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阴冷的风从破败的窗灌进教堂内,残破的窗帘随风卷起,发出低沉的呜咽。
“放过我,”菲利普的声音仿佛力竭的驴子,那豆大的冷汗从扭曲的脸上滚落,“我是十老头之一,李斯特先生的首席秘书长,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哦?”罗西睥睨着眼前的男人,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他那条断腿旁的地面,“比如说?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她的声音轻如羽毛,却令菲利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钱!钱!我……我可以给你钱,”狼狈的男人一愣,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名下几十个亿!都给你!”
“呵。”罗西轻嗤一声,那笑声中的冰冷与讥讽,扑灭了菲利普的希望。
“你觉得,”罗西轻轻抬起脚,悬在男人碎裂的膝盖上,“仅仅是金钱就能收买我吗?”
话音未落,她用足以碾碎一只大象的力道,再次狠狠碾在那支离破碎的骨肉上。
“呃啊啊啊啊啊!”菲利普发出濒死野兽一般凄厉的哀嚎,在礼堂穹顶之下回荡,最终被呜咽的风声吞没。
他如一只脱水的金鱼,双眼暴突,目眦欲裂,身体抽搐挣扎着。
“十老头在哪?你平常都为李斯特做什么脏活?证据都藏在哪?”罗西的声音平静无比。
她慢条斯理地给枪上了膛,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男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其实昨天我就想来找你,不过阴兽们要和我玩一玩。”
她蹲下身,凑近菲利普苍白的脸,“你要感恩他们,让你健康地多活了一天。”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绝望。阴兽那些丑陋非人的家伙,已经是菲利普认知中实力最可怕的存在,眼前的人不仅杀掉了他们,而且还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
“砰!”罗西一枪射向菲利普的左膝。
“啊啊啊!”男人又是一声惨叫,双腿已经废了。可惜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无人能阻止罗西。
谁让这是他自己选的地方呢?
“你还有三秒,不然和你的右手说再见。”罗西将枪口对准菲利普右手腕关节,“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尝遍每一种痛苦后再死。”
“我说……我说……”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求死不能的折磨,菲利普断断续续地将自己与李斯特的勾当和盘托出,随即便晕死过去。
啧,真没出息,罗西对男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但好歹还有点用处。
现在,是时候去见一见正主了。
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罗西随意找了块防水布围在身上,拎起菲利普的后脖颈,向李斯特所在处进发。
李斯特作为位高权重的十老头,即使是一年只住上七天的临时宅邸,也有着严密的安保。但可惜,菲利普已经尽数招供。
别墅外围的摄像头镜头被念弹击碎。
巡逻的保镖甚至来不及回头,意识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罗西提着烂泥般的菲利普,径直走向气派的大门。她抓起菲利普的头颅,粗暴地按在虹膜识别器上。
“嘀——”绿灯闪烁,厚重的大门轰然大开。
中控室的门在她面前形同虚设。几秒后,整栋别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所有监控屏幕瞬间熄灭,通讯信号被彻底掐断,连应急电源的微弱嗡鸣都消失了。
现在,是私人时间了。
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照亮屋内奢华的装饰,又迅速归于更深的黑暗。
罗西拖着菲利普的后领,像拖着一袋垃圾,在铺着昂贵地毯的长廊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菲利普残破的身体在地毯上摩擦,发出“沙沙”声,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
她不时停下脚步,借着闪电的瞬间光亮,欣赏墙壁上那些镶嵌在华丽画框里的照片和证书——“年度慈善人物”、“杰出人道贡献奖”……
罗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玻璃框,指尖在“慈善家”的称号上停留了片刻,发出一声冷笑。
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罗西。
这位慈善家不出意外地,“资助”过流星街居民呢。
罗西将碍事的男人粗暴地扔在一旁。男人的脑袋磕在硬木桌角上,发出“咚”得一声,却连一丝反应也无。
她踏上旋转楼梯,沾满雨水泥渍的鞋子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却毫无声响。
只留下一串潮湿阴冷的足迹。
二楼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雕花实木门后,就是今晚的目标。雨水顺着防水布的硬挺边缘持续滴落,在脚下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咚、咚、咚。”叩门声在停电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李斯特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突如其来的黑暗使他心中隐隐不安。内线和外线电话都打不通,保镖和秘书们更是失踪了一般,不祥的预感就这样持续发酵着。
敲门声响起时,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废物保安终于来了,一瞬间怒火冲顶,猛地拉开了房门——
“废物!怎么才——”李斯特愠怒的吼声戛然而止。
“轰!”雷暴炸响,惨白的光照进走廊。
刺目的白光中,他看清了来者面目。
一个浑身裹在湿漉漉防水布里的高挑身影。
雷光照亮了在那帽兜阴影中的半张脸——一道狰狞如烈火般的疤痕,深深烙在病态苍白的皮肤上。
比起疤痕更可怖的,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没有一丝波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即使是站在里世界顶端的十老头,被拔除爪牙后,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他所有的愤怒、质问,还有那所谓上位者的王霸之气,在罗西的注视下,顷刻间灰飞烟灭。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浇下,让他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关门,双腿却如灌铅般动弹不得,喉咙也被死亡气息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音节。
“晚上好,伟大的慈善家,李斯特先生,”少女声音畅快轻盈,却不带一丝温度。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砸在地毯上,声音清晰得可怕。
“长夜漫漫,我们不如聊一聊您对流星街的慷慨资助?”她歪了歪头,火焰疤痕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每一个环节,我都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