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偶尔飘来的晚风,吹拂着许千渝浓稠的黑发,她的发尾有淡淡的柑橘香,时不时撩拨着谈澈的侧脸,他的躁动被无声安抚。
许千渝鼻子埋在谈澈的胸口,他说话的音量高,耳朵有种轰隆隆的感觉,纯粹清冽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
许千渝在他怀里心跳失常,他的话像鼓点,一下下捶在许千渝的胸口,慢慢抽空她的力气。
谈澈安抚地摸着她细软的头发,“你怎么不说话?”
许千渝:“你吼我。”
“没有吼你。”
“你就有,那么大声。”
“我道歉。”
“你为什么道歉?”
谈澈低笑:“我不该大声对你说话。”
许千渝用手指戳他的腰侧:“你隐瞒认识许砚,还有理了?”
一种奇异的痒顺着腰侧的部位扩散,谈澈按下痒意,有点心不在焉:“刚跟你认识的时候,想提起一次,在房车上,你哥哥给你打电话,我问打电话是谁,想顺势说明这件事,你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许千渝努力回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她当时说的是:“一个有病的人。”的确让人接不下去话茬。“那以后呢,以后为什么不说。”
谈澈静默着。
许千渝手指在他胸肌上戳了下,顾及他的腰伤,力道很轻。
她的手第一时间被擒住,谈澈朝许千渝靠近,俯身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
他的肩膀微微前倾,手臂自然地挡在她身后,像是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他桃花眼的视线在她脸上荡漾,看得许千渝脊背发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再乱摸……” 尾音饱含着情愫:“就要让你负责了。”
许千渝瞪大了眼睛,慌乱地想要抽回手。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她的眼神瞬间飘向别处,结结巴巴地说:“我做什么了,你让我负责。”
谈澈托着下巴,桃花眼微微眯起:“你还想做什么,嗯?”
许千渝的脸颊染上两团红晕,“我没有想做!你给周助理打电话吧,我要回去了。”
“你往前点。”
许千渝后退一步。
谈澈温声哄着:“我什么也不做,你过来。”
许千渝脸颊还烫着:“过来干什么。”
谈澈细心地把她领口整理一下,“你哥哥的事,不要怕,他知道也没什么,我来处理。”
许千渝眼神不看他,“我不怕他,只是不想有麻烦,不想听他唠叨。”
“你下楼吧,周助理在楼下,我让他送你回去。”
“你这里没人怎么行,我打车回去,他上来照顾你。你的车太招摇了,不用送我。”许砚说不定会去她家等。
“有护工,我打个电话就过来。让小周打车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谈澈打电话嘱咐小周几句。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二十二年,我一个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谈澈声音低沉轻柔:“以后,你会活得会更好。”
路灯在许千渝身后投下摇晃的影子。
鞋跟刚踏上台阶,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许千渝心头一跳,一辆黑色宾利滑到路边。
车窗降下,她看见驾驶座上裴持探出头,“许妹妹,又见面了。”
“裴持哥,你好。”许千渝乖巧地打招呼。
许砚表情有点冷,“许千渝,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少来性别歧视那一套,你一个男的还挑染几缕灰蓝色头发。”许千渝看他挑染的几缕灰蓝色头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是演唱会造型,工作需要。你少东扯西扯,跟谁出去了?”
许千渝扬着下巴,“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他们开门进屋,茶几上杂乱地摆放着剧本,沙发上有两件衣服,充电线耷拉在沙发上。
许砚第一时间拔掉充电线:“不充电的时候拔下来,万一起火了怎么办,你没看到新闻,杭州的一个人……”
“许砚,不充电的时候,拔掉充电线的能有几个人,全国就他着火了,能说明什么?还有下雨天被雷劈的人呢。你能不能别总小题大做?”
许砚脸色阴沉,“你翅膀硬了。”
“也没有。”看他生气了,许千渝轻声说:“你别总管着我,我早成年了。”
“成年又如何,脑筋简单的家伙。”许砚眼神落在厨房,发现厨具摆放混乱,还有一个炒锅没刷。
许千渝有点窘迫,做完鸡汤太着急了,她刷了锅的,只是忘记了一个。“我平时很整洁的。”
许砚眉尾挑了挑:“我会信?”他去卫生间洗了下手,皱眉看着沙发,坐都没地方坐。
“你来次卧坐。你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次卧比较整洁,许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娱乐圈很复杂,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有警惕心,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不要轻信任何人。”
“知道了。哥哥,你是不是认识谈澈?”
许砚眉心蹙了下:“你怎么直呼人家名字?对前辈尊重点。”
想到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谈澈怀里,也不知道算不算尊重他,许千渝抿了下唇:“在他面前肯定尊重的。”
“我拜托他照顾你,但你不能因为小事麻烦人家,谈澈很忙,注意分寸。”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些干吗?”
“好奇呗,你以前从来没提过认识这样一个大明星。你藏得够深的。”
许千渝摇了摇他的胳膊,“哥哥,你就告诉我呗,我很好奇。”
“裴持跟谈澈是高中同学,刚出道的时候,我跟他合租过房子。”
“原来是这样。”
许砚睨她一眼:“你在谈澈面前,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掉我面子。”
许千渝心中一惊:“什么奇怪的事情?”
“上次我看到了,跟人拍合照,像个花痴一样,你有点骨气。”
许千渝壮着胆子说:“他是我偶像,喜欢他不行?”
