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艺课的泽子老师新换了粉红色的公主切发型，嘴甜的女生们围在她的身边：

    “这个发型太适合泽子老师了。”

    “粉红色好温柔，泽子老师又漂亮了！”

    泽子捂着嘴，翘起的嘴角无论如何压不下来。

    “好啦好啦，同学们快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泽子声音温柔地催促。

    “虽然你们的夸赞真的很动听，但是今天的期中报告还是请你们务必认真对待哦，否则，”泽子笑眯眯地说，“我是不会在评分的时候手下留情的”。

    泽子指挥学生们戴上白色的围裙和手套。

    越臻在哥哥的腰后系上了一个饱满娇俏的蝴蝶结，网球课上的劳累好像稍微抵消。

    泽子老师笑眯眯地走过来：“哥哥和妹妹也在呢，期中报告要加油哦。”

    园艺课是第一校区和第四校区共同的选修课，选修的以原种学生居多，看到越臻、越致出现在学生名单里时，泽子感到非常意外，对他们多了一些关注。

    越臻正侧头挽起长发，歪着头和泽子打了声招呼。

    越致站在后面熟练地替妹妹系上围裙，不小心露出背后的蝴蝶结。

    泽子打量着他们，简直可爱死了，心情愉悦加倍。

    一切准备就绪，泽子老师站在讲台上布置期中报告的要点。

    “开学第一节课，同学们已经分好小组并选择了本学期要培育的植物。半个学期以来，大家悉心照料自己的植物，详细记录了生长情况。今天的期中报告，就是要对前期的培育情况进行总结……”

    越臻正专注地检查植物叶片的生长情况，拨开叶片寻找虫眼病害的痕迹。不远处，越致在档案柜前翻找他们的植物生长记录。

    “同学，这里有手套……越臻同学？”

    一个憨憨的声音传来。越臻这才注意到隔壁桌的小胖子同学正拿着一副防护手套，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平时很少与同学交流的越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嗯？”

    小胖子的脸“唰”地红了：“戴、戴上手套不容易弄脏手……”

    “臻臻。”取回记录本的越致返回，打断了这段对话。

    他站在越臻身侧，恰好挡住了邻桌的视线。

    越臻接过记录本，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植物上，刚才的短暂交流很快被她抛诸脑后。

    小胖子同学望着越致挺拔的背影，默默收回了那副没能送出去的手套。

    教室里安静有序，学生们都在专注照料自己的植物。突然——

    越臻身后的一株豇豆以惊人的速度疯长。藤叶茎干迅速壮大，向教室顶部攀长，豆荚瞬间鼓胀，长得和网球一般大小的豆子冲开豆荚，像子弹一样朝四周喷射！

    “小心！”越致一把揽住越臻的肩膀，将她护住推到操作台下躲避。

    邻桌的小胖子惊呆了：“我去，豇豆，哎？——”

    话音未落，被一颗豆子精准击中脑门晕了过去。

    讲台上的泽子老师厉声喝道：“全体蹲下！”然后飞速冲向狂暴的豇豆。

    越臻试图探出头去看，被越致一巴掌按了回去，只看到泽子老师的粉色长发随着她躲避豇豆飞弹的动作在空中飘逸。

    豆子噗噜滚了一地，不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小了些，学生们战战兢兢地从操作台下钻出来。

    那株巨型豇豆已经没了踪影。

    泽子老师叉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窗外。

    位置靠窗的学生这时尖叫起来：“那株豇豆在攻击武卫！”

    为了防止爆壳的豇豆飞弹伤害学生，泽子当机立断，用空间移动能力把豇豆隔空转移到了无人的广场草坪。

    落地后的豇豆迅速扎根，充沛的养分让它长得更加疯狂。豆荚里成熟的豆子像炮弹一样射向闻讯赶来的武卫机器人，发出“砰砰”的闷响。

    场面看起来就像豆荚在和武卫激烈搏斗。

    武卫机器人的电子眼快速扫描着面前的怪物：“099号发现辖区内异常物体，判断为异能催化的豇豆植株，危害属性尚不明确。为避免学生误食及误伤事故，即刻执行清除程序。”

    一道激光闪过，狂暴的豇豆瞬间化为灰烬。

    泽子舒了口气：“好了，危机解除。”

    她扫视教室一圈，找到豇豆失控事件的两个受害者，被砸晕的小胖子，以及晕倒在豇豆培育槽边上的女生。

    “老师，黛拉她……”黛拉的同桌结结巴巴地解释，“她想在期中报告拿高分，所以偷偷用异能催熟豇豆，结果……失控了……”

    泽子了然地点点头，一手拎起一个晕过去的学生：“我送他们去医务室，其他人管好自己的植物，禁止使用异能，禁止离开教室，禁止大声喧哗，”她拖着两个学生往门外走，回头补充道，“下课前提交你们的期中报告！”

    教室里的学生们哼哼唧唧地揉着被砸到脑袋胳膊，自发地把散落在四处的豆子捡起来，全扔进了化肥池子。

    “黛拉会被处分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吧，学校三令五申，学生禁止随意使用异能力。”

    “只怕不是学校处分这么简单。武卫发现了那株豇豆，已经不是违反校规的问题了，恐怕社会公共安全局也会介入这件事。”

    泽子回到教室时，学生们已经结束关于这起突发事件的讨论，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植物上。

