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今天是彼得第一天去中学报道的日子,他熟练的摁掉床头柜的闹钟,戴上眼镜准备去洗漱。

    当他准备好一切准备下楼的时候,彼得习惯性的看了看对面。

    一片寂静。

    看来桃乐丝还没有起床,他笑着摇了摇头打开门。

    接着在餐厅拿着梅姨准备好的双份三明治,八点钟,他准时敲响了的隔壁房子的大门。

    正当他准备自行开门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门。

    是老纳什。

    “哦,您好。我是隔壁的彼得,彼得·帕克。我是来和桃乐丝一起上学的。”

    在老纳什皱紧的眉头里,彼得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很明显,他的解释并不能让老纳什放心。

    他上下打量着彼得,在他看上去并不友好的神情里,彼得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微笑。

    “进来吧。”

    最终老纳什选择让出一条路。

    “谢谢。”

    彼得有些紧张,他很少见到老纳什,他和桃乐丝认识好几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老纳什说上话。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这里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但这次却难得的感到如坐针毡。

    “桃乐丝还没有起床。”

    老纳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她经常这样吗?”

    “嗯...有些时候...”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很明显,彼得并不想让老纳什对桃乐丝指指点点,也许是因为他对老纳什并不熟悉,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几乎从未听见桃乐丝谈起她的父亲,仅有的几次也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漠。

    “或许我们并不熟。”

    那是的桃乐丝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在上学第一天。”

    老纳什见彼得坐在那不说话,他的表情显得愈发严肃。

    “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楼梯上却传来哒哒哒的下楼声。

    “彼得!”

    桃乐丝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今天怎么没有上楼来叫我。”

    她背着书包走了下来。

    “你还没走?”

    桃乐丝看着僵坐在那儿的彼得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她一转头就发现老纳什坐在餐桌旁边喝着咖啡。

    这让她有些震惊。

    往常这个点老纳什早就应该坐在办公桌前研究他的股票了。

    两年前老纳什辞职了,在辞职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开办自己的公司,尽管他的事业做的蒸蒸日上,但这对桃乐丝来说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老纳什会回来的更晚,或者更容易不见人影。

    但这对她而言没什么影响,以至于她在家里看见老纳什只会觉得惊讶。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老纳什抿了抿嘴。

    “今天是你去中学的第一天。”

    他只是这么说。

    “或许我对于自己上学的进度了解的还算比较全面。”

    桃乐丝不带感情的对老纳什笑了笑。

    她没有再搭理他,只是转向彼得。

    “我们该走了,我不想第一天上学就迟到。”

    她边说边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好看吗?”

    在彼得对老纳什表达抱歉的时候,桃乐丝指着脚上那双鞋询问他。

    “哇哦,都行,我是说,挺好看的。”

    他看了一眼老纳什,接着笑了笑缓解尴尬,对桃乐丝点点头表示肯定。

    桃乐丝发出“哈!”的一声。

    她毫不犹豫的换上另一双。

    “你的审美,真是。”

    接着她一把将他拽出了门。

    “再会,先生。”

    彼得在出门前努力让老纳什听见他的声音。

    “嘿,至少应该和他打声招呼。”

    彼得走在桃乐丝身边小声抱怨。

    桃乐丝看着他挑了挑眉毛。

    “我是说..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在她的眼神里,彼得小声的接上一句。

    “好了,我们不提他了。”

    桃乐丝温柔的笑了笑,她边走边问。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彼得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想起来了,带着点无奈的从书包里拿出那样东西。

    “你真的很喜欢梅姨的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递给了她。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因为三明治才和我做朋友的。”

    桃乐丝笑出点声音。

    “当然不会,你在想什么呢。”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她笑着看着和她玩闹的彼得。

    当然是因为,其他美味的东西,远比三明治要美味的多。

    她在心里平静的想着。

    彼得·帕克,我挖空心思,和你做了好多年朋友。

    在这些年里,桃乐丝一直在观察着他,她发现彼得或许确实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却弱小。

