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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画我,便画尽众生?

    日升月落,日升月落。

    我做的千种防御,万般准备,终究是落了空。

    谢烬洄没再来。

    冬蛰的小鼠需要等待一个冬季,而我提心吊胆了三天,便从「魔窟」里透出头。

    我不出去乱走,不想因为“偶遇”,再次把他的好苗头给吸灭了。

    谢烬洄没来,嗯,挺好的。

    那日,天大地大的话,他一定是听进去了,所以那天他并非来纠缠,就只是为了送来桃铃簪。

    就是这样,他很聪明……

    屋子里的桃铃簪铃铃铃地响,它们都在重复,挺好,挺好,挺好。

    鸢姀神女的仙生,好似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

    接下来的日子……

    晨乙叫我学仙法,师父的破烂继续给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山包包原材料。

    小笋子偷酒,星辰在我桌上跳字。

    笔刀磋磨下,不少山包包诞生,与以前不同的是,它们全有佩剑。

    盯着一根根佩剑,我寻思。

    「也许,再加速多做些小山,消耗掉所有桃铃簪,日子就能彻底恢复成原样了吧?」

    可,日子为什么要回到原样呢?

    我看见今日的阳光,跳错了我窗上的格子,偷投下的影子变短了,应是个好兆头。

    心想,总算不一样了。谢天谢地,我想出门了。

    说走就走!

    还没走出群山苑,便看到一幕稀奇景象。

    仙界里最喜欢随处扎根,然后拔腿就跑的游方草出现了几株。

    他们正在院里接受花仙草精,还有几位小仙侍的仙力灌溉。

    游方草得到充足滋润,由大叶子大长腿化出仙身,从衣襟里掏出个宝贝似的册子。

    “这些可是神君在十三层魅魔谷里,最新画作的临摹版。

    难得着呢,我这儿都是好东西,你们信了吧!”

    “信了,信了,仙力已交,快给我们吧。”

    啥好东西?我伸出脑袋往册子上盯,就看花仙她们兴高采烈,一仙接过一本,火速藏了起来。

    咋,仙界什么货这么紧俏,要靠仙力购买,还偷偷摸摸,神秘兮兮?

    目光追随着册子移动,下一刻,她们全都发现了我,一下子能跑的跑路,带根的直接跟游方草往地里一钻,游方去了。

    啥情况,我又不是戒律殿的,怕抓?

    怕抓也不厚道,就不能再紧张点儿,掉一本给我瞧瞧。

    临出清凝阁大门,瞧见幕诸挂牌匾底下织网(据说是织毯子)。

    她胖嘟嘟的肚子垂下来一点儿,八只眼睛全瞪着我,不咸不淡地说:“呦,要出门收网,捉出墙蚊子啦。”

    那么多黑星星眼儿,我可瞪不过她,再说她啥时吃过蚊子,还是出墙蚊子,听不懂。

    才不理她的阴阳怪气。

    我哈下腰,才反应过来,我会飞干嘛非要走正门呢。

    本神女在房里呆太久,思想都扁平了,连影子都比我先洒了出大门口。

    捏一朵云,飞!

    在仙界各处逛了一会儿,我发现小册子的交易,只在凝阁内是个秘密。

    这外面,天阶回廊,殿宇楼台间,到处都有什么稀缺本,流通本,非道心坚定者勿看本……

    真迹残页,手书精妙集,甚至还有一本强抢破脑袋的《各界品花宝鉴》……

    我随手抢随手丢,随手呵呵伴哈哈。

    谢烬洄,好样的。

    你比我鸢姀神的快狠绝还绝啊,这才多久,你可是上天入地下幽冥,观妖掏怪品鬼魅,凡是美女你都看呐。

    真是听话,青出于蓝的听劝。

    不仅看,竟还都给画下来了。

    看看看看,龙宫里珠光宝气美公主,暗礁石上对海而歌的鲛女泣泪。

    魅影飘飘的火辣魔姬,北冥尽头的冷艳霜女……

    妖娆多姿,风流妩媚,冰霜傲骨都柔得千娇百媚。

    ……

    反正我是一一看了,看得津津有味,越看越累。

    仙友们说,那是因为小谢神君的画里,全是所画女子的深情厚意,而我作为石头神女自是不懂里面的妙笔。

    不是,他们原来不都被我和谢烬洄的「情根深种」,弄得神魂颠倒了吗?

    如今,怎么全变了,甚至把我排除在谢烬洄所有神仙眷侣之外了?

