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吧,高桥同学

    雨停时,居酒屋的暖黄灯光已经漫到巷口。

    RedSuns的队员们勾着肩往里挤,启介被贤太推搡着走在中间,路过米花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刺猬头别扭地扭向一边:“算、算你加入我们了……”

    米花脚步一顿,侧头看他,嘴角噙着点浅笑意:“哦?那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前辈了,启介前辈?”

    “谁、谁是你前辈!”启介的耳朵“腾”地红了,梗着脖子加快脚步,却被门槛绊了下,引得身后一片哄笑。

    推拉门“哗啦”一声被拉开,烤物的香气混着清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男生们围着长桌坐下,突然都有些拘谨——平时勾肩搭背的打闹声小了半截,连碰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动静大了吓着这个刚赢了比赛的“新人”。

    史浩清了清嗓子,戳了戳烤秋刀鱼的尾巴:“小野同学,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碰车的啊?今天那手走线,看着可太稳呢。”

    这话像打开了话匣子,贤太立刻凑过来:“对啊对啊,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卡丁车?我表哥开卡丁车场的,我们从小就开,你要是想去……”

    米花捧着茶杯笑了,热气模糊了她的镜片:“不是啦。以前住的公寓隔壁,有个邻居哥哥,总把车停在楼下的车库里。”镜片下的眸子眨了眨,“那辆车特别帅,黑色的,改装得很低调,但一看就很厉害。”

    她回忆道,“他话很少,平时遇见也只是点点头,可一到赛道上就完全不一样——我偷偷去看过他比赛,飙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赛道都跟着他的车在动。”

    “邻居哥哥?”启介咬着鱿鱼须挑眉,“比我厉害吗?”

    “至少他不会被门槛绊倒。”米花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促狭。

    “你!”启介拍了下桌子,抬起手指指着她。满屋子的拘谨瞬间散了,贤太笑得差点把味增汤洒在裤子上,凉介的脸上也满是温和的笑意,手里的清酒晃出细碎的光。

    居酒屋的暖黄灯光落下来,米花笑着看大家闹成一片。

    而她没说的是,那个邻居哥哥的名字,叫做须藤京一,过去有好多年,他都充当着她的保护者和经纪人一样的角色(但没钱拿)。

    手机刚在桌角震动两下,米花就认出了那串号码。

    好嘛,说到他他就来了。

    她站起来说要接个电话,推开居酒屋的门,快步走到居酒屋外的屋檐下。

    “小野米花!你长本事了啊!”听筒里的吼声裹着夜风砸过来,京一的声音比赛道上的引擎还躁,“晚上那雨下得跟瓢泼似的,你就敢把卡布奇诺开上专业赛道?我都看见了,过最后那个S弯时你居然敢松油门——嫌命长是不是?”

    米花踢了踢积水,捡起一片小水花,“你果然来了啊。”

    “我不去盯着,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把车开沟里?”京一的火气更旺了,“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说只做分析师,绝不露面!结果呢?才多久就敢下场比赛,还是跟RedSuns那帮人混在一起——”

    “我没办法,运气太差了。”米花打断他,声音轻了些,“我试车的时候遇到凉介了,他还追我的车追了一阵,足够判断我的驾驶水平了。”她望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而且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H就是我。”

    “知道不知道有屁用!”京一的怒吼里混着金属碰撞声,像是在车库里砸扳手,“你当赛车圈是游乐场?一个高中生小姑娘去参加这种比赛,我刚回来就有人跟我打听你了!?你再比两场整个关东业余圈子都要知道你了!”

    米花嘟囔,“京一哥,我不是高中生,我已经是大学生了。”

    他顿了顿,骂人的话突然卡住,换成更沉的语气:“东京这里我们会尽力帮你掩护,但你要知道,你这一露面,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米花没接话,听着他在那头喘粗气,忽然笑了:“你刚才在看台上,是不是比我还紧张?”

    “放狗屁!”京一的声音又炸了,“我是嫌你技术烂,丢我……丢我们当年的脸!”

    “我这段时间整理了很多你们车队的对手的技术数据,对你们队有用。”米花转开话题,“等下我发你。”

    “……谢了。”沉默两秒,京一的声音低了地,像是消了点火气,“过阵子我带车队去找RedSuns。”

    “又要比赛?”米花挑眉,“上次你可没赢过凉介。”

    “上次是被你这丫头分了神!”京一的火气又窜上来,“满赛道找卡布奇诺的影子,哪有心思跟高桥凉介较劲?”他闷哼一声,“这次去,是要跟他们说清楚——”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他的声音硬邦邦的,背景里的引擎声忽然响起,“当着他们的面,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划清楚。”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米花在屋檐下站了会儿,雨夜里的风卷着居酒屋的笑声飘过来。她忽然蹲下身,手指插进还没干透的头发里。

    “啊啊啊……”她对着湿漉漉的地面抓了抓头,声音里带着点懊恼的闷响,“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凉介!”

