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兵向江夏

    此番西进江夏郡,孙策麾下从征者良多,料是必与荆州水师一战,万不可懈怠轻敌。

    行征虏将军孙贲、抚军中郎将张昭、建威中郎将周瑜、征虏中郎将吕范、折冲中郎将太史慈、荡寇中郎将程普,及扬武校尉孙辅、先登校尉韩当、武锋校尉黄盖、征西校尉步翾、奉义校尉孙权、扬武都尉董袭,并别部司马陈武、蒋钦、韩当、周泰、吕蒙等众。

    自刘勋败逃向黄祖求救,黄祖便遣儿子江夏都尉黄射领荆州水师五千来助,阻孙策大军于西塞之水,浩荡对阵。

    黄祖又将此事加急传报荆州刺史刘表,但刘表尚与荆南三郡叛乱的长沙太守张羡交战,无暇估计江夏郡,只得令黄祖拼死抵抗,待他抽身来援。

    孙策催发战事,于冬十一月中,两军水师交战寻阳。

    程普、周瑜、吕范亲率大军,携吕蒙、董袭等勇将先登而上,艨艟千发,怒斩黄射麾下大将头颅,鲜血溅满盔甲。诸将激励,士气倍增,如虎狼之勇,势如破竹,晌午之间,大破黄射、刘勋。

    此战擒获西塞数千兵民,但黄射与刘勋弃兵潜逃,不知遁入何处,寻无所获。

    孙策论功行赏,令建威中郎将周瑜为中护军遥领江夏太守、征虏中郎将吕范遥领桂阳太守、荡寇中郎将程普遥领零陵太守。

    江夏郡、桂阳郡、零陵郡隶属于荆州,实际不归孙策管辖,此番任命是为“遥领”,属于有名无实,挂个名号。

    刘表与曹操已明面不和,曹操挟天子,则刘表便是割据荆州的乱臣贼子,其下诸郡自也是反贼,他孙策代表朝廷重新任命,倒也无可厚非。

    孙策敲鼓擂鸣,继续推进战线,率江东水师逆长江之流抵达鄂县,直指江夏郡郡治,沙羡。

    时已至冬十一月,近中原而冬日寒冷,水流稍缓,于水师大利。但同样的,对荆州水师而言,也是驾轻就熟之势。

    战线继续推进时,探子来报,荆州刺史刘表军于麻保等地有异动,似欲潜援黄祖。

    孙策与诸臣潜作会意而沟通,道:“诸将以为,何人阻之为上?”

    未及张昭推荐,折冲中郎将太史慈起身而拱手,身姿壮硕,朗声震天,气势如虹:“末将愿领命而阻之!”

    恰是时,扬武都尉董袭亦起身道:“末将愿往!”

    较与董袭,太史慈尚略矮三寸,然此二人皆不差气势,壮姿如熊。

    “甚好!”孙策起身挥斥帅旗,令道:“折冲中郎将太史慈!领扬武都尉董袭率兵四千纵入荆州,阻击麻保贼!”

    “末将领命!”

    太史慈与董袭双双领命,领部潜陆路至州陵,攻阻麻保贼之际,顺势骚扰黄祖军需粮草转运。

    冬十二月八日,孙策率三军兵临沙羡城下。

    黄祖军团兵力共计三万余人,战舰六百艘,又得刘表遣来的韩晞、刘虎增援军团,兵力共计五千人。

    孙策军团共计兵力三万余人,战舰两百艘。差距似小,但荆州水师素来强悍,横霸于荆湘,孙策不敢掉以轻心,令诸将士严阵以待。

    卯时,天初破晓,盛冬寒雾缭绕,百千战舰浮江对望。

    艨艟大船上,“孙”字军旗威昂扬立,孙策亲自跨马督阵,手击急鼓,激昂战势。飞云掣电间,江东战士踊跃欲战,士气激励雄盛,锐意进取,争相效命。

    孙权吹响号角,百千战船越过河流急渡,跨过长江天堑壕沟,迅疾若飞。

    周瑜于上风放火,火势顺流而下,在风里急势蔓延,万千士卒冲锋于黑雾硝烟中,英勇奋战。

    猝然弓弩并发,流箭如雨,阻断刘表增援战舰。

    战场之中,不知何人引弓挽箭千钧,一箭射杀刘表大将韩晞,令其增援兵团瞬间慌乱。

    步翾收回弓箭,默然斜瞥了一眼身侧不远处正偷偷放下弓箭的孙权,不由地会心一笑。刹那后,孙权再度举弓而起,切齿怒道:“黄祖。”

    一箭震弦迸发,黄祖身旁一骁将挥刀护之,又带他遁入乱兵之中。

    至辰时,黄祖军队已溃烂不堪。兵卒的刀锋截住他们的退路,猋火焚然,将敌船烧如灰烬。

    孙策借以微小的代价,击得黄祖、刘表援军几乎至全军覆没,独黄祖领一队亲骑与残兵仓皇西逃,前锋孙贲怒而追之,其弟孙辅亦扬鞭随之踏去。

    昔年岘山一战,孙贲就在当场,是他亲手拖着孙坚冰冷的尸体回到营中,是他默默忍受将士们的憎怨,憎怨他为何未曾保护好孙坚!

    如今仇敌相见,势要斩下黄祖头颅,以慰孙坚魂灵。

    孙贲怒率麾下十数纵骑深追去,一路斩杀兵卒百余人,血溅满衣,直至追入深山峡谷,阴风刺骨,蹄声回荡不绝。

    孙辅急鞭而追,切声唤:“阿兄停下!”