    后来,我打听打听便清楚了。

    现在仙界爱好苍老容颜的仙女,已经有大批去戒钰娘娘那里修容了。

    也有仙友受奘黧帝君启发,强行干了点儿男女身转化啥的。

    总之,众仙非常默契,谢烬洄如今不在一颗石头上撞死,改为广开门路。

    仙友们为了靠近莫须尘渊,为了仙仙平等,平步青云,哪怕「嫁」进去也行。

    噫吁嚱,我的独享没几日,就转变成大家同享,谢烬洄的一门心思也变成了海纳百川。

    心里拍案惊奇:妙啊,谢烬洄,谢你帮我澄清了啊!

    我下意识爆出掌心梅,丢嘴里一颗使劲嚼。

    呵呵,酸?不存在的,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仙界里遍地,全是爱而不得的酸溜溜。

    谢烬洄,你能不能收敛点儿,别祸害本「准帝后」的仙界啦。

    唉?我为啥搬出这个身份?

    还不是因为,我想揍他。

    上哪儿揍?

    让本神女调查他的行踪,跟踪他,再捡他剩下的美女看?不可能!

    我就堵他,堵死他。

    仙友们都说,谢烬洄每次回仙界都会出现在十四弦内最捉摸不定,任意漂浮的登仙台。

    但凡有缘一见的,咱们谢神君都会温柔如水地答应,为其画一幅仕女丹青。

    我盘算,要靠运气遇见他,估计仙界早成了仙仙心有执念的真魔窟。

    要有计划,有耐心,抓猎物前要有所准备。

    我摸下巴思索一会儿:嘿!师父的量天尺和定界规。

    这俩家伙不就是无论找仙,找地界的两把好手吗?

    它们连莫须尘渊都能判断出大致方位……

    正想着要回去翻家伙事儿,就听头顶上有仙友好心亮嗓。

    “喂,仙友们,谢神君回来啦,现在,正在西南上四弦云崖水畔画画呐。”

    呵,巧了不是,择兔不如撞兔,绝佳的守株时机。

    朝着白成一片的,呼啦啦起飞的众仙云头。

    我也纵情一跃,冲!

    然而,到了所谓云崖水畔现场后,眼瞅着前面的众仙一圈一圈加码,挤挤挨挨叠成了观看的高塔,直接把谢烬洄镇在了塔底。

    这妖怪,插翅难逃了呀,但我却够不着。

    我想我怂了,翻仙山,扣塔皮,拽仙友的勾当,其他仙子能干,我好像完全不能干。

    身份,清凝阁的脸面,以及谢烬洄看见了会咋样。

    太难!

    脑子不是乱,是清醒,我是来揍他的,跟看他的,求画的仙家全不一样。

    虽说直接的看不着,但我有别的路径,比如偷瞄别的挤不进去的仙子,手上拿着的窥月水镜。

    偷摸瞟了几眼后,我顿觉怒火中烧,发狠地想把塔轰了。

    啥玩意啊,穿戴得啥呀。

    他谢烬洄连登仙台都没下来,直接弄了套冰骨霜椅,坐在桌子旁,便开始卖艺(画)。

    这功夫,要是有新的仙友飞升上来,上面的一大尊画师不挪开,底下的羸弱小虾米,根本开不进来。

    祸害,仙界的祸害。

    我得把谢烬洄铲除登仙台。

    转念一想,新飞升的仙友?千八百年没见过了吧,什么倒霉蛋能凑上这么个巧。

    概率太小,几乎没有。

    其实,让我想发飙的理由,远不止这个。

    我仙界好好一朵清新脱俗小白花谢神君,在哪儿学成了眼前这副,无论垂眸,提笔,蘸墨,抚纸……

    每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透透滴,妩媚蚀骨!

    瞧他那半张隔在半透云纱之下的薄唇,风一下一下地隔着纱丝儿描他的嘴。

    那感觉像是:轻薄?撩拨?

    一半示人的暧昧和风情万种,你谢烬洄学的登峰造极啊。

    都如此朦胧飘摇了,左半边眼睛还不忘配上个兰草花纹,镂空银月面具。

    美啊,美极。

    我算是明白为啥每张美人图里的美人,眼神都那么迷离深情了。

    纯纯是看不清想看清,然后活活被面具银光,给一双双美目晃酸了,心也跟着谢烬洄飘了。

    我眼睛酸了,我不得不承认,他这样,也太难看啦。

    祸害,祸害,十足的祸害。

    「先把他一脸破烂扒下来再揍。」我心想。

    对!

