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顾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出去。
两面派的明星有很多，但像林浩森这种，明明靠着粉丝吃饭，却扭头就将粉丝贬得一文不值的，也真让人齿寒。
想起昨天李丽提醒她的话，顾月特意绕着林浩森的休息室走。
“月月，”顾月一出现，小圆立刻扯住了她，“快跟我来，主办方开了个直播，一会要拍一些后台花絮。”
一听见直播两个字顾月就开始头大，自从直播兴起之后，各类活动都喜欢加个直播环节，美名其曰让粉丝看见真实的一面，其实都是提前对好的流程和脚本。
不过顾月这种小艺人也没什么重要流程，基本就是对着镜头打打招呼。
工作人员举着手机进来的时候顾月正在假装化妆。
“当当当～月月我们进来啦～”
顾月笑着转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啊，我还没画完妆。”
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通过这种状似不经意地方式展现艺人的美貌。
工作人员顺着往下夸了两句，就准备找下一个艺人。
今天的品牌受众都是年轻女性，所以品牌方还特意请了几位正当红的男明星。
直播间里也基本都被男明星的粉丝刷了屏，尤其是林浩森的。
工作人员一边念着弹幕一边走出去，“大家都想见浩森是不是，那大家先把想和浩森说的话打在公屏上，我们马上就实现大家的愿望。”
弹幕正刷着，走廊上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男生正弯腰帮一个女工作人员捡起地上掉落的道具，还贴心地问要送到哪里。
【啊啊啊啊啊只需要一个后脑勺我就能认出来我老公。】
【森森还是这样人美心善。】
【不行了我要魂穿那个女人。】
【真的再一次被我哥的人品折服。】
……..
顾月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很割裂。
因为林浩森的突然出现，直播间人数暴涨，几乎90%的观众都是来看他的。
就连顾月的助理小圆都忍不住花痴脸，“他人好像不像丽姐说的那样哎。”
圈里有一部分艺人对工作人员态度很差，像林浩森这样主动帮忙的很少。
“是啊，”顾月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句，“连帮个忙都能这么巧等到直播镜头，真是天选之子。”
小圆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闻言有些不解的看向顾月。
但顾月的解释还没开始，一道身影就插了进来。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林浩森手里搬着一个纸箱子，艰难地用肩膀顶开门。
“顾老师打扰了，这是您要的东西。”他对着顾月打了个招呼，面向直播镜头那面的侧颜是精心设计好的角度，不经意间展示了他完美的下颌角还有微微冒汗的额头。
就连喘息声都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自己太虚，搬个箱子都喘不上气，又不会让人觉得这活很轻松。
粉丝本来就被自家哥哥的善举感动的一塌糊涂，再配合上这幅美男流汗图，心疼的弹幕几乎要把直播间淹没。
【这女的好没礼貌，都不知道站起来接一下吗？】
【这糊咖是谁？？她也配？？？】
【我靠她凭什么，不过我哥真的太善良了。】
【有时候我都想哭，我哥出道这么多年依然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这女的就这么使唤人的？】
小圆几乎是弹跳到林浩森面前，“林老师这个给我就行。”
她慌忙接过林浩森手里的箱子，还攒足了劲去搬，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把箱子掀到了地上。
镜头顺着她的动作往下移。
箱子轻飘飘的被摔开，一双男士皮鞋从里面滚了出来。
顾月站起身，冷静上前，把皮鞋捡起来，“林老师，这个我活动上可能用不到。”
“……..”
林浩森表情僵住，本想解释两句，但对着顾月手上这双鞋，还有地上那个和鞋完全不匹配的大箱子面前，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
好在粉丝已经在几秒钟内替他想到了借口。
【工作人员怎么回事，连送谁都会弄错。】
【工作人员真的好粗心啊，还好我哥人好，帮她送了，不然她非得挨骂】
扫了一眼弹幕，林浩森松了口气，箱子也不管了，敷衍两句就往外走。
等到摄像机和无关人员都走远，顾月忍不住冷嗤一声。
小圆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她把鞋子接过来，放进箱子里之前又多了个心眼，看了看鞋码。
“42码的，月月，这个可能是哪个男明星的，咱们要不要…….”