    明明以前窝在房间里分析数据才最安全,对着屏幕敲键盘比踩油门踏实多了。现在倒好,既要应付赛道上的对手,又要藏着H的身份。

    可目光投向的停在路边在雨中熠熠发光的卡布奇诺时,她忽然愣住了。

    其实哪有什么“早知道”。

    她曾连夜做过风险模型,把暴露身份的概率、赛道事故的风险算了又算,每一项都指向“拒绝”才是最优解。

    但那天在图书馆的窗边,阳光漫过凉介的肩头,在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像潭水般沉静,问她想不想上场,然后朝她伸出手,欢迎她加入RedSuns。

    那一刻,所有数据和模型都褪成了模糊的背景。

    她无声地叹口气。

    就算重来一次,大概还是会握住那只手吧。

    居酒屋的推拉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启介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出来透气。

    刚把打火机“咔嗒”摁出火星,就看见路灯下有个身影正对着墙根抓狂——不是那个刚赢了比赛的书呆子是谁?

    小野米花正抓着头发原地转圈,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早知道”“露馅了怎么办”。

    启介嗤笑一声,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重,烟头在指尖转了个圈,“哟,这不是刚赢了比赛的大英雄吗?怎么在这儿演‘雨中彷徨’?”

    米花猛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关你什么事!”目光扫过他指间的烟,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还抽烟?你不知道烟草燃烧会产生三千多种化学物质,其中焦油和尼古丁能让衣服纤维吸附臭味,三天都散不去吗?”

    启介愣了愣,举着烟的手停在半空:“你管我?”嘴上硬气,却不自觉把烟往身后藏了藏。

    “我可不管,”米花几步冲过来,伸手就去拍他手背,“就是觉得稀奇——开FD3S的人居然不知道,抽烟会让车里的皮革座椅吸味,下次带女生兜风,人家闻到一股烟臭味,看谁还愿意上你的车。”

    “谁、谁带女生兜风了!”启介的耳朵“腾”地红了,手忙脚乱把烟塞进裤兜,“我这是……是测试打火机能不能在雨天用!”

    “哦?”米花挑眉,故意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可惜啊,高桥同学,你衣服上已经沾了烟丝味了,混合着机油味,堪称‘移动污染源’。”

    启介气得刺猬头炸开,伸手想去揪她的帽子,“你才污染源!我这叫‘速度与激情’的味道!”

    两人手忙脚乱推搡半天,他口袋里的烟盒“啪嗒”掉出来,滚到水洼里泡成了纸浆。

    启介弯腰去捡,听见头顶传来她憋笑的声音:“嘿,看来连烟都看不惯你,自己跳河自尽了。”

    “你!”

    启介捏着湿漉漉的烟盒直起身,突然发现她笑得舒畅,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亮闪闪的,心头莫名一跳,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总比某些人强!刚才在赛道上跟个泥鳅似的扭来扭去,要不是雨大,我早看出你走线歪了三厘米!”

    “歪三厘米也比你涡轮迟滞强,”米花侧身躲开他的“攻击”,故意扬声道,“再说了,至少我身上只有雨水味,不像某些‘污染源’,离三米远就能闻得让人戴口罩。”

    启介被堵得语塞,看着她转身往巷子口走的背影,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马尾辫在风里一甩一甩的,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摸了摸口袋里湿透的烟盒,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却突然想起第一次被这书呆子堵在走廊的场景。

    一句“你的教养被赛道上的灰尘埋了吗”砸得他哑口无言。后来她追着问“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帅吗”,把他逼得对着后视镜怀疑人生,连FD3S的引擎都跟着不稳。

    “切。”启介嗤笑一声,却猛地抬手,把指间的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清脆,像终于松了口气的引擎。

    他对着巷子口喊:“喂!明天秋名山,我要是赢了,你得承认我FD3S比你那破车香!”

    米花没有回头,在风里挥了挥手,“先戒三天烟再说吧,高桥同学!”

    启介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好像真闻到了点烟味,突然觉得明天起,或许该把烟盒锁进车库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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