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

    “拂行衣……”

    昏暗的夜,一片薄薄的月光仍然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半阴一半明,那姣好的面容上泛着浅浅的笑意,光影泾渭分明。

    她坐在他的身上,而他睡得很死。

    只是用了片刻的时间,青萝羡慕他这种倒头就睡的好习性。

    而她在这段时间中,根本就没有睡着,她本因为晚上没吃饭,饥饿让她清醒,也让她阴差阳错听成了那一番话。

    这也正常,毕竟之前在他发疯的时候,就说过要去某个地方。

    青萝手碰着他的额头,一路向下摸到了高挺的鼻尖,一片薄唇,听说只有凉薄的人才会有。

    他会是这种人吗?

    手停留在唇珠上,眼神晦暗不清,双眼里能透露出她的探究。

    青萝将手耷拉在他的胸口上,勾住了那一截松开的绳子,扯了扯,绳子一下子甩飞到了床下。

    这种死结都能给解了,拂行衣。你可真是行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她的肚子一阵咕噜叫。

    “饿死了。”

    她要出去觅食了。

    晚饭还没吃呢,都怪拂行衣,让她忘着了这件事。

    青萝拍了拍他的脸,转身蹑手蹑脚下了床,穿上鞋子出了木屋,连门都没有带上,就怕发出的声响将人吵醒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才一溜烟地窜进了另一个房子。

    藏蓝色的天,还嵌着几颗稀疏的星子,这里的夜里总是挂着一轮明月,青萝听到爽朗的风声在吹拂竹叶。

    她发现灶里还热着饭。

    青萝心底感到一股暖流,笑着撇撇嘴,掀开了锅炉,将架在水里的那几碟碗全都搬了出来。

    一盆一盆的摆在了桌子上。

    她半信半疑的用筷子夹了一片苦瓜,送进了嘴中。

    青萝眼前一亮,“好吃!”

    “太好吃了!”她又猛猛地扒了几口饭。

    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说自己做的难吃了。

    她确实做的很难吃。

    拂行衣真的不是夸大!

    世界上怎么有人做饭做的这么好吃,明明只是几样平平无奇的菜,可组合出来的东西,就是令人回味无穷。

    青萝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不停地摇头,又一次重复着之前的话:“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想不通。干脆大口大口的赶紧解决掉,懒得再思考这么多了,她想念着温暖的被窝,绝对不是想念床上的某人,她只是惦记温暖,她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青萝更加想要将他留下来,她脸上满满的坚决,咬着牙:“不!是一定要将他留下来,不择手段,也无妨……”

    离了他,还有谁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饭菜。

    一想到他要离开,她脸上瞬间涌起了痛楚的表情。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绑也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青萝拧了拧手腕,态度比之前还要坚决。

    她扒动筷子的速度变快了,飞速的解决了眼前的食物。她打了个饱嗝,笑着摸了摸肚子,这一餐她吃得很满足。

    青萝收拾完残羹冷炙,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

    拂行衣还沉醉在梦乡里,她快速地钻进了被褥里,躺在了温暖的怀中,她扭捏着身子,摇了摇。

    她侧着脸,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尖锐的下巴。

    啊,真希望每天的生活,都能这么好,快乐……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似乎不快乐了,不仅腰酸背痛,身上还黏着一头猛兽。

    青萝撕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的脸。

    这时,天还没有大亮,天上还挂着残月,照在地上一片冰霜,每每到了这个时间点,她就会恍然醒来,然后摸着黑出去,日以继夜。

    外面肯定还带着冷峭的风,她不想出去,突然想赖在床上的冲动。可是不行,青萝抱着人狠狠地吸了一口,香气扑满了她的整个鼻腔。

    床上的男人嘤咛了几声。

    看来她的动作太大了,牵扯到了他,也许是头发塞进了他的脖颈里,瘙痒让他不适应。

    青萝还是不想放手,更不想起来面对,头埋进了他的胸脯里,像是抱着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娘亲一样,亲切地蹭了蹭。

    好想,好想这样睡过去……

    拂行衣像是在梦里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身子在扭动,也带动着她,那颗心脏也在扑通扑通的跳动。青萝侧耳听到无比清晰的声音,她叹了一口气。

    她挣扎起来,脸上满满的愤愤之气,手锤在离他一寸距离的床板上,“真可恶,真可恶,真可恶!”

