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比白沙派弟子先到的是各路江湖人士,看见元无雨,他们没问一句话,纷纷上前帮忙,即便对面也是两位江湖名人。

    沙文和鲍秀不敌众人地围攻,终于败下阵来。两人脖子上架着好几把刀剑,各自的武器已经被卸。

    沙文看上去还好,鲍秀却是一脸懊恼。她口中嘟囔着:“差一点,就差一点!”

    元无雨听见了,问:“差一点什么?”

    鲍秀狠厉地瞪着他,然后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突然地笑了。她道:“就差一点,藏宝图就是我的了。”

    平地惊雷一般,轰声四起,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什么藏宝图?”紧接着他们想起之前郑大侠和金匮的传言,有人兴奋喊道:“金匮藏宝图!”

    元无雨皱眉:“这就是你杀死郑大侠的原因?”

    鲍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杀死郑为善的是武青,这可是你们长风馆的副馆主查出来的。”

    沈遥光原本捂着肩膀站在人群中,鲍秀的话一出,他附近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他直接面对元无雨。

    沈遥光先朝元无雨恭敬地打了招呼,然后便把先前的事简单告知于他。

    元无雨听完,却显得更加疑惑了。他身后的长风馆弟子说道:“可我们这趟去益州,发现买了丢魂草迷香的确实是鲍秀啊。”

    鲍秀“喝喝喝”笑了起来:“怎么回事啊,沈公子?你判断失误了?”

    沈遥光扫了一眼看见周围人脸上满是对他的质疑,从容说道:“鲍前辈不是从武前辈那里找到的藏宝图吗,武前辈的藏宝图是从郑大侠那里得来的吧。”

    鲍秀沉默了。

    “骨碌碌”轮子碾压石子的声音响起,是玉溪。

    他行至沈遥光身边,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元无雨,对他说道:“武前辈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了,此时郑家老伯看着她。不过如果你们有话要问,最好一会儿再去,她还在休息。”

    既然一时半会还得不出真相,元无雨便要亲自看管沙文和鲍秀两人,直到武青醒来。

    叶谭这时跳了出来拦住元无雨,一副不信任他的模样,要一起守着。但这两人身上都还有嫌疑,虽然微乎其微了,但不少别有心思的人都欲加入看守两人的阵营。

    吵闹间,白沙派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中。沙文用身体撞开已经松懈不少的拿刀困住他的人,大喊一声:“上!”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白沙派弟子已经挥剑刺向身边的人,一路朝沙文靠拢。郑家门前顿时血腥味四起,有白沙派弟子的,有江湖人士的。

    元无雨在鲍秀和沙文之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制住就要和白沙派众人会合的沙文,叮嘱长风馆的弟子看着鲍秀别让她也逃了。

    沙文没能逃走,不光脑袋重新被架到刀剑之下,身体也被几根临时找来的布条绑住。然而他的脸上没有懊悔,没有惧怕,只有一种死了心要做什么事的决然。

    元无雨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慌乱地在人群中找着什么,目光猝然在一处定住。

    白沙派的弟子向中间靠近原来不是为了解救沙文,相反,他们是为了杀鲍秀。等众人注意到时,鲍秀已经身中白沙派弟子数剑,鲜血飙到不知何时靠过来的叶谭脸上。

    在震惊众人的寂静中,鲍秀不可置信地看向沙文,最终站立不住噗通倒地。不一会儿,她永远地闭上了眼。

    沙文回以冷静地讽刺地微笑,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他猛地扭动身体,脖颈往最近的剑上一抹,在飞溅的血色中扑到地上。

    随即,仿佛一个信号一般,白沙派弟子纷纷自尽而亡。不过一息,地上满是尸体。

    月光躲进了云层里,双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来的元无雨立即走到沙文面前,弯腰在他身上翻找着什么。

    长风馆弟子袁澹忍不住上前问:“馆主找什么?”

    元无雨脸色发沉地站直身子,目光在鲍秀身上搜寻,说道:“金匮藏宝图。”

    朱珂立马在鲍秀身上翻找起来。她翻找得很是仔细,连衣襟腰带都细细摸了一遍,就怕有夹层。最后连钗环配饰都砸开看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藏宝图模样的东西。

    双鲤回想今天的情形,随即了然一笑,指着叶谭朗声道:“叶掌门好生调皮,你要藏到什么时候,还不拿出来吗?”

    突然被点名的叶谭浑身一抖,一抬头就看见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

    他神色僵住,狠厉地瞪了一眼双鲤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然后仿佛不愿看见藏宝图从自己手中被人拿走一样,紧闭着双眼把纸张递了出去。

    元无雨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去拿,却被朱珂拦住:“凭什么是元馆主?”