“自己去洗手间照照镜子,清醒一下,他有喜欢的女生了,你收敛点。”许砚不想因为自己的托付,造成谈澈的困扰。
许千渝闷声嗯了下,出门整理沙发。
许砚问:“哪有干净的毛巾,我洗下脸。”
“次卧衣柜。”
许砚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三件男士外套,其中一件有品牌logo,其他两件全是高定。许砚漆黑的眼眸定在黑色风衣外套上。
“许千渝,你过来。”
“怎么啦?”抬眼看到衣柜里面的黑色风衣,许千渝眼神慌了一瞬。
“解释一下。”
许千渝急中生智:“哥,你不知道?单身女性全会在家里,阳台上挂男士外套,以免有变态惦记,用来迷惑别人。”
“这些外套你买的?”许砚眼神极具压迫性,“许千渝,你撒谎的时候很明显,知道吗?”
“我说真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砚冷哼,没再戳穿她,这三件外套顶她上部戏的片酬了。傻的冒泡还想骗他?
懒得跟她拉扯这件事,许砚沉着脸,走到客厅,开始穿鞋。
“这么晚了,你要走?”
“不然呢,我还能在你这猪窝睡觉?”许砚看了看环境,眼角抽了下,“明天你赶紧找一个家政,连续收拾三天。”
许千渝撇嘴:“没钱。”
“我上次给你打的100万,不够?”
“存定期了。”许千渝吐吐舌头:“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花钱太多,你看我多会过日子。”
许砚剜了她一眼,“我报销,立刻找人。”
临出门前,许砚回眸,“如果让我知道你夜不归宿,跟男人乱来,我把你腿打折,不许自作主张谈恋爱,知道了吗?”
“许砚!你就不能别说的这么直白?”
许砚轻蔑地看她:“不直白你听得懂?”
“你凭什么管我这么多。”
“凭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许砚冷冷的眼神斜她,好像不久以前她还是个遇到任何事都会哭泣,要人来哄的小丫头,一转眼,她到了恋爱的年龄。
许砚心中涌起不安与肿胀,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我不管你,谁管你。”
“哥,你明天还来看我吗?我请你吃饭?”许千渝还是有点舍不得他的,俩人见面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以为我是你?我行程很满,明早七点的航班。”
“这么赶吗?我去送你。”
“你起得来?”她从小就赖床,“有老裴送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许千渝收起之前的气焰,眼神可怜巴巴,“哥哥,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跟不靠谱的人接触,你别有事没事瞎琢磨,有那个时间,你自己谈个对象。”
许砚用两根手指戳了下她额头:“麻烦精,进去吧。”
许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面无表情。
“怎么了?跟妹妹吵架了?你真是个冰块,大晚上的跟自己妹妹置气做什么。”
许砚找到一件风衣的照片,给裴持看:“认识这件风衣吗?”
“这个品牌贵啊。”裴持家的实力雄厚,有名的富商,他一眼看出这件衣服是限量款,全球没有几件。恰巧,谈澈就有一件。
他嘴角的笑容强压着,捏了根烟叼在嘴上,极力憋着笑。“衣服怎么了?”
“在我妹的衣橱里。”
“妹妹选人挺有眼光?”
许砚一个眼刀扔过来,“你知道是谁的?看到过她跟这种级别的人在一起吗?”
“有经济实力的人不少,一时之间我也想不起来,不过看这衣服的价格和品味,准时个有实力的。”
“这种人,对许千渝,能认真?”这是许砚最担忧的,她阅历浅,遇到糖衣炮弹,男人的哄骗,万一被迷惑了怎么办?
“男人里也有好的,例如你跟老谈,守身如玉,绝世好男人。”
许砚冷笑:“也有你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
裴持一边拨弄方向盘,一边笑着说:“别污蔑我,追我的不少,我没怎么谈过。”
“呵呵。”许砚冷笑。
许砚到了酒店以后,裴持给谈澈打电话,晚上十点了,谈澈拒接。
如果没接,可以理解病号睡了,拒接,说明他来脾气了。
他给周助理打电话,谈澈冷淡的声音传来:“你有病?”
“真生气了?”
“你嘴那么烦?”
谈澈因为他之前在病房说的话而生气,裴持自知理亏:“我道歉,我嘴欠,行了吧,我不是助攻吗?帮你试探一下老许的态度。”
“瞎试探什么。”
“瞧你紧张的样子,还没搞定小姑娘,你搞快一点。”
谈澈冷道:“谁也没有你快。”
“我草,你,不要身份了?居然说这种话。”
“我挂了。”
“等一下,刚刚我帮了你一把,老许在妹妹衣柜里发现一件黑色风衣,猜猜谁的?”
谈澈声音变了:“你没告诉他?”
“必须的,我守口如瓶。”
“我追不追人,快还是慢,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天天住医院,我看着好受?你医院桌子上,是不是遗嘱文件,我眼睁睁看着什么感受。”
“我没事,明天打算转院,去一趟德国。”谈澈收起不耐,语气恢复正常。
“怎么这么突然?”
“早就决定了,今天腿能下地了,坐飞机过去。”
“德国恢复得会快一些,你去多久?”
“计划六周。”
“舍得你的小情人?”
谈澈笑得温和:“舍不得,没办法,你帮我照看一下,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哥们。”
谈澈声音有点迟疑:“老裴,如果你是许砚,会不会……”
“如果我有亲妹妹,第一个考虑嫁给你,可是我只有弟弟,如果你失恋,要不要认识一下?”
“找抽?”
“哈哈,别对自己没信心,老许会接受你的,挨他打几顿而已,等你伤好了我陪你锻炼,肌肉结实点,抗打能力强。”
谈澈:“我为什么要跟你废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