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奇诺 vs FD3S

    车库里的空气像被压缩的引擎,带着点蓄势待发的紧绷。

    启介把FD3S的引擎盖“砰”地合上,金属回声震得战术板都晃了晃。

    “大哥,那书呆子都消失三天了!”他抓着扳手的指节泛白,刺猬头比平时炸得更厉害,“我在学校堵了她两回,教学楼转角、图书馆台阶都蹲过,连她常去的文学系自习室都扒着窗户看了,影子都没见着!”

    拓海正给86换机油,闻言抬头:“说不定是学校有急事?小野同学毕竟还是学生……”

    “学生怎么了?”启介猛地打断,语气理直气壮得压根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学生,“学生就能把约好的比赛抛脑后??我在学校连她朋友都问了,说三天没见她来学校了!肯定是躲着我!”

    他转身看向战术板,上面H凌晨三点发的“赤城山新雨后抓地力修正值”还亮着,连排水渠的积水深度都精确到厘米,“你看H都没偷懒,她凭什么玩失踪?”

    凉介从电脑前转过身,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参数。屏幕上H刚发来的“启介FD3S涡轮延迟优化方案”还在闪烁。

    他抬眼看向窗外,晨雾正漫过赤城山的轮廓:“她会来的。”

    话音刚落,车库卷闸门就“哗啦”升起。

    米花推着卡布奇诺走进来,运动服上沾着草叶,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点熬夜的红血丝,却亮得惊人:“谁跟你约好比赛了?我怎么不记得。”

    启介像被点燃的涡轮,瞬间冲到她面前:“我上次在巷口跟你说的!你明明没反对!”

    “我那是懒得理你。”米花说着,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故意嗅了嗅,随即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不臭了,总算有资格跟我比了。”

    启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拽得一个趔趄,耳朵“腾”地红透,他手忙脚乱地拽了拽被抓皱的衣领,语气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羞恼:“你、你怎么那么粗鲁!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检查对手状态而已,算什么动手动脚?”米花挑眉,语气坦然得像在谈论赛道参数,“总不能让我跟个浑身烟味的人比,赢了都觉得晦气。”

    “你!”启介又气又窘,刺猬头炸得像团火,梗着脖子吼,“比就比!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速度!赤城山,谁输了谁给对方的车做保养,包括换机油、擦轮胎,一个月!”

    凉介在一旁轻咳一声,将打印好的赛道图推到两人中间。

    “也好。”他指尖划过连续S弯的标记,目光深邃,“赛车不只是速度的较量,更是车手与车的对话。”

    ”同样的弯道,有人用蛮力征服,有人用巧劲融合,这就是人与车碰撞出的独特火花。”他顿了顿,看向两人,“赤城山的每一段沥青都记得车手的风格,今天正好让它听听,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哪一种更动人。”

    启介立刻借着这话转移注意力,故意对着FD3S提高音量:“听见没?今天给我拿出点脾气来,让那破卡布奇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米花没说话,只是弯腰检查卡布奇诺的轮胎,指尖在胎纹里轻轻一按——那是H昨晚标注的“最佳胎压临界点”。她忽然想起这三天躲在山里调试时,车载电脑上H的账号不断收集消息:“启介的FD在干燥路面会提前0.35秒切弯,注意反超时机。”

    原来自己和自己打配合,是这种感觉。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抬头迎上启介还带着点戒备的目光:“走吧,高桥同学。让你的FD3S准备好——被‘家用车’超的时候,可别熄火。”

    两辆车先后驶出车库,引擎声一高一低,像场没说出口的较劲。

    凉介站在门口,看着黄色和白色的车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指尖在手机上敲了句:“期待今天的数据。”

    H的回复几乎秒到:“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火花。”

    晨雾里,赤城山的弯道正在苏醒。

    两辆车咬着对方的尾烟冲了出去。

    启介的FD3S在第一个左弯拉出漂亮的漂移,黄色车身擦着护栏扬起细碎的石屑,他盯着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卡布奇诺,刺猬头在风里炸得更厉害,“早就说过我FD比你那破车快!”