    叶谭此时又支楞起来了,带着渚山派众人站在朱珂身后,像是在为她撑腰。

    其他人也觊觎着藏宝图,都没有出声,甚至盼望着越乱越好,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浑水摸鱼,说不定运气好得以窥见藏宝图的内容。

    沈遥光站了出来,对元无雨提议道:“不如将藏宝图内容公诸于众吧,原件由长风馆保管并展示,如果大家有什么疑虑,之后可以自行前往长风馆查看。”

    闻言,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叶谭提着的心落下,这下也大方将藏宝图给出来了。

    元无雨接过藏宝图,随意翻看一下后把它在众人面前展示,当场用玉溪轮椅下的小箱子中的笔和纸,照着原模原样地画了好几份出去。众人争相传阅照着画,有性急的人拿到图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郑家。

    及至天边太阳升起时,郑家甚至仁远县中的江湖人士散了大半。

    鱼敏疾和九方无那自然没有错过昨晚的热闹,不过他两自觉人微言轻,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也因此躲开了白沙派地杀戮。

    虽然熬了大半夜,但九方无那一点也不困,要去围观藏宝图长什么样。

    因为某些缘故,元无雨最后还是把藏宝图原图交给了沈遥光保管,沈遥光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机关盒子,把藏宝图放到里面,目前除了他无人能打开。

    双鲤猜测机关盒子大约是皇宫特制。沈遥光既是冲着金匮而来,不管是他还是身后的官家,都会给他准备些东西。

    双鲤大约能够让沈遥光给她看看藏宝图,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看九方无那兴奋的样子,想了想,她叫上九方无那,然后顺便邀请了鱼敏疾,鱼敏疾喊上了玉溪。

    玉溪听闻双鲤要带他们借藏宝图一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忘记之前他们在大街上吵架的事情了,如果那个算是吵架的话。后来接连出了武青和鲍秀的事,不知不觉间好像又回到了吵架之间的相处模式。

    不过他想错了,双鲤可没有忘记,她可是记仇的。只是后来有事要求着玉溪,她不好意思再提起,只能拐弯抹角地表现出来。比如,她这次就没有直接跟玉溪说话,而是借着鱼敏疾才叫上的玉溪。

    沈遥光和长风馆的人住在另一个客栈,其实与双鲤他们住的客栈就在街对面。他对双鲤借藏宝图看没有什么异议,他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三人,最后还是默默地去拿机关盒子。

    盒子放在沈遥光房间里,双鲤几人不好意思进去,便在他房间外面等。

    沈遥光进屋时,九方无那好奇地问双鲤:“看起来你跟沈公子很熟?”

    双鲤在客栈院子中间的石桌前坐下,说道:“两家父母认识,但我还是来仁远后才第一次见他。”华原郡王府跟沈家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吧?

    九方无那兴奋道:“那这样说起来,你得喊他一声哥哥,怎么没见你喊过?”

    双鲤猛地咳嗽两声,这还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鱼敏疾瞪了九方无那一眼,为双鲤解围道:“以前都没见过,哪里能喊得那么亲切。”

    他知道双鲤的大概情况,也知道沈遥光的,但不知道两家之间的关系。他的祖父白衣秀才虽然后来弃文从武,但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朝为官。因此他家还和以前一样和官员保持着联系,也知道一些朝廷上的事,不过他还没有八卦到连谁家和谁家定亲了都知道,除非叫他去喝喜酒。

    所以他不知道双鲤反应那么大的真实原因,只以为她是顾忌身份。

    双鲤顺势猛猛点头,连忙喊他们坐下,别再纠结这件事了。喊未婚夫哥哥什么的,她喊不出来。

    谁知沈遥光过来正好听见了一句半句,问:“喊谁亲切?”

    鱼敏疾还没来得及救场,九方无那就天真地说:“说卫姐姐为什么不喊你哥哥。”

    沈遥光动作一顿,木然转头看着双鲤。

    双鲤将头一撇,低着头数地上的蚂蚁。呀,怎么有两只蚂蚁在打架呢,左边出了一拳,右边出了两拳……

    沈遥光:……

    他看向九方无那,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过,问道:“还看吗?”

    双鲤顿时松了口气,抬头率先喊道:“看!”

    玉溪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猜测道:“难道你们两家之间有什么矛盾?”

    鱼敏疾没想到继九方无那之后自己兄弟又站出来了,连忙打断:“还是先看图吧。”

    玉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像在问:难道是我猜对了?

    双鲤叹了口气,这茬过不去了。

    沈遥光倒是面不改色,一边流畅地打开机关,一边说:“其实卫姑娘比我大一个月。”

    九方无那手掌往石桌上一拍,更加兴奋了:“那你应该喊她姐姐,沈公子,你不叫一声吗?”

    她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遥光,好像沈遥光不说她就不罢休。

    沈遥光却瞥见了双鲤诧异的神色,皱着眉说:“你不知道?”

    双鲤“啊”了一声,问:“我应该知道吗?”

    随即,她想起什么来,表情僵住。她小心地看了沈遥光一眼,沈遥光解着机关的手停住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双鲤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抵到桌子上。

    玉溪眯着眼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最后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面无表情问:“不看了吗?”

    沈遥光回过神来,手里接着动作。

    双鲤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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