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的温馨氛围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艾拉刚走进公共休息室时,就听见两个二年级女生在角落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
“你看见帕金森了吗?今早她头发突然变得像杂草一样乱,用了多少发胶都梳不顺,气得在盥洗室哭了半天!”
“何止啊,听说她昨天穿的新长袍上还沾了黏糊糊的绿色汁液,洗都洗不掉,斯普劳特教授说像是曼德拉草的黏液——你说奇怪不奇怪,她昨天根本没靠近曼德拉草盆栽。”
“我猜是马尔福少爷干的吧?谁让她前几天总找怀特小姐麻烦……不过他肯定不会承认的,早上我问他,他还瞪了我一眼呢!”
艾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德拉科。他正背对着她们整理圣诞树上的挂件,银灰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看似漫不经心,指尖却悄悄勾了勾唇角。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他对潘西的报复。没有大张旗鼓的冲突,只用这种隐秘又解气的方式,替她讨回了公道。一股暖意顺着心口蔓延开来,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栀,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替她开心。
公共休息室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巨大的圣诞树几乎顶到了天花板,缀满了银色的铃铛、绿色的宝石挂件和闪烁的魔法彩灯。树顶的银色蛇形装饰吐着信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周围照得暖洋洋的。
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映得周围的湖底窗户波光粼粼,偶尔能看到游过的鱼群投下的影子,像碎银在晃动。学生们穿着红色或绿色的节日长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换礼物,笑声此起彼伏。
包装精美的礼盒堆在圣诞树周围,像一座彩色的小山。家养小精灵们穿着缀着铃铛的红色小围裙,穿梭在人群中,送上热气腾腾的热可可和黄油啤酒,铃铛的“叮铃”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温暖又热闹。
艾拉坐在窗边的软垫上,怀里的小栀系着银色的缎带,显得格外精神。花瓣舒展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叶片上还沾着细碎的银粉——是她早上特意撒的魔法亮片,增加节日气氛。
她手里捧着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指尖紧张地摩挲着盒盖的花纹。里面是给德拉科的圣诞礼物:一片用月光下盛开的栀子花做的书签,边缘用银色丝线烫了精致的花纹,中央用金线绣着“D·M”两个字母,是他名字的缩写。
她担心这份礼物太简陋——马尔福家什么都不缺,他会不会觉得这太寒酸了?
“姐姐,别紧张呀。”小栀的声音带着笑意,花瓣轻轻蹭着她的下巴,“德拉科把给你的礼物藏在枕头下了,是长条形的,用黑色的盒子装着,上面还有金色的花纹呢!他从早上就开始偷偷看你了,看了不下二十次哦。”
艾拉的心怦怦直跳,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头,果然对上了德拉科看过来的目光。
他正站在圣诞树旁,手里拿着一杯黄油啤酒,银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看到她望过来,他像被烫到般立刻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连握着酒杯的手指都紧了紧。
艾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甜的期待。
德拉科咳嗽了一声,故作随意地走过来,把一个烫金黑礼盒塞到艾拉手里。盒子沉甸甸的,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是他常用的那款。
“圣诞礼物。”他的语气有些生硬,眼神飘向别处,不敢看她,“别弄丢了,马尔福家的东西都很贵重,弄坏了你赔不起。”
话虽如此,他递盒子的动作却很轻,生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似的。
艾拉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铺着黑色的丝绒,放着一条精致的银手链。链条纤细却结实,上面挂着一个可开合的蛇形小匣,蛇眼镶嵌着细小的绿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真的蛇眼在眨动。
她轻轻打开小匣,发现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绿色苔藓,摸上去湿漉漉的,还带着草木的清香。
“那个匣子……”德拉科的声音低了些,耳根红得更厉害了,像染上了圣诞浆果的颜色,“可以放你的花瓣,保持新鲜。苔藓是用魔法处理过的,能提供养分,就算放一周也不会枯萎。”
艾拉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眼眶有些发热。他居然记得她喜欢收集栀子花的花瓣,还特意做了这样的设计,连细节都考虑到了。
她抬起头,对上德拉科躲闪的目光,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她把蓝色丝绒盒子递过去,指尖微微颤抖:“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没有你的礼物贵重,但我很用心做的。”
德拉科接过盒子,打开后愣了一下。里面是一枚压平的栀子花瓣书签,边缘用银色的丝线烫了精致的花纹,中央用金线绣着“D·M”两个字母,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很用心。
花瓣被处理得很干燥,却依然保持着洁白的色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把阳光和花香都锁在了里面。
“用月光花精油泡过,遇热会变色。”艾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洁白的花瓣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像害羞时脸颊的红晕,“就像……温度感应。你握着它,它就会变粉。”