    善良,却不自量力。

    他看不惯别人欺凌弱小,却总是在不考虑自身能力的情况下贸然的挺身而出,一次又一次,他善于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每当这时候,桃乐丝就会冷漠的站在一边,站在阴影里,她观察着,直到确认他有无法摆脱的麻烦她才会出现,就像当初为他赶跑汤姆一样,一次又一次,她在他为难又痛苦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

    成为他唯一的港湾。

    收获一个人的信赖是这样让人感到满意。

    就像驯养了一只小狗,每当他看见你,他就会咧着嘴,吐着舌头飞奔而来。

    当然,教育一条小狗的时候不能只有糖果,还有应该有一条铁鞭。

    不过现在或许还不到时候。

    她自顾自的思索。

    彼得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孩子,除非在特定的时候,否则他很容易就被吓跑。

    到底在什么时候合适呢...

    “桃乐丝?桃乐丝??你在想什么?”

    彼得的声音传来,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嘶。”

    桃乐丝略带夸张的表示了疼痛。

    “对不起。”

    彼得带了点歉意,他干脆利落的道歉。

    “你在想什么?我刚刚喊了你很久。”

    好吧好吧,彼得·帕克有时候真的话很多。

    桃乐丝无奈的笑笑。

    “我在想——”

    她故意拉长语调。

    “或许等你去了中学,能少遇到一些麻烦。”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扭过头笑了笑。

    “或许不是我是去招惹麻烦,而是麻烦主动招惹上了我。”

    他摊开手。

    “当然,当然。你可是正义骑士。”

    桃乐丝带着些戏剧性的鞠了一躬。

    “嘿!”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路上都留下他们嘻哈的脚印。

    中学的日子和小学一样,除了课程的变动,很难察觉出生活有什么不一样。

    或许还是有的。

    彼得看着桃乐丝心想。

    女孩儿总是会比男孩儿发育的更早。

    上了中学的桃乐丝已经开始抽条了,她的头发更长,眼睛也开始变得有些尖细上挑,弯弯的眉毛,婴儿肥的脸蛋开始有些削减,露出她一些下巴。

    某些角度而言,她开始看上去有一点像只狐狸。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桃乐丝开始吸引一些男孩子的注意。

    其实桃乐丝的人缘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劲,好吧,或许能比自己强上不少。

    她总能认识一些出人意料的同学。

    在彼得每一次陷入麻烦的时候,桃乐丝总能适时出现替他解围,每一次。

    那些男孩女孩总是很听桃乐丝的话,在她冷冰冰的眼神里,他们会下意识的退缩。

    他曾经试着问过她这个问题。

    “好吧,彼得,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问了。”

    那天的桃乐丝脸上带着些被戳破后的无可奈何。

    “其实我是森林女巫,每当月圆之夜我就会变成怪物悄悄的蜕皮,这很痛苦,但这恰恰也是我魔力的来源。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害怕我。”

    她是这么说的。

    虽然彼得当时被这个消息砸蒙了,但他坚定的表示这不可能。

    他不相信。

    桃乐丝耸耸肩。

    “真相总是耐人寻味的。”

    她说。

    这就导致彼得总能在夜晚想起她的这句话。

    在数个月圆之夜里,彼得总是躲在房间里悄悄的观察着她,为了看的更清楚,他甚至偷偷买了一副望远镜。

    可每天晚上桃乐丝都睡得很安稳。

    包括月圆之夜。

    几个月之后彼得终于意识到桃乐丝在欺骗他,这让他有些恼怒。

    一天下午,他们在树屋里,看着若无其事的桃乐丝,彼得终于忍不住了。

    “你骗了我!”

    他生气的质问桃乐丝。

    而在听完整件事情之后,桃乐丝却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的前俯后仰,笑的两只眼睛像耀石一样闪亮,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桃乐丝,桃乐丝!”

