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嘛?”夏筝凝显然不信,“徐轩洲要结婚?跟谁啊?”
自己也没从老头那里得到任何消息啊?再说,徐轩洲要结婚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要是真的早就传遍了。
家里老头的性格本就藏不住事,直到现在都没有通知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当夏筝凝抬起头时,脸上表情瞬间僵住。
许程韵的神情无不在说——
这是真的。
“不是,他能和谁结婚啊?”夏筝凝在感到震惊之余还充满了不解,“难不成还是赵紫音?可是他们两个不是演戏给家里人看吗?”
最重要的是,徐轩洲喜欢的人又不是那个赵紫音。
与许程韵不同,夏筝凝在惊讶过后只剩下怀疑。
整件事情透露出全然的不对劲,奇怪到连夏筝凝都不愿相信。
没收到任何关于两人的消息不说,也有可能是最近老头心情不好不想拉着脸和她说话。可是徐轩洲他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在新加坡的那几天,难道他都是在演戏?
也不对。他没有演戏的必要。
是不是故意演给许程韵看的,夏筝凝也瞧得出。
要是那段日子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娱乐圈可真是少了一个影帝般的存在呢。
重重疑惑夏筝凝都咽进肚子没有说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给面前这人听,许程韵也听不进半个字。
她忽然好恨自己,偏偏长着一张乌鸦嘴。
以往总是时不时在许程韵的耳边调侃万一以后徐轩洲结婚了怎么办,本是为了慢慢提高她的心理阈值,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这一天。
夏筝凝点开手机,却又缓缓放回。
她现在直接打电话过去对面估计也不会接,就算接起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徐轩洲连许程韵都不打算告诉,难道还会告诉她?
更何况,聪明的他怎么会想不到她们两个人肯定正待在一起?
“筝凝。”
许程韵低低唤了她一声。
“我明明很难受,但是却难受不起来。”
她说了一句极其矛盾的话,但这就是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
忽然很羡慕那些难过就能够痛哭一场的人,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宣泄方式,或许哭出来,心情会好些。
可是许程韵却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早在宿舍里,枕头就已经被浸湿,连带着痛苦的重要,把她整个人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现在我只觉得整个身体很重,很累。”许程韵蜷在一团,修长的双臂牢牢圈在小腿前,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我累得只想倒头就睡,可真的躺在床上又睡不着,明明眼睛一直闭着,可眼前却一直出现徐轩洲的脸。”
她抬头,露出泛着湿漉水汽的红肿双眼。
“筝凝,我不想再去新加坡了。”
那是属于徐轩洲的归属地,不是她的。
那片土地对许程韵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唯一能够牵扯到的人也跟她彻底没了关系。
“徐民道和你说的?”夏筝凝小心翼翼地发问,“他跟你说徐轩洲要跟赵紫音结婚了?什么时候说的,原话是什么?”
她拼了命不顾和家里大吵一架也要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开甜品店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自由恋爱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享受。
连未来的伴侣都无法选择,更何况是自己的人生?
所以夏筝凝对徐轩洲结婚的消息抱以怀疑的态度,难道是徐民道或者许涟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不得不对徐轩洲施压?
这样就说得通了。
赵紫音和他本就是为了演戏给双方父母看,两人之间毫无任何感情的维系,唯一能够扯上关系的也是双方公司之间的合作项目。
在新加坡的那段时间,徐轩洲总是待在许程韵的身边,连赵紫音的人影都没有见过。
结果你跟我说现在这两个人要结婚了?
狗才信。
哦,这里不就有一只痛苦的小狗……
许程韵一副不想开口的模样,夏筝凝也不打算逼迫,只是默默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放在床上。
又抱出一床半薄的空调被。
她的床不大,但好在两个人身形都瘦瘦小小的,睡一张床也绰绰有余。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虽开了空调,但夏筝凝还是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空气不流通的话,身旁这个人可能会更难受。
晚风顺着缝隙不断地窜进,把蕾丝窗帘吹得一翻一动,月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床头。
“筝凝,我有件事骗了你。”
许程韵还没有睡着。
“你还记得当初我让你来这里住说的是什么原因吗?”
夏筝凝双眼闭着,转了转脑袋回想起来,半晌后才开口说:“那个时候我一分钱都没有,你说你租了一间房,本是为了毕业后工作方便,却没想到一不小心考上研究生了。”
……仔细一想,确实过于扯淡,但她偏偏真信了。
“所以,真正原因是什么?”