德拉科拿着书签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把书签凑近自己的手腕,体温让花瓣持续泛着粉色,那抹粉色像火一样烧到了他的心里。他的耳朵红得发烫,嘴上却还在逞强:“还算……有点用。至少比那些廉价的糖果强。”
但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把书签放进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生怕被别人碰到。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本能。
“寒假我回庄园,那里有全英国最好的温室。”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语气别扭起来,“里面有很多稀有的魔法植物,像会发光的月亮花、能唱歌的荆棘藤……下学期如果你想去看的话,可以跟我说。”
艾拉看着他略显僵硬的侧脸,心里甜得像喝了蜜,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深夜,学生们陆续回宿舍休息,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壁炉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声,还有远处猫头鹰拍打翅膀的声音。
艾拉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被德拉科叫住了。
“喂,你的手链……”他快步走过来,看到她手腕上的蛇形匣有些松动,伸手帮她扣好。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腕,细腻的皮肤像花瓣一样柔软,两人都像被静电电到般猛地一颤。
他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说:“别总摘下来。银器能防黑魔法,戴着没坏处。”
艾拉抬头,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他铂金头发下泛红的耳根,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轻声说:“圣诞快乐,德拉科。”
“圣诞快乐。”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走廊的火光,像落满了星星。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碰她头发的冲动,最终却只是匆匆转身,“我回去了。”
他快步离开,银绿色的斗篷下摆扫过地面,像一只受惊的银色飞鸟,连脚步都带着慌乱,差点撞到走廊的盔甲。
艾拉回到宿舍,坐在窗边的月光下,仔细端详着手链。蛇形匣的做工极其精致,蛇鳞的纹路清晰可见,摸上去凉凉的,却带着一丝安心的感觉。
她无意间转动蛇形匣,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需要借着月光才能看清:“马尔福的保护”。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抚摸着那行字,心里又暖又乱。原来他早就刻好了这句话,只是不好意思说。
就在这时,怀里的小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叶片抖得厉害,原本恢复精神的叶片上竟浮现出几块黑色的斑点!那些斑点迅速扩大,带着阴冷的气息。
艾拉心里一惊——是毒!是潘西昨天塞进她手套里的毒叶残留!她居然没注意到毒叶的汁液沾到了手上,刚才抚摸小栀时传染给了它!
“小栀!”她急忙把灵力注入花瓣,试图压制毒素,可那些黑斑却像有生命般,顽固地留在叶片上。
而在另一边的男生宿舍里,德拉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手还紧紧攥着内袋里的书签,花瓣的粉色还未完全褪去。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走到床边,准备把枕头下的备用礼物——一瓶能增强植物抵抗力的营养液拿出来,明天送给艾拉,她的栀子花好像总是很娇弱。
但当他掀开枕头时,却发现营养液旁边多了一张字条。熟悉的、带着金边的家族信纸,上面是卢修斯冰冷的字迹:“离那女孩远点,别让血统不纯的人玷污马尔福的血脉,否则后果自负。”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笑容僵在脸上。他捏着字条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卢修斯的话就是准则,家族的荣耀就是他的信仰。他努力成为父亲期待的样子——骄傲、冷漠、只与纯血巫师来往。他曾以为这就是他的人生轨迹,像所有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一样,循着既定的路线前行。
可现在,看着这冰冷的警告,他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和顺从。脑海里闪过的不是父亲严厉的眼神,而是艾拉在魔镜前担忧的侧脸,是她被潘西刁难时倔强的眼神,是她收到手链时泛红的眼眶。
那些画面像温暖的光,驱散了家族规则带来的寒意。
他慢慢松开手,将字条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壁炉。火焰“腾”地窜起,橘红色的火光吞噬了那张冰冷的信纸,也仿佛烧断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德拉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漫天的星光。银灰色的眼睛里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或许父亲说得对,艾拉没有纯血的身份,不符合马尔福家的标准。但那又怎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冰冷的家族荣耀,而是那个能让他心跳加速、愿意为之打破规则的女孩。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依附父亲、遵循家族指令的马尔福少爷了。从这一刻起,他要自己选择要走的路,要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握紧了藏着书签的内袋,指尖传来花瓣的微凉触感。明天,他还要去给艾拉找最好的解毒剂。至于父亲的警告——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