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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的饭香与墨香

    苏晚刚跨过门槛,手里还攥着那支被磨得发亮的狼毫,就听见陈砚生那句“今天不练字了”。她愣了愣,看周栩生收拾着散落的宣纸,忽然开口:“今天不练了,去趟清巷。”

    苏晚抬眼,手里的狼毫还捏着:“去香铺?”

    “嗯,”他叠起那张写废的《兰亭序》,“白泽希托人带了三次话,说新调的香成了,再不去,怕是要亲自跑过来掀你砚台。”

    相思这才想起,那间藏在巷尾的香铺,他们确实有些日子没去了。

    石板路被秋阳晒得暖烘烘的,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轻轻晃。路过卖糖粥的摊子时,相思脚步顿了顿,周栩生自然地停下:“前几天不是还念叨的吗,要一碗?”

    “不了,我在你家已经吃饱了。”她笑了笑。

    香铺的木门挂着铜铃,一推就叮当作响。白泽希正蹲在柜台后捣鼓香料,见他们来,立刻直起身:“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这新香秋都要自己闻腻了。”

    他取过一个青瓷香盒,打开时,一股清润的香气漫开来,没有桂花的甜腻,倒像是雨后的竹林混着晒干的稻穗香,尾调里还藏着点老陈皮的微苦,明明是清简的味道,却把苏城秋日的疏朗全裹了进来。

    相思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笑意漫到了眼角:“像……像晨露刚退的稻田边

    周栩生也点了点头:“用了晒干的稻壳灰和竹沥?尾调的涩味,倒像陈年的橘络。

    铜铃叮当响时,苏晚正低头闻着新竹香,冷不丁听见一个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在门口炸开:“找你可真不容易,苏大画家。”

    她抬眼,就见阿程斜倚在门框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歪着,手里转着支银色打火机,眼神直白得像未干的墨,直直钉在她身上。

    “找你好几天了。”阿程直起身,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香,又落回她脸上,带着点刻意的痞气,“听说苏大画家最近不画画,改练绣花功夫了?”

    苏晚捏紧了香包,竹沥的清苦气渗出来。她想起上次在香铺,这少年也是这样直白,说她挥笔泼墨时像头没驯化的兽,低头品香时又透着股江南女子的软,末了丢下一句“我追定你了,就再没露面。

    周栩生适时走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

    阿程的视线在陈砚生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回苏晚身上,笑了笑:“听说你为了几张破纸,天天窝在这老古板的院子里练字?”他刻意加重了“老古板”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

    苏晚没接话,只是凑到鼻尖闻了闻香。稻壳的暖香混着竹沥的清冽漫上来,她忽然觉得这味道比少年身上那股张扬的香水顺眼多了。

    “ 字还再练了,”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平平,“比跟人斗嘴有意思。”

    阿程愣了下,大概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挑衅的话,此刻倒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我……”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相思已经转过身,对着周栩生说:“回去吧,下午想试试用新墨写《祭侄文稿》。”

    周栩生点点头,目光掠过阿程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白泽希说这香配书法最好,回去就点上。”

    两人并肩往外走,相思的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把香的气息吹到阿程面前。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幅没干的水墨画。

    白泽希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人,追姑娘可不是靠堵门的。”

    阿程没说话,只是盯着巷口的方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从香铺门口捡到的竹叶,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

    回去路上,相思捏着那只装着新香的小布袋,指尖还留着布料的软。周桃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练完字,晚上想吃点什么?”

    她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他。他手里提着从香铺带回来的一小包新收的竹炭,另一只手还攥着给她买的新墨条,指腹沾着点墨色,大约是刚才展示香时,他随手帮着研了两圈墨。

    “你往常做什么,我吃什么就好。”苏晚把香袋往袖里塞了塞,语气里带着点练了一下午字的微哑。她总在午后醒,赶上的多是他温在灶上的粥,偶尔起得早些,能吃到他蒸的米糕,或是煮的一碗面。

    周桃生却停下脚步,竹编提篮在臂弯里轻轻晃:“总喝粥也腻,今天早些弄,你说个想吃的,我来备。”

    巷口的风卷着卖炒板要的香气飘过来,胡思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在画室,曾对着外卖软件里的“板栗烧鸡”犹豫了半小时。那时觉得太麻烦,最后啃了半块干面包。

    “那……”她舔了舔下唇,声音轻了些,“有板栗吗?想吃苦瓜炒鸡蛋,再来个……板栗烧鸡?”