    拂行衣像是被嘈杂的声音给吵醒,忽然就扳住了她的手腕,青萝诧异的顺着看向他的脸。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睡梦中的他力气格外的大。

    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可恶什么啊,唔为什么呀把我亲醒了,青萝你别亲我……我讨厌你。”

    “…”

    山间一片静谧,连公鸡的鸣叫声都还没有。

    “不说话……还是我说话了,你为什么不亲我呀。”他嘟起了嘴,眼睛还闭着,没醒,但又好像是醒的,青萝分辨不出来。

    拂行衣说话颠三倒四的,青萝怀疑他根本就没有醒,还在说梦话。但又怕他是在玩弄自己,毕竟他脑抽不是第一次了。

    还是她在做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是疼的。

    没做梦。

    他做梦。

    他在做白日梦,还是在做春梦。

    拂行衣念了几句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好无语,非常无语,一阵无语。

    青萝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嫌弃,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异样情绪,白眼快要翻上天了。她以前,可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样过,自从遇到了他。

    好像一切都合理了。

    “嗝咯咯——”

    大公鸡的打鸣声响了,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青萝下床穿好了鞋袜。

    来到镜前,简易的打扮一番,她身上还穿着里衣,他们的外衣被她丢在了衣杆上,今天还要清洗。

    青萝随意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样式差不多的衣裳。穿在了身上后,她在镜前转了一圈,愉快地抱起了堆积的衣裳正要出去,看到拂行衣踢开了被褥,无奈地给他盖上。

    “都多大人了,真是的。”

    离了屋里,她将那衣裳放到了桶子里。

    她先去热一口温水,是给拂行衣准备的,怕他又受寒,病情加重。

    平日里她都是用凉水洗漱的,今天出奇的等着水开了再用,她干嘛要委屈自己嘛,有的用自然就用了,正好要洗衣,剩下的那些温水便留给自己了。

    有此时间,她还给鸡圈、鸭圈、以及大黄,一圈下来都喂上了吃食,水也在此时烧开了。

    呼噜呼噜的声音将她引过去。

    她分了三半的水。一是给自己,二是给拂行衣,剩下的全都倒进了木盆里。

    青萝蹲在小木盆旁边,不停地搓着衣裳,污水积满了盆里。她全身上下都使着劲,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但每一举每一动都带着满满的活力,拂行衣打着哈欠出门时,就看到这么一幕。

    像是迸发上进的小草。

    很努力。

    青萝把最后一件丢进了桶里,站起来提起了桶子,正要晾衣。

    她看见无所事事的拂行衣,笑着给自己打了个招呼,有些诧异,他居然起得这么早,更惊奇,他还给自己打招呼。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难道你以前也是起得这么早。”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拂行衣生了疑。

    “因为以前你懒。”

    青萝说完,就将那盆脏水泼了,尴尬地低下了头。

    “……”

    拂行衣无言以对。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提着桶子到了晾衣线下,一言不发地拧干衣上的水,撑了撑,稳当地挂上,然后重复一套动作。

    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自己。

    青萝心虚地不敢看他。

    她真的一点思考也没用上,连大脑都没经过,毫不意外地说出了个惊人的答案。

    太惊人了,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她像个木偶一样,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心情麻木。没注意背后突然多了个男人,直到晾完衣服往后一退,撞进了他怀里。

    很结实。

    她背后的两根骨头作痛。

    “啊啊!痛死了!”

    拂行衣抓着她两肩,从后背抱住她。他的心口也疼,被撞的时候闷哼了一声,将苦处尽数吞下,因为青萝已经抢先喊了出来,甚至有种倒打一耙的意味。

    青萝嚎啕大叫:“你没事为什么站我后面啊。”

    他难道是知道自己在骗他,来找自己算账的。青萝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一死,干脆装疯卖傻,让他无从下手,更说不出话来。

    拂行衣刚想解释,结果一顿魔音灌耳。

    “啊啊啊!你松开我啊!痛死我啦!啊啊啊啊啊——”青萝被他抓得紧紧的,只能动着身乱摇乱晃。

    拂行衣心头被弄得燥热,受不了她,一把用手捂住她的嘴,她的舌头碰到了他的手心,她难受的想吐,可很快,注意力又被转移。

    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灌入了她的衣领中,让她莫名的想到了昨夜,只不过这一次是后背。

    他的整个身体都贴着自己,他难道不觉得非常怪异吗?

    青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也能听到对方的。

    拂行衣好像要说些什么,他的喉结动了动。

    “嘘,安静一点,你闹着我的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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