夏筝凝翻了个身,面朝许程韵道。
许程韵背靠着夏筝凝的方向,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听出声音的哽咽。
“因为房东不想卖,所以我只能一直长租。”她吸了口气,“徐轩洲以前住在这里,好几个月,他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一开始就发现了。”
夏筝凝现在听到什么都已经不会感到震惊了。
她轻轻点头,“这样啊,难怪,我早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会在这么破旧的小区里租房呢?虽然这里离学校不远,可是距离市中心可是有一段距离的,说的什么为了工作而租的房想想也太牵强了。”
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发问:“阳台上的盆栽……”
不会是徐轩洲曾经留下的吧?当初一搬进这里就看到阳台上的植物,还在想上一任租客还挺有生活腔调的。
又想起许程韵喝醉过敏的那天,手里也是死死抱着那盆东西不肯撒手。
“不是。”
许程韵一说起这个就更难过了。
“早就死了,我买了一盆一模一样的放在那。”
姐们,这爱的有些病态了。
夏筝凝抿了抿唇,后才发觉这才是许程韵,她本来也不是个正常人。
装久了就连她都差点被骗过去。
“嗯。”
她点了点头,和枕头的布料发出摩擦声。
“死了的东西就该扔掉。”
盆栽是这样,人也该这样。
“我没扔,埋在我买的那盆底下,当养料吸收了。”
夏筝凝:…………算了,当我没说。
她记得,阳台上的那盆绿植长得一直都很好,说不定还要多亏了先前那盆当做养料呢。
叶子绿油油的,长势也是出奇地好。
徐轩洲的手指轻轻扶过有些泛黄的枝叶,转过头,叮嘱王枫:“记得浇水。”
“好的,要不要直接换盆新的?”王枫眼见这盆栽就算现在开始抢救也不一定能救活,“可能根已经死了。”
徐轩洲不是养护植物的好手,准确地说,他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仅仅知晓要给植物晒太阳和浇水两件事。
“不用。”
他抬手摆了摆。
“不换。”
说完才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的徐民道没有任何意外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出现似的。
“国内难道都不忙吗?”徐轩洲轻笑,“还要在我这里赖多久?”
该敷衍的都已经敷衍完,该演的也都已经演完,他还在等待什么?
徐民道起身,抚了抚衣角的褶皱,不咸不淡地扬了扬头,“我今天下午的飞机,所以在离开前顺路过来打声招呼。”
他抬头,转了一圈。
“轩远被你管理得很好,至今的成就已经远超我的预料与期待。”徐民道难得地夸赞道,“希望日后你能够和紫音一起,继续开拓未来的事业。”
这是徐民道扔给徐轩洲的一个测验,关于跨国企业的初创与管理。本是他最不抱希望的一个项目,却没想到竟然有如今这样的建树。
再加上赵紫音的人脉与赵家的背景,对他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要拿捏徐轩洲,果然还是得靠这人的弱点。
“我是我,赵紫音是赵紫音。”徐轩洲着重强调道,“你可千万别把我们混为一谈,轩远不是赵紫音的,也不是你的。”
是我徐轩洲的。
徐民道冷笑出声,他心情好,勉为其难地当做什么话都没有听到,权当是徐轩洲抒发情绪罢了。
“好好备婚,我会带她们提前过来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徐民道就离开了办公室。
王枫看到徐民道走后才推门来到徐轩洲的身旁,谨慎观察完他的表情后才缓缓问道:“徐总,后天的航班已经改签,最早也只有明晚九点的……”
“可以。”
徐轩洲恢复心情,回到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
“让你联系的人都联系好了?”
王枫点头,“嗯,都已经安排妥当,对方似乎还挺期待这次见面的。”
没有正式拍板下来什么都不算数。但是,就跟霍灼溪说的一样,这次这件事必须百分百成功。
“我回国的这段时间,你在这里辛苦一下。”
徐轩洲神情郑重。
“这次赵紫音会跟我一起回去,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王枫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抗压。
“对了徐总。”
王枫递上一个戒指盒。
“这个,是许小姐放在前台的,说是还给你。”
徐轩洲没有抬眼,轻轻应了一声。
没有任何想要察看的欲望。
王枫见状只能把戒指盒小心地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
又把东西还给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