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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的共鸣

    清晨的周巷还浸在薄雾里,青石板路上洇着露水。相思踩着及膝的长靴走过巷口,酒红色的丝绒衬衫下摆随意塞进黑色皮裙,耳坠是晃眼的银链,随着脚步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弧,这是她在北城穿衣裳,带着点未被驯服的野,和苏城的温婉格格不入,却让她觉得浑身舒展。

    她刻意避开了去等的路,也绕开了周栩乍的小院。听说他们今天要去平泾市赏菊,那成片的金黄与绚烂,本就该配小棠那样的明媚。

    周巷深处传来镲声,是老手艺人在修铜器。林晚凑过去看,指尖刚碰到那只斑驳的铜炉,就听见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

    “ 这炉子可配不上你的耳环。”

    她回头,看见个穿黑色皮衣的少年斜倚在巷墙下,头发挑染了几缕银灰,手里转着支画笔,笔尖还沾着点钴蓝的颜料。他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像刚从画里走出来的叛逆,和这条古巷的气息撞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林晚挑了挑眉,没接话,转身去看旁边的糖画。

    少年却跟了上来,往她手里塞了支刚买的薄荷糖:“我叫程阳,在巷尾开画室的。”他冲她晃了晃手里的画笔,“看你这打扮,不像苏城本地的?”

    “北城来的。”林晚剥开糖纸,薄荷的凉混着清晨的湿,漫过舌尖时,竟想起北城酒吧街的夜风。

    “我就说,”程阳笑起来时眼角有颗痣,带着点桀骜,“苏城养不出你这股劲儿。”他指了指她耳坠,“这链子挺野,我认识个打银的师傅,能给你加两朵荆棘花。”

    林晚愣了愣,随即笑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野”来形容她的装扮,没有诧异,没有试探,只有种“同类在此”的熟稔。不像周栩生,总用温和的目光包裹她的张扬,也不像小棠,看她的眼神里藏着好奇的打量。

    “你也画画?”她瞥了眼他笔尖的颜料,那抹钴蓝的饱和度,和她惯用的牌子如出一辙。

    “瞎画,”程阳耸耸肩,“画点不被老头们待见的东西,比如巷子里的猫,比如穿皮裙逛古巷的姑娘。”

    他的直白带着点戏谑,却戳中了相思心里那点隐秘的内心。她想起画室里那些被锁起来的画,那些暗色调里的挣扎,忽然觉得,或许不用刻意收敛,不用假装温婉,也能在这座城里找到容身之处。

    两人并肩往巷尾走,相思的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阿程的马丁靴跟在后面,像段随性的鼓点。他们聊北城的沙尘暴,聊苏城的梅雨季,聊油画颜料的味道,聊那些不被理解的笔触——原来同类之间的对话,是可以这样不用设防的。

    路过家卖桂花糖粥的铺子,阿哲非要请客,瓷碗碰在一起时,林晚看见他手腕上纹着片残缺的鸢尾花,和自己帆布包里那幅未完成的画,竟有种莫名的呼应。

    “  下午去我画室?”阿程舔了舔唇角的糖渍,眼里闪着光,“我新到了批荧光颜料,敢不敢试试在苏绣绷子上画涂鸦?”

    林晚看着他眼里的野,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点头时,银链耳坠晃得更欢:“有什么不敢的。”

    远处的平泾市大概正飘着菊花的香,沈砚之和小棠的身影或许混在赏菊的人潮里,金黄的花海衬着纯白的衣裳,像幅标准的苏城秋景图。

    但此刻的周巷,酒红色衬衫与黑色皮衣的影子交叠在石板上,薄荷糖的凉混着油彩的味,林晚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不必追逐不属于自己的明媚,不必勉强融入温顺的风景,和同类一起,在偏安的巷弄里,做朵肆意生长的花,也挺不错。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把周巷的老墙染得深沉。阿哲的画室藏在巷尾的旧仓库里,推开铁门时,铁锈摩擦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夜鸟,里面却亮得晃眼——墙壁上贴满了荧光涂鸦,骷髅头的眼眶里淌着绿火,玫瑰的刺泛着蓝芒,连天花板都画着旋转的星云,像片倒置的、躁动的宇宙。

    “怎么样,够野吧?”阿程踢开脚边的颜料桶,往墙上泼了把银白的荧光漆,瞬间洇出片流动的“月光”。

    相思站在画室中央,酒红色衬衫在荧光里泛着暗紫,像朵即将燃烧的花。她指尖划过桶里的荧光红,颜料沾在指腹,亮得像凝固的血。“比我的画室疯多了。”她笑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阿程递来支大刷子:“试试?别管章法,往死里造。”

    她没犹豫,蘸了满刷子的荧光红,对着空白的墙面狠狠扫过去。红色的弧线在黑暗里炸开,像道突然绽开的伤口,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接着是墨绿,是靛蓝,是能灼伤眼睛的亮黄,她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泼在墙上——那些躲在窗帘后的日夜,那些听着笑声却攥紧画笔的时刻,那些被“纯白”刺痛的瞬间,全化作了墙上扭曲的线条、撕裂的色块、翻涌的暗潮。

    阿程旁边看得发愣。他本以为她只是爱张扬,却没料到她的笔触里藏着这么烈的火。那些看似混乱的色彩里,藏着种惊心动魄的张力,红得像在淌血,绿得像在腐烂,蓝得像深不见底的绝望,却又在最狰狞的地方,留着丝微弱的、像火星般的亮。

    “你是个天才。”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画室里发颤,“真的,这他妈才叫画。”

    ...林晚没停,刷子换了支又支,直到把整面墙都涂成片混沌的荧光炼狱。最后,她蘸了点惨白,在那片“血污”中央,画了朵小小的、快要被吞噬的白菊——花瓣蜷曲,却倔强地昂着头。

    “ done。”她扔掉刷子,喘着气后退,看着自己的作品。在荧光灯下,那面墙像个活物,扭曲,血腥,却又透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生命力,像她自己,像那些被锁在柜子里的画,终于见了光。

    阿程走过来,他的眼神带着点探究:“你心里……藏着挺多事吧?”

    “以前的事。”她含糊道,目光落在那朵白菊上,“在北城,我也这么画。”

    “比那些画廊里的垃圾强多了。”阿程嗤笑一声,指着墙上的“伤口”,“这才是真东西,带着血的,不像那些装模作样的温柔。”

    夜露打湿了周巷的青石板,阿程的机车停在巷口,引擎的余温混着荧光颜料的味道,在凉夜里漫开。相思扯了扯被风吹乱的衬衫领口,酒红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和方才画室里的张扬判若两人。

    “到了。”阿程熄了火,头盔摘下时,银灰的挑染在月光里闪了闪,“明天还去不去?我找着批老绣片,能当画布。”

    相思的指尖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荧光红,像点在皮肤上的朱砂。“再说吧。”她笑了笑,往巷子里走,“今天谢了。”

    “谢什么,”阿程发动摩托车,尾音带着点戏谑,

    “同类就该一起发疯。”

    引擎声渐远。

    她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银链晃过阳光,亮得像句无声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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