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逼仄的窄道,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谁?”

    拂行衣将那面前的纱沉沉的掀开,露出了那眣丽的面孔,极具有攻击性。

    青萝抢先一步,甩开拂行衣的手,急冲冲朝戚玉抱了上去。拂行衣看向自己被甩开的手,嘴角的弧度僵住。

    他居然被甩开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手指插进了手心里。

    而戚玉也愣了一下,眼里的情绪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听到青萝在耳边轻声说道:“别问,求求了。”

    青萝的声音很是可怜,几乎接近哀求。

    戚玉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白的求自己,还是为了个貌美郎君。

    戚玉眼神警惕,将目光移向了拂行衣,正好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激烈出巨大的火花。

    身姿纤条,长得俏,难怪能被青萝喜欢。

    拂行衣脸上阴沉,那好看的眉眼弯弯的皱起,像是沾了露的花瓣,他生气地抱着臂,站在一旁。

    他上下打量着戚玉,那眼神分明不怀好意,全都被遮在了层层叠叠的纱雾之下。

    戚玉能感受出拂行衣身上散发出来满满的敌意,这郎君是怎么着了青萝的道?

    “阿玉,三年不见,我和夫君都非常想你!”青萝激动大声地说道。

    “我可没有。”拂行衣声音从纱下传出,愤愤地反驳。

    青萝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拍了拍戚玉的肩膀,又赶紧松开,疯狂地眨着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他们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青萝相信戚玉,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戚玉心中存疑,宛然温柔一笑,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她说:“我也想你,阿萝。我今早刚回来的,这不是正要去见你吗?”

    青萝松下一口气,笑眯眯地抬起头。

    “阿玉,甚得我心。”跟她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

    “多年好友,怎能不记挂,不明白。”戚玉回以一个亲切的微笑,话中有话。

    他们俩眉目传情,把旁边的一人搞得十分厌烦,对什么暗号呢。

    拂行衣下颌微抬,眸子里带着点怒,见她急不可耐地扑上去,甚至都不管自己了。戚玉这厮,又对她这般亲近,拂行衣愈发气恼。

    可他宁愿闷在心中,生闷气,也不想承认自己在乎。

    戚玉从容上前,捡起面纱递给青萝。

    “这是你落在地上的。”

    而那折扇揣在了手心,哗的一下打开了,掩面将微妙的表情和那薄唇扯起来的弧度遮挡在扇子之下。

    青萝温声说了声“谢谢”。这人最为体贴,心细的很,她很快又将面纱系在了耳垂后。

    “阿玉,既然在酒楼碰见了,就是缘分,不如与我们上去一聚,正巧我们还没吃早点。”她向戚玉提议道。

    戚玉还未作声,有人替回道:“我不吃。”

    青萝飞快回头,瞪了拂行衣一眼。

    谁问他了?

    拂行衣冷哼一声。

    “他这人就这个脾性,你别见怪。”青萝扯了扯戚玉的袖口,撒娇道。

    戚玉嘴角含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那我们上楼吧!我快饿死了。”青萝蹦蹦跳跳,扯着戚玉的衣袖就要往楼上走。

    “好。”戚玉点点头。

    戚玉温柔地说道:“慢些点,别又像刚才一样摔着了,这次你可没有人接着你。”

    青萝耳朵红了红,也不知戚玉,在刚才那个角度有没有看见她亲……不!是嘴擦过了拂行衣的脸颊,这有啥呢,又不是真亲。

    她这般哄着自己,把话题引到了别的事上。

    “好嘛你,这是不想打算接住我了!”

    戚玉对她的撒娇见怪不怪,而拂行衣大为观止,她可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如此亲切的模样,这副小意温柔全都做给了戚玉。

    拂行衣呼出一口恶气,还是跟了上去。

    ……

    包间内,清幽雅致。

    淡紫色的飘香萦绕在空气里,饭菜的雾气模糊了他们的脸。

    青萝点了好几个菜,欢快地吃了起来,她的嘴被堵得满满的,自然没有她给他们搭桥。

    其他两人都未吱声,戚玉谨慎的先不说话,拂行衣也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

    拂行衣说是不吃,但默默地扒着饭菜,他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了,这人就是这样嘴硬。一进来以后就摘下了斗笠,青萝瞧着他冷面,一本正经地吃着碗里的豆腐脑。

    “阿玉,你怎么不吃呀?”青萝注意到戚玉根本就没动筷,她放下了筷子,问道。

    戚玉温柔地笑了笑:“我从楼上下来,自然是已经吃过了呀,阿萝,你可只光顾着与我重逢了,可爱极了。”

    青萝脸色一僵。

    她怎么变蠢了?拂行衣在心中腹议。

    她全心都牵挂着拂行衣身上,存不了更多的心思,却没想到这么浅的一层。

    青萝拍了拍脑门,后知后觉地说道:“那我把你叫过来,你该不会还有急事吧。要是有,要不你先离开,可别耽误你了!”