    越臻的作业看起来长势良好，两周前竖起来的支撑杆已经被植物的藤爬满了，叶片粗壮肥厚，整体都非常健康。

    越致俯身记录着植物的生长情况：“……叶片质硬而挺立，呈三角形，叶柄粗壮…”

    越臻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狐疑地盯她的“牵牛花”。

    “你们的植物看起来很健康哦。”泽子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越臻身后，语气中带着赞许。

    “老师，”越臻困惑地指着自己的作业，“植物长势好，爬藤也很旺盛，为什么一直不开花呢？

    泽子轻笑：“你也太心急了，西葫芦要开花结果，还得再等……”

    “西葫芦？”越臻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它们不是牵牛花吗？”

    “牵牛花？种子确实是的。”越致平静地把记录本往前翻了几页，“但在发芽的第三周，你把牵牛花幼苗都拔了，”他的手指停在某页的记录上，“只留下了花槽里这株西葫芦，应该是其他组种错地方的。”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就是想要一棵西葫芦。”越致合上本子，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毕竟西葫芦更实用。”

    ……

    越臻因为一株长势喜人的西葫芦，在园艺课的期中报告得了个A-的好成绩。当她郁闷地回到休息室时，黛拉在园艺课上擅自使用异能力导致豇豆暴走的消息已经在第四校区迅速传开了，成为学生热议的话题。

    几个在第二校区上选修课的学生被团团围住，一遍遍复述那株“豇豆战士”的惊人事迹。

    这起意外事件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泽子以惊人的效率处理并上报了这起事件，赶在武卫找上黛拉之前把事情压了下来。由于那株失控的豇豆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加上泽子的极力斡旋，校方最终按照“考试作弊”，给予黛拉记过处理。

    “只是在校区内使用了异能力就要被记过吗？”一个红发女生学生用力地拍着桌子愤慨。

    “入学的时候，每个觉醒者都要和学校签订安全协议，其中就约定可学生在校内禁止随意使用异能力。”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架，“这次够幸运只是砸晕了两个人，下回就不一定了。”

    “可当时有老师在场！况且，黛拉的主观意愿也不是攻击他人，她的异能力是加速植物生长，完全的食草系，这种程度的限制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对异能力使用的严格限制的不满被激化。

    “新绿洲的安全法条规定，未成年人禁止在教学场所外使用异能力，现在对校内也加以限制，这真的合理吗？”

    学生们愤慨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突然举起手腕，露出泛着冷光的的金属手环：“如果不是在学校范围内，被激光枪烧成灰的可能就是黛拉本人了，这手环，”男生晃了晃手环，“闻到异能使用的味道，报警速度堪比光速。”

    《新绿洲异能力使用安全法》规定：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严禁在教学场所外使用异能力；成年人需获得社会公共安全局许可，且必须用于指定用途。任何异常使用都会触发手环警报，武卫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制止。

    手环既是标识，也是约束。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女生沮丧地说道：“我不明白，我们的异能难道是原罪吗？被像罪犯一样监视、限制，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这番话顿时激起了更多的不满。

    “这样的限制根本不像是学校，反倒像监狱。”

    “除了新绿洲，星系其他联邦都没有对觉醒者这样严苛的限制。”

    “安全措施可以理解，但这种程度也太……”

    “起码没有让人24小时戴着监测手环这样变态的措施。”

    眼看学生们的言论愈发激烈起来，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东方泽兰站出来安抚大家：

    “同学们，能听我说几句吗？”

    嘈杂声渐渐平息，她微笑着站到休息室中央。

    “我和大家一样，不喜欢这个手环。但是我把它看作一门人生的必修课——关于和原种人共处共存的课题。”东方泽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在场的许多学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话思考，“在新绿洲，觉醒者群体只占人口的12%。我们是极少数得到命运宝贵馈赠的幸运儿，异能力让我们与众不同，也让我们注定必须承担更多责任。”

    东方泽兰环视四周：“当我们只是低头看自己时，手环是桎梏，但当我们站在更高角度看这个世界，手环就是觉醒者与原种人之间建立信任的桥梁。我渴望自由，但真正自由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学会平衡与包容。”

    休息室因东方泽兰的话陷入短暂的静默。

    直到角落里传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因为是少数，就该被牺牲吗？”

    休息室里的空气再次紧张起来。

    东方泽兰略显错愕，还没来得及想到应对方式，

    “真烦”，是一个清冷的声音。

    学生们齐刷刷地看向说话的越臻。

    越臻早已经被这些人闹得没有了耐心，她单手撑着头，满脸不耐。

    那个挑衅的男生冷笑了一声：“说起来，强制佩戴手环是林问山总长十年前提出的。我父亲说过，越远当年可是林问山总长的得力助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越臻，“这种践踏觉醒者的政策或许就是出自越远，也就是你父亲之手。”

    讨论声四起，无数探究或敌视的目光投射到越臻身上。

    越臻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个男生，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是有信心成为最强吗？”

    顿时全场哗然。

    当面对原种人时，异能力是优势，手环是限制。

    可面对更强的觉醒者呢？

    男生脸色涨红：“你只是个Ⅰ级，当然……”他的话戛然而止——坐在越臻身边的越致抬起头。

    Ⅳ级大能力者，特里亚学院仅有的两位顶级觉醒者之一。

    只是平静一瞥，就让男生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就在现场气氛僵硬之际，休息室大门被推开，被东方泽兰指使去请老师的珍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紧接着，教导主任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大声呵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