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是被手机震醒的。凌晨三点，工作群里炸开了锅——竞品公司匿名放出“鎏金年轻化支线数据造假”的长文，配图是几张模糊的后台截图，直指林骁团队虚报用户转化率。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尖冰凉。披衣下床时，脚不小心踢到了床底的纸箱——里面是上周沈砚帮她搬过来的书，他说“你新租的公寓电梯坏了，我顺便帮你扛上来”，却在她道谢时别扭地说“正好顺路”。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隔壁单元，此刻，斜对面那扇窗亮着灯。林骁知道，那是沈砚的临时住处——他上周说“画室装修，暂时租在这里过渡”，她当时还笑他“有钱人还住老小区”，现在想来，哪有这么巧的“顺路”和“过渡”。

    她咬咬牙，刚想打开电脑整理反击材料，手机先亮了。是沈砚的消息：“醒了？我刚调完设计端的原始数据，发你邮箱了。市场端的证据别急着整理，先喝杯热牛奶。”

    林骁的心猛地一颤。他怎么知道她醒了？难道……她走到窗边，果然看见隔壁的灯光下，沈砚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侧脸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楚。

    “对，就是第三版打样时的用户反馈视频……麻烦您了，明天见。”他挂了电话，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骁赶紧缩回窗帘后，心跳得像要炸开。

    接下来的两天，林骁几乎住在了公司。会议室成了临时作战室，她对着公关团队改声明改到喉咙冒烟，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手机都会收到沈砚的消息：“楼下咖啡店的三明治加热过了，让助理给你送上去了”“你公寓楼道的灯坏了，我让物业修好了”。

    周三下午，竞品放出经过剪辑的录音，林骁被“实锤”打懵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保温桶，上面贴了张便签，是沈砚的字迹：“南瓜粥，放微波炉热两分钟。钥匙放你脚垫下了，帮你把阳台的衣服收了——风大。”

    她愣住了。早上出门时，她确实把洗好的衬衫晾在阳台，当时还想着“但愿别下雨”。打开保温桶，温热的粥香扑面而来，她舀了一口，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天晚上，林骁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突然听到隔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她走到窗边，看见沈砚正趴在书桌上写着什么，手边放着一摞厚厚的设计稿，台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股疲惫的单薄。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还没睡？”

    几乎是立刻，隔壁的人抬起头，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回复：“快了。给你留了盏灯，怕你晚归看不见钥匙。”

    林骁看着对面窗台上亮着的小夜灯，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她突然想起上周搬家时，沈砚蹲在地上帮她组装书架，她递螺丝刀时不小心戳到他的手，他“嘶”了一声，却笑着说“没事，比小时候被你抢画笔轻多了”。

    第二天，行业媒体的长文突然刷屏，沈砚的设计稿记录成了最有力的反击。林骁冲到隔壁敲门，沈砚开门时，眼里还带着红血丝，衬衫袖口沾着点颜料。

    “是你做的，对不对？”她声音发颤，“那些设计稿……”

    “是媒体找到我的。”他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平静，“他们想做个设计复盘，我顺便提了提用户反馈的时间线。”书桌上还放着她昨天没喝完的粥碗，旁边压着张便签，写着“明天换小米粥？”。

    林骁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他的左手缠着创可贴。“你手怎么了？”

    “哦，裁画纸时不小心划到了。”他含糊地说，想把手藏到身后，却被她拉住。创可贴边缘渗出点血，她想起昨晚看到的那摞设计稿，突然明白了——他肯定是熬夜翻找旧稿时被纸边划到的。

    “沈砚，”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你不用这样的……”

    “哪样？”他低头看她，眼神认真，“看着你被欺负，假装没看见吗？”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林骁，我住过来，不是为了‘顺便’，也不是‘过渡’。我就是想……离你近点，万一你需要呢。”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栀子花的香味。林骁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那些藏在“顺路”“顺便”里的温柔，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动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踮起脚尖，在他缠着创可贴的手上，小心翼翼地印下一个吻。

    隔壁的灯光亮了一夜，这次，林骁知道，那不仅是为她留的灯，也是两颗慢慢靠近的心，在黑暗里相互照亮的模样。他们还没住在一起，却早已把对方的生活，悄悄织进了自己的轨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