    可是,在塔外只混得上转圈的我,能有啥机会。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我发现仙友们叠的塔正朝一点集中,左右缩挤。

    仙友带着挤压的哎呦哎呦,热情不减地往这个最挤区域的正对面望。

    我看懂了,他们都在用力争取,想要抢到越正面越好的最佳观看点。

    我把几个零散的,没爬上塔的仙友全用仙力给镶了上去。

    他们感激回望,我在塔下得意地笑。

    你们尽管贪恋谢烬洄的容颜,使劲儿贪。

    因为我看见,塔渐渐由闭合,变成了一线敞开,继续敞开的,开线开到通天的无障碍大门。

    尽管那个地方,只能看见他一点点儿的背影。

    但揍他,够用了。

    我蹑手蹑脚,生怕其他仙友从上头的拥挤里醒来,发现这个门缝。

    嗖嗖地腾挪,我离那道能看见谢烬洄的天门线,还差一步。

    我意识到,一会儿即便站在画师身后,所有仙友的目光准会一齐看过来。

    要是我一句话不说,上手揍他,是不是会把我想成因妒生恨的怨妇?

    那可不行啊,我得从容不迫,像个事不关己的上神,然后想办法让他犯错。

    我得出师有名。

    嘿嘿嘿,下一刻,我迈出威严的步子,背上双手。

    堂堂正正,看向他。

    呦,这背影,还有……

    我愣了一瞬,视线之内全是眼睛。

    这是何种群仙化塔,震慑妖邪般的威压,本神女该干啥。

    我想起来了,重振旗鼓,我对着他的背影不咸不淡地说。

    “谢烬洄,给本神女也画一幅呀!”

    我听见整座高塔齐吸凉气,恍若每仙吸一吸,便能把我这颗石头吸成尘埃,请出视线之外。

    谢烬洄微斜肩膀,半幅云纱透出他的下颌,和一只没遮的缱绻右眼。

    他半张嘴唇张开,唇线淡淡勾起,语气坚定,出口锥我。

    “我不画你。”他说。

    我从未领略过啥叫心凉半截!

    那一瞬,我背着的手,松开了。

    我凉了,揍他什么的全忘了,是茫然吗?

    突然间,谢烬洄起身而立,双手扬起。

    仙力贯袖而出,形成似波浪,似风卷的塔间涟漪。

    桌上的白纸,随着他扩散而出的仙力,翻滚到空中。

    这些白纸迅速由一变百,由百变万,抟风似的直冲塔的四围。

    谢烬洄微屈纤长手指,恰如抚琴般向虚空扫指,泼出点点仙力凝墨。

    灵墨在每一张纸上挥洒,谢烬洄在瞬息之间画完了在场所有仙友的肖像画。

    功成之后,他潇洒甩袖转过身来,以他半遮半掩的脸面,朦胧一笑。

    他看向我,冷淡地说:“我也不要画。”

    此言一出,就看那些肖像画由他役使,翩翩旋转着,围出了一道只容我和谢烬洄同处的空间。

    背后忽感画墙的收束之力,正将我向中心收束。

    应对之时已是迟了,不知不觉间,谢烬洄已站在距我一拳之隔的眼前。

    呼吸可感的距离,我心中擂鼓暗想:是不是,我又被他算计,又完了?

    还是,谢烬洄这种拉美女的把戏,早在各界玩得轻车熟路了。

    场面冲击太大,搅得头懵,我就摆烂,低下了头。

    他的云纱抚摸我的发际,我懒洋洋地抬头看他。

    “鸢姀,我想你了。”他梦悠悠地蛊惑我……

    我早有提防,我可不是你画里那些美人,我是鸢姀石头神女,我给不了你温柔神情回视。

    能给你的只有……

    我抬起手,把他脸上什么面具,什么云纱,一股脑扯下来。

    给他的,只有——面对现实。

    谢烬洄一脸惶恐,瞪大眼睛任我摆布。

    我鸢姀生气了,你不画我,我还不想听,你不知说给多说妖精,美人,魅魔们听过的话呢。

    “谢烬洄,你既然懂了什么叫天大地大,别开生面。

    以后就专心玩吧!

    只是,你若是再敢祸乱仙界,独占升仙台耽误下界仙友飞升。

    我鸢姀,不介意为你,考入雷刑裁决司。

    亲手,劈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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