    周栩生笑了,眼里的光比夕阳还软:“不麻烦。前几天在巷尾买了新收的板栗,正想着怎么吃。苦瓜也有,早上刚从菜摊捎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回去先练字,我去处理食材,写完刚好能吃热的。”

    推开院门时,周栩生径直往厨房去,相思则熟门熟路地走到案前。她从竹篮里取出白泽希给的新香,在青瓷炉里点燃,清润的稻穗香混着竹沥的微涩漫开来,刚好压过墨汁的浓沉。

    铺开的宣纸上,她正写《祭侄文稿》的后半段。笔尖在纸上游走,手腕的力道比从前稳了太多,连带着牵丝都有了自然的弧度。香雾在她手边袅袅升起,与砚台里的墨香缠在一起,倒让这满纸的激昂悲愤,染上了几分江南秋日的静气。

    厨房那边传来切菜的脆响,间或有铁锅铲碰撞的轻音。相思写得专注,直到鼻尖钻进一股板栗的甜香,才惊觉日头已经沉到了院墙后头。她放下笔,看着案上晾着的字,忽然觉得那“悲”字的最后一笔,竟有了点回甘的意味。

    “可以吃饭了。”周栩生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石桌上摆着三道菜:苦瓜炒鸡蛋泛着清绿,板栗烧鸡裹着浓油赤酱,还有一小碟腌好的嫩姜。白瓷碗里盛着糙米饭,热气腾腾地往上冒。苏晚坐下时,陈砚生正往她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鸡肉:“尝尝,板栗是去了内皮的。”

    晚风穿过院子,带着草木的凉意。两人没多说什么,只偶尔夹菜时碰到筷子,相视一笑又移开视线。苦瓜的微苦、鸡肉的醇厚、板栗的绵甜,混着饭香在舌尖铺开,比任何时候的粥都更像人间烟火。

    吃完饭,相思把碗筷收进厨房,回来时脚步轻快了些:“我回去冲个澡,马上来。”

    周栩生正收拾案上的宣纸,闻言抬头:“嗯,我烧了水,茶室里的茶饼也醒好了。”

    不过半刻钟,苏晚就回来了,怀里抱着画架和颜料盒。她没去画室,反而径直走到院角的小亭下,支起画架。陈砚生刚提着茶壶过来,就见她已经调好了颜色,笔尖蘸着淡赭石,正往画布上落。

    “画什么?”他在亭内的石凳坐下,往紫砂壶里注热水。

    “相思。”想头也没抬,嘴角却弯着,“就画现在,在亭子里泡茶的样子。”

    暮色渐浓,院子里的灯按时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她握着画笔的手上。紫砂壶里飘出龙井的清香,混着没散尽的香氛,在亭子里慢慢漾开。她画得专注,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在他执壶的手指、垂落的眼睫上停驻片刻,又低头添上两笔。

    他也不打扰,只慢慢沏着茶,看月光爬上她的画布,看她笔下的轮廓一点点清晰,像把此刻的时光,都揉进了颜料里。

    院子里的光晕在画布上投下暖融融的圈,相思放下画笔,对着画纸退了两步,又上前补了两笔亭柱的阴影,才扬声喊:“周栩生,过来看看。”

    周栩生刚把茶具收进木盒,闻言走过来。画上的亭子里,他正垂眸倒茶,灯笼的光落在侧脸,连带着指尖捏着的茶杯沿都泛着层柔光,背景里的竹影被她用淡墨扫过,竟有了几分随风轻晃的灵动。

    “把我画得太温和了。”他笑了笑,视线落在画布角那里藏着半缕香雾,正是下午在闻香铺带回来的味道。

    “本来就温和。”相思抱起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得意,“你这屋子太素净了,四壁空空的,等我再多画几幅,山水、花鸟、还有……”她顿了顿,瞥他一眼,“还有你做笛子的样子,都挂满了,才像个有人住的地方。”

    周栩生没反驳,只看着画里的自己:“挂哪里?”

    “书房靠窗的那面墙就好,”她立刻接话,像是早就想过,“阳光照进来,画里的茶雾都像会动似的。”

    亭外的虫鸣渐密,月光漫过墙头,在石板路上铺了层银霜。两人靠着栏杆坐着,没再多说画画的事,只随意聊些闲话,新香里的稻壳炭是怎么收的,她练字时总写歪的那个“捺”画该怎么发力。

    苏晚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汽。往常这个时辰,她正是处于精神旺盛的状态,今天起得早,又练了一下午字,此刻眼皮竟有些沉。

    “困了?”陈砚生察觉到她的倦意。

    “有点。”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下来,“今天起得早。”

    他站起身,提起灯笼:“回去睡吧,明天的粥……”

    “放板栗!”她立刻接话,眼睛亮了亮,又很快耷拉下去,“我回去了。”

    她抱着画具往院外走,脚步有些晃。周栩生提着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视线里,才转身回院。

    亭子里还留着她画笔画过的痕迹,画布上的人垂眸倒茶,仿佛还在等谁来尝一口刚沏好的龙井。暖黄的光在他眼底轻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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