    她还把人家强行地拉了过来,更尴尬了。

    拂行衣耳朵一动,他将目光挪了过来,他倒是很期望眼前这个碍眼的人赶紧离开,可是天不如他所愿。

    “我还会和你叙叙旧呢,怎么能走?”戚玉为自己蒸了一壶茶,提起壶把手灌在了茶杯中,轻轻握起抿了一口。

    “好啊好啊,我有很多话都想跟你聊呢。吃完饭以后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青萝兴冲冲地说道。

    拂行衣扫兴地撇了撇嘴,冷言冷语地说道:“有什么话可聊的……”

    包间很小,一个人的声音三个人都能听到,他说了这话让青萝都感觉有些尴尬。

    青萝虽然不知道他这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但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不能每次见面就呛火吧。

    “咳咳,你们还没有互相介绍吧,这也是你们头一次见面,便不由我来说了,你们自己来。”

    青萝带着一丝期望看向拂行衣,希望他自己能把失忆的事情说出来,也算是给戚玉交个底了。

    拂行衣瞬间就将目光扫向了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才不要!”

    他也这样说了出来。

    青萝刚要生气,戚玉淡淡一笑:“那便由我先来说吧。”

    拂行衣看都不看他一眼。

    戚玉面不改色地作揖行茶,青衫广袖拂过胸口,端作文人风骨。

    “在下戚玉,乃秀才出身,与阿萝乃是至交。常常在阿萝书信里听起兄台威名,今日一见,真是相貌堂堂,阿萝挑中了一个好郎君。”戚玉温润如声地说道。

    青萝不觉脸红。

    这也说得太夸张了吧,读书人夸起人来真是不要命的木上雕花。明明叫他自己介绍,结果还夸上对方了,关键拂行衣不领情。

    拂行衣被夸了一下就顺毛了,可面子上不显,还要做出一副傲慢的模样,青萝都快看不下去了。

    “拂行衣,轮到你了,人家这么诚心,你也该说说吧。好不好嘛。”青萝推搡了一下他的胳膊,语气上调地说道。

    拂行衣还要矜持一下,被劝了两声以后,勉勉强强地说:“哦,拂行衣,失忆。”

    “咳咳!”戚玉差点被呛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失忆?阿萝,你这是?”戚玉迟疑地问道。

    青萝挤眉弄眼,“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他被牛撞了,脑子坏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跟他计较!”

    “谁脑子坏了,你别胡说——”拂行衣刚说一句话,就被她用一勺汤堵住了嘴。

    拂行衣咽下了汤,眼睛转来转去,他总觉得这氛围有些怪怪的。

    “对了,我听小妞说,你要代替老夫子在镇上教书,可是你不是要参加秋闱吗?”青萝随便就起了个话题。

    戚玉的目光一黯。

    “戚叔公强行逼迫我爹的……他骗我重病在身,我临时赶回来的,不然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戚玉又挤出来了一抹悲伤的微笑。

    “我就说,那老混蛋突然就上门提亲,果然是想捆住你,他怎么就是这么见不得你好呢!”青萝直肠直肚,一拳就捶在了桌子上,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向你提亲?!”戚玉大惊失色。

    “我拒绝了!你放心!”青萝立马后悔,戚玉表现的太过了。

    拂行衣突兀地说道:“戚玉,为什么你叔公他们都不知道,我与青萝成婚了——”

    他总算提到了关键的事情上,这件事应该怎么解释呢?

    青萝欲要开口。

    “我不想听你说,我要他说。”拂行衣拉住了青萝的手,幽寒的眸子眯起,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青萝紧张地拧了一把大腿,她不自觉地咽着口水,戚玉脸上也有一瞬间的诧异。

    “看来你真是失忆了,你是逃婚,怎么能被人得知存在呢?三年前你们两情相悦,可你身上早有婚约,为了青萝,你隐姓埋名来到山居,事情就是这样。”

    戚玉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是不知情的人真叫能被他骗了。

    拂行衣眸中疑色更浓。

    虽说戚玉讲得滴水不漏,可他总觉得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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