    米花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翻飞,卡布奇诺像道白色闪电,借着连续S弯的侧风突然内切,轮胎碾过排水渠的脆响里,她在心里回敬道,“等跑完这圈再说吧,启介同学!”

    话音刚落,启介突然猛打方向——H标注的“提前0.3秒切弯”果然精准,FD3S的车头几乎贴着卡布奇诺的车门掠过,尾翼带起的气流掀得米花的鸭舌帽歪了半寸。

    “这才叫速度!”启介的吼声混着引擎轰鸣炸响。

    就在两人较劲到第七弯,胜负几乎要被计时器钉死的瞬间,岔路口突然窜出辆家用车!

    司机显然没看清弯道,车头歪歪扭扭地冲过来,远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小心!”

    启介的吼声卡在喉咙里,心脏骤然缩紧——他想打方向横过去,想踩刹车逼停对方,可一切都太快了,指尖刚碰到方向盘,那辆家用车就擦着卡布奇诺的侧后方冲了过去,带起的气流掀得两辆车同时晃了晃。

    卡布奇诺的轮胎碾过块碎石,车身猛地侧滑半米,米花死死攥着方向盘,防滚架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启介的FD3S也跟着打了个旋,他眼睁睁看着那辆家用车消失在弯道尽头,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

    “你没事吧?!”他踹开车门冲过来时,声音都劈了调,刺猬头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有没有撞到?方向盘没失灵吧?我就说这山路……”

    米花推开车门的手顿了顿,见启介慌里慌张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没事,对于车手来说这种事不是很常见么,你看,卡布奇诺好得很。”她拍了拍车门,金属表面连道新划痕都没有。

    此刻凉介正盯着监控屏幕。

    刚才那辆家用车冲出来的瞬间,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猛地顿住,连后背都沁出层薄汗。直到看见卡布奇诺稳稳停住,小野米花推开车门站起来,他才缓缓靠向椅背,闭上双眼。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回停车场。

    引擎声刚歇,米花就下车走到凉介面前,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垂着,语气里带着点懊恼:“学长,对抱歉。刚才那个弯道,如果是学长出的话,肯定能更轻松地避开。”

    米花攥了攥袖子,声音低了半分,“是我反应太慢,让你担心了。以后还是做足勘测,预防风险。”

    凉介放下手里的工具,目光落在卡布奇诺的侧门上——那里连道新痕都没有,显然米花的操控足够稳妥。

    他的语气平和,像在复盘数据:“山道驾驶本就充满变数,勘察能减少风险,但不能消除所有意外。你的应急处理已经合格了。”

    “但提前排查总能更稳妥。”米花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执拗,“这次是运气好,那辆车速度不快,要是遇到更快的,后果不堪设想。回去我会把赤城山所有岔路口的盲区标注出来,下次比赛前先过一遍。”

    旁边的启介刚擦完FD3S的后视镜,把抹布往工具箱上一扔,插了句嘴:“勘察归勘察,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刚才那下侧滑修正确实稳,换我可能都得蹭到护栏。”

    凉介点点头,将手里的平板电脑往工具箱上一放,屏幕上正跳动着两辆车的实时数据曲线。

    “好了,先不说勘察的事。”他的目光扫过两个人的眼睛,“你们自己说说,刚才开的时候,感觉和车磨合得怎么样?不用看数据,就说自己的体会。”

    启介指尖抚过方向盘上细密的真皮纹路,方才激烈操控留下的微麻感还残留在指腹。他望着FD3S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声音轻得像在对老友低语:“说起来……今天它倒是格外‘懂事’。”

    “从前涡轮发力时总像匹烈马脱缰,稍不留意就挣得人手臂发酸。”他顿了顿,目光掠过FD3S的前轮,那里还沾着山道的细沙,“可刚才过连续弯道时,给多少油便出多少力,再没有那种互不相让的较劲了。”

    他抬手揉了揉蓬松的发顶,语气里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懊恼:“只算出弯那刻,方向盘忽然添了几分沉意,像在轻轻拽着我慢些。我偏急着往前冲,此刻想来,确是该缓半拍才对。”