“不用，”顾月打断她的话，把箱子踢远了点，“鞋主人都逃走了，咱们送回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像顾月这种咖位，来参加活动基本上是品牌方给什么就穿什么，艺人几乎没有自主性。
但像林浩森这种当红小生，穿什么基本都是他的团队来设计，主办方只负责有求必应。
顾月根本没必要找主办方要衣服，反正给她提供的就那两件，多了没有。
再加上箱子里掉出来的是一双男士皮鞋，顾月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林浩森的意图。
不过就是想借着直播镜头立个热心善良的人设，但是光帮工作人员捡东西这事还不够大，最好能有个对照组。
凡事就怕对比。
顾月就是那个倒霉的对照组，没办法，这里面就她粉丝最少，咖位最小，不找她找谁。
林浩森临时给自己加的戏，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女生衣服，干脆随便装了双自己的鞋进去。反正镜头都在他身上，他放下箱子就走，事后顾月解释也不会有人听。
只是谁也没想到新人顾月会带一个更新的新人助理。
李丽把小圆安排在顾月身边就是看中她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力气很大，平时帮着跑跑腿扛个箱子不成问题。
没想到小圆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勉强，一切阴谋诡计都成了纸老虎。
顾月拍拍小圆的肩，“给你发了个红包，收一下。”
今天这事要不是小圆，她还真没那么快能解围。
“啊？”
小圆还没把这些前因后果想明白，顾月已经往外走了。
活动即将开始，顾月走到定点处站好，记者和摄影师都已经到齐，闪光灯几乎连成星海。
这种记者提问环节几乎不会有她什么事，顾月配合着拍了几组照片，就准备先撤进内场。
“我们刚刚在直播间有看到浩森帮顾月送了个东西，两位之前认识是吗？”
没想到话题会带到自己身上，顾月看向林浩森，准备听听他又要放什么屁。
能成为流量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林浩森挠了挠头，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快饶了我吧，刚刚给工作人员帮了倒忙已经让我很不好意思了。”
说着，他又转身面向顾月，“还给顾老师也添了麻烦，真是抱歉。”
两句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放低姿态，把顾月架在这。
顾月腼腆一笑，装绿茶这事她更在行，“啊，其实我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这里插播一条失物招领，有找不到一双42码古家男士皮鞋的同事可以联系我哈。”
古家男鞋是林浩森代言的高奢，他出席活动的时候只要品牌方没有特别要求，都会穿这个牌子的男鞋。
刚刚顾月上场前搜了一下他的百科，粉丝就差把他的内裤尺寸也列出来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的鞋码是42.
林浩森笑容僵了一下，他深深看了顾月一眼，不再把话题抛回去，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宣传起自己的新剧。
顾月一向不怕打这种口头官司，林浩森要是觉得她没人气好拿捏那就大错特错。
没人气是她的软肋，但也是她现在最大的优势。
反正也没粉丝，既然都没有的东西，就不在乎失去，林浩森的粉丝要是来骂她更好，还能给她涨一波热度。
如果有部分极端粉造谣的太难听，她就趁机起诉一波，再买几个热搜，来来回回的，这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她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不是逐梦演艺圈，而是赚空娱乐圈。
采访结束之后，顾月跟着众人进了内场。
展台上早就摆满了品牌的当季新品，顾月身上穿的就是其中一件。
内场都是自由活动，其他艺人都寻了自己熟悉的朋友开始聊天。
顾月随着大流闲逛着，偶尔混迹在人群中搭几句话，话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给众人留下了些印象。
眼看着活动接近尾声，顾月慢慢挪到角落，靠在墙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长时间穿高跟鞋对女生来说就是一种酷刑，顾月掏出手机，准备给小圆发微信让她一会带着拖鞋来找自己。
手机还停留在刚刚直播的页面，直播居然没有结束，镜头对准了入口，只能看见明星们在交谈，但是听不见说话。
主办方真是不想放过一点热度。
顾月叹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照这个形式，估计要回到自己车上才能彻底放松。
前面林浩森脊背挺得笔直，估计也是知道有镜头一直在拍，他脸上笑容就没断过，看起来完全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他正在和经纪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似乎是用气声在交流，周围环境又嘈杂，顾月完全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她站直身子，从两人身后路过。
“顾月……..”
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
几乎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顾月听见林浩森用极微弱地声音提到了自己，
她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没等她再细听，内场换了一首节奏更快的背景音乐，这回彻底掩盖住了众人的交谈声。
原地思考三秒，顾月呼叫系统。
【我现在可以兑换那个扩音小海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