    彼得希望她能严肃起来面对这个问题。

    “上帝..彼得,你就让我笑完吧。”

    她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没想到你当真了,彼得。”

    她下意识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喘着气开口。

    “那是我逗你的,我怎么可能是森林女巫呢?如果我是森林女巫,那么我肯定不会在学校里上课了。更不会要吃学校难吃的食堂...”

    说到最后桃乐丝嘀嘀咕咕。

    彼得的思维被她带跑了,他甚至觉得她说的有一些道理。

    “嘿!”

    他反应过来了。

    “这也不是你骗我的理由!”

    “我没有骗你!彼得,那只是一个玩笑。”

    “可是我真的相信了!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信任你说的每一句话!”

    他看上去真的生气了。

    桃乐丝发现事情有些失控了。

    她立刻道歉。

    “对不起,彼得。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

    她笑了笑。

    彼得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最后他憋了一会,只能憋出来一句。

    “好吧。”

    彼得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桃乐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这件事。

    到今天他也没有弄明白桃乐丝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明明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明明就算有些时候桃乐丝有事没办法和他同一时间回去,彼得依旧会选择留下,等待着,直到他们一同踏上归途。

    或许她真的是女巫。

    彼得有些无奈的想。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很多男孩子试着和她搭话的原因。

    桃乐丝看上去好像很好接触,但是只有彼得知道,在她的笑容下面,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有些寒冷的,坚硬的,让人叹息的一颗心。

    那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是朋友。

    桃乐丝一直都对他很好。

    但如果有一天——

    桃乐丝身边有其它更好的朋友出现?

    这个问题毫无征兆的划破他的脑海。

    你瞧...她慢慢开始越来越受欢迎。

    而你呢?彼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书呆子。

    唯一值得夸耀的就是你的作业完成的不错,但这好像并不能让别人对你高看一眼。

    你还是那么的弱小,被人无视。

    想到这里,彼得有些难受了。

    那一瞬间里,他希望桃乐丝能像小学那样,永远保持独来独往。

    桃乐丝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了,似乎是有什么社团想要她参加进去。

    桃乐丝会参加吗?

    会吗?他会又回到没有朋友的日子吗?

    会吗?

    但他看着越过人群朝他走来的桃乐丝,彼得又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Hi。”

    他下意识的对她微笑。

    “hi什么hi?”

    桃乐丝有些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他。

    “快走吧,那个该死的金发白痴要过来了。”

    彼得难得的从桃乐丝嘴里听到一些咬牙切齿。

    他看向桃乐丝身后,那个金色头发约尔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人。

    “他?”

    彼得刚刚开口想问些什么,桃乐丝就摇了摇头,她拽着他离开了教室。

    “金头发的男孩,或许都是白痴。”

    在她急匆匆的脚步里,彼得听见若有似无的声音。

    “就像当时的汤姆一样?”

    他笑了起来。

    汤姆·威尔逊。

    不知道汤姆是怎么想的,尽管他在桃乐丝这里屡屡碰壁,但他仍不放弃,甚至在他们小学毕业的时候,汤姆专门把桃乐丝叫到一边,他盯着桃乐丝不知道说些什么。

    彼得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但他的心里却一直被那里的情况牵动着情绪。

    会说什么呢?

    当桃乐丝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扭曲了一秒,就像吃到了她最讨厌的甘草糖。

    “发生什么了?”

    彼得情不自禁的发问。

    “...他说他要搬家了。”

    桃乐丝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

    “虽然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只是这个?”

    彼得有些吃惊。

    “当然不是...”

    桃乐丝闭了闭眼。

    “他希望可以一直和我保持联络,表示会寄信给我。如果未来有可能,他会回来找我。”

    当时的桃乐丝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些话,就像甩开了一只鼻涕虫。

    “彼得!”

    听到他突然提起汤姆,桃乐丝终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说好的,我们不提他。”

    “抱歉,桃乐丝。你知道的,他们都是金发。”

    彼得努力憋着笑,他侧身躲开桃乐丝的攻击。

    “或许你比较容易让金发的人印象深刻。”

    他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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