    孙贲加鞭怒催战马,怒道:“世人谓我无能,但我知,我绝不愧于破虏!今我妻子俱散,不若以血相荐!”

    恰是时,一道劲箭自孙贲身旁略过,并传来孙策的呵止声:“征虏,休得再追。”

    孙策以箭逼停孙贲,陈武当即御马抵前而阻,宣道:“前线战报!荆州叛军长沙太守张羡已逝,其子张怿虽率部阻拦,不足为惧。不日,荆州牧镇南将军刘表之大军将来。”

    孙贲怔然勒马,不再继续前追,他回头望向孙策,遗憾扑满面庞。他知道,没有人比孙策更想取黄祖的性命,可孙策此时,已选择放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孙策当即挥令:“故扬州刺史刘繇已病故。全军听令,亟速转兵南下,取扬州最后一郡——豫章!”

    “诺!”诸跟随孙策追及至此的将领纷纷领命,不得不惊叹孙策的战略转变迅速且狠厉。

    孙策又下达命令,遣诸将于十日之内,尽数掠取江夏郡各县钱粮物资及甲胄兵力,一并送往江东,无论是收作屯田之农,还是训养为兵,皆有益处。

    帅令既下,诸部分散各线扫荡,所至之城落,钱财军粮一应扫荡卷袭,城防兵刃器械,可掠者夺之,不可动者则毁之。官吏守将愿从江东则携归收编,逆则杀之。

    短短十日间,江夏郡诸城皆元气大伤,城防危如累卵。沙羡一战及扫荡诸臣中,诸官吏战士被斩杀者、水师溺亡水中者,共三千余人。

    江夏一郡,再无防御之力。

    退兵回鄂县大营后,孙策与张昭商议之际,落墨奏书,中言:

    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等同时俱进……虽表未禽,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而祖家属部曲,扫地无馀,表孤特之虏,成鬼行尸。诚皆圣朝神武远振,臣讨有罪,得效微勤。

    张昭收卷奏书,起身传令身旁亲信奉诏前去许都,并暗中与张纮取得联系,暗谋归途。

    恰是时,太史慈遣兵归鄂县与孙策赴命,奉书信道:“折冲探知,麻保贼大动,乃是刘表前军已至,不出十五日,七万大军定会于沙羡!望将军定夺。”

    孙策又阅览使者传来的麻保战况,其间写道:

    折冲中郎将太史慈引兵西至州陵,抵于麻保屯前,贼众气焰嚣张,以手挽著楼棼。太史慈立于辕车,引弓而射,箭矢贯穿麻保楼兵手腕,恰是楼兵惊恐之际,太史慈又连发数箭,其臂如猿、姿如狼,城楼兵士再不敢嚣张,略作匿退。

    孙策朗声叹笑,赞叹良久,又宣令道:“传折冲速归,与孤会于寻阳!”

    对于孙策的提前预判,张昭不免慨然叹道:“江夏一郡坚壁清野元气大伤,刘表纵来,也无力追击。将军将帅之才已成,昭无忧也。”

    “诚赖子布相佐!”孙策举盏独敬张昭。

    江夏一郡扫荡完毕后,孙策引大军退至寻阳县,为庐江郡域。

    退兵之时,艨艟船中,孙策邀吕范弈棋,又携孙权在旁陪同,但有谋士秦松拽着周瑜来力谏。

    秦松半跪而请:“今将军已占据江夏郡,枭尽黄祖大军,重伤其元气,当据荆州一郡并江东四郡,全力以抵刘表!”

    孙策浅笑几声:“你是览遍孤之诸将,寻得有同想法之周郎,才跑来劝谏罢?公瑾,你说。”

    周瑜苦笑道:“我是想打。但我打不过将军,只得,听凭差遣。”

    吕范斜眸打量美周郎,亦含笑捋须:“若是公瑾执意与荆州抗衡,必与将军日夜争论,而今看来,周郎也有所思虑。”

    秦松见周瑜不过是中立态度,便当即驳道:“将军自入吴郡,所向披靡,从无败绩,今强敌黄祖已溃败,又何俱那区区刘表?将军,不可退啊!”

    孙权微伸懒腰,似眠眠惺忪,有意无意地喃喃:“将军征战定据庐江至今尚不足四月,庐江、江夏两郡之民异心难定,若与荆州刘表开战,则庐江、江夏定需大量兵马守备,否则,祸起内部,未可料也。”

    秦松左右环顾,在孙策席旁看到那躺着的带着绢纱的孙权,不免心头一惊,但孙权所言不无道理,他一时无言以对,只余两撇小胡子暗自发颤,久不能止。

    孙策遣陈武送走秦松,落子对弈之际,又与周瑜打趣:“公瑾当真欲攻?”

    孙权起身来携茶盏斟一杯与周瑜,不温不热,周瑜品茗后方缓缓答道:“将军令攻,我必不会退。”

    孙策朗笑道:“哈哈哈哈。那,你来替孤,攻子衡!”

    吕范轻将棋子落下,“不许搬救兵。”

    孙策长叹一声,托腮惆怅,将棋子轻敲棋盘:“快十年了,孤还赢不了你!你就不能让我一局?”

    吕范正声道:“该如何,便如何。将军不是常训仲谋,功底不足便多练?”

    孙权正与周瑜对饮,茶水未咽,不禁喷了出来:“我可没招惹你们!那好,今日这棋局,我来替阿兄下!”

    吕范抬手阻拦:“不许。”

    孙策回拽孙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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