    米花抬起眼,镜片后的眸光漾起细碎的亮:“我这边倒像是反过来了。”

    她望着卡布奇诺的车头,那里还映着晨雾散去的淡蓝,“从前总觉它太‘温顺’,想加速时总像隔着层什么,总觉得差口气一样。”

    “可今天跑S弯时,指尖刚动方向,它便像揣透了我的心思,贴着弯心滑过的弧度,顺得让人惊讶。”

    她抬手轻叩车门,指节与金属相触的轻响里,唇角浮起浅淡的笑意,“唯独刹车时犹豫了半秒,分明感觉到车身也跟着顿了顿,像在等我拿定主意——看来是该更果决些才好。”

    凉介听完,缓缓点头,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点着:“这就是所谓的磨合。车有性情,得知它何时想冲,何时想稳。”

    米花轻笑出声:“说起来,这感觉倒颇有几分道意呢。”

    启介愣了愣,“道意?”

    “大概是……”米花偏过头,目光落在远处山道的轮廓上,晨雾正顺着山势缓缓流动,“就像车有车的性子,人有人的节奏,跑起来的时候,不是谁压过谁,而是找到那个刚好合上的频率。你顺着它,它也跟着你,像呼吸一样自然。”

    凉介在一旁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赞许。

    他的目光落在启介身上时多了几分了然:“这其实是你天生就带的本事。”他淡淡的望着他,语气平稳,“你对车的直觉比谁都灵,刚才能感觉到FD在‘劝’你慢些,就是这种天赋在冒头。”

    启介解开锁着的眉头,“也就是说……我只要跟着感觉开就行?”

    凉介点点头,“是你的话,那就是这样了。”

    米花看着启介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弯起一个笑容。

    就像凉介说的,有些本事藏在骨子里,只等着被自己发现而已。

    收工。

    启介擦着FD3S的车门,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说起来,你跟大哥其实还挺像的。”

    米花正弯腰检查卡布奇诺的底盘,闻言直起身,“我?像凉介学长?”她指尖还沾着机油,语气里满是诧异,“哪里像了?”

    “就是……”启介坐在引擎盖上,试图找到合适的词,“你们看数据的时候都很认真,说话也总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不过要说像,还是H跟大哥更像,俩人聊起战术能对着屏幕聊到天亮,连争论的语气都一样。”

    米花低头笑了笑,用抹布擦着指尖的油污,“H和凉介学长确实像,他们对数据的敏感度简直像共用一套算法。”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启介,“但我可不像凉介学长,他连看个心肌报告都能联想到赛道走线,我可没这本事。”

    话刚说完,脑海里却闪过那些医学报告的批注——她写“心肌舒张的间隙恰如弯道缓冲带”,凉介便回“与赤城山第三弯的减速原理异曲同工”;她用“纤维束的同步张弛”比喻团队配合,他竟能精准指出“像你给FD3S设计的涡轮延迟参数”。

    那些藏在专业术语里的赛道密码,那些只有彼此能读懂的隐喻,原来早已在字里行间悄悄勾连。

    她低头继续调试卡布奇诺的刹车,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大概……是偶尔会想到一块儿去吧。”

    启介盯着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心里莫名窜起股火。

    “什么叫偶尔?”

    他皱着眉,蓬松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上次你翻译那堆医学报告,大哥指着里面‘舒张收缩节奏’的批注跟我说,‘这思路跟H的赛道模型如出一辙’——你当我没听见?”

    米花刚要开口,就见他猛地别过脸,喉结滚了滚,像是有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只从鼻子里“切”了一声,抓过工具箱里的扳手转身就走,脚步重得能震起车库地板上的灰尘。

    米花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又生哪门子气。

    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觉得,自己和凉介、还有那个只存在于网络的H,无形中形成了某种他融不进的圈子?

    也是,启介向来最忌讳被当成“局外人”。上次群里讨论战术,他因为没看懂H发的模型图,硬是熬了半宿恶补理论,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也要插嘴分析。

    米花望着FD3S旁边那个还在赌气似的摆弄扳手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笨蛋,怕是又在钻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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