大侠死得凄惨,朱珂不肯糊涂了事,不仅以一己之力拦下当天在郑家的另外五人,还要元无雨派长风馆的人前来调查。

    只因历来长风馆馆主都是由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高手担任,在江湖中颇有号召力,自然吸引了无数有德有才的高手加入。

    不过她还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玉溪,这是不敢轻易相信元无雨对郑大侠中剑而死的判断,她对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怀抱有一定的戒心。

    “所以元馆长不亲自调查,也有避嫌的意思。”双鲤道。

    沈遥光点头。

    玉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恐怕也是给刚来的沈副馆主表现的机会吧。”

    沈遥光皱眉,反驳道:“我本就在馆中举步维艰,如今这桩事看着就难办,眼看再找不到凶手找不出解决办法,我恐怕就要被逐出长风馆了,谈何表现?这也不是一件可以表现的事。”

    鱼敏疾恍然:“啊,这不就是说元前辈在给沈公下马威吗?”

    沈遥光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个意思。

    玉溪放下筷子,冷淡说道:“沈公子过于正直了。”

    说罢,他将吃面时摘下的纱巾重新带上。

    这下人看起来顺眼多了,就是说出口的话依旧那么刺人。

    双鲤看着似乎不对付的两人,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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