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年度复盘会定在城郊的温泉酒店,甲方代表是出了名难缠的张总。林骁出发前,沈砚往她包里塞了盒醒酒药:“少喝点,我跟张总说你胃不好。”
“知道啦,沈老师。”林骁捏了捏他的手心,“放心,工作场合,我有分寸。”
酒局上的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微妙。张总频频给林骁递酒杯,话里话外绕着“情侣档办事就是方便”,眼神里的打量让她很不舒服。她刚想找借口推辞,沈砚已经端起她面前的酒杯,语气平淡地和张总碰了碰:“张总,林骁确实胃不好,这杯我替她喝。”
白酒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林骁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沈砚替她挡了七杯酒,脸上始终挂着礼貌的笑,眼神却越来越冷。
张总显然没尽兴,借着酒意拍了拍林骁的肩膀:“林总监不给面子啊?要不这样,你陪我跳支舞,这单后续的宣传费,我给你们多加五个点。”
林骁的脸色沉了下来,刚要说话,沈砚突然站起身,动作稳得没带一丝酒意。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张总,上面是几份邮件截图——是张总团队私下打压其他竞品的证据,沈砚早上整理资料时无意间发现的,本没想拿出来。
“张总,”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鎏金的项目靠的是方案,不是陪酒也不是跳舞。这些证据,我本不想让它影响合作,但您要是觉得‘尊重’不值钱,那我们可以现在就终止合作。”
张总的脸瞬间白了,酒意醒了大半。沈砚没再看他,拿起林骁的包:“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酒店时,晚风带着凉意。林骁看着沈砚紧绷的侧脸,突然踮脚替他理了理领带:“刚才很帅。”
他愣了一下,耳根更红了,语气却软下来:“吓到你了?”
“没有。”她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他反手握住她的,力道很紧,像是要把刚才的隐忍都揉进掌心:“保护你是应该的。”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让你来了。”
林骁的生日在一周后。沈砚提前三天就开始紧张,每天对着手机备忘录反复修改计划,被林骁撞见时,他慌忙把屏幕按黑,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生日当天,他说订了家能看到江景的餐厅,结果导航导错了地址,两人在雨里找了半小时,最后站在一家关门的面馆前,看着对方淋成落汤鸡的样子,突然笑出声。
“算了,”林骁拉着他往回跑,“去你画室!”
画室里还留着上次那幅童年画,旁边多了个新画框,里面是林骁的侧影,背景是庆功宴的旋转餐厅,和他之前画的那幅形成了呼应。林骁刚想夸他,就被他按在画架前,圈在了怀里。
“闭眼。”他声音发颤,带着点紧张的沙哑。
林骁听话地闭上眼,感觉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然后是冰凉的金属碰到指尖——他的手抖得厉害,戒指怎么都戴不进她的无名指。
“沈砚,你是不是紧张了?”她笑着睁开眼。
沈砚的脸通红,额头上还挂着雨水,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戒指盒开着,里面是枚设计简洁的素圈,内侧刻着极小的栀子花图案。他像是被戳中心事,说话都磕巴了:“我……我准备了三个月,本来想在餐厅……”
“笨蛋。”林骁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把戒指拿过来自己戴上,尺寸刚刚好。她凑过去,在他泛红的眼角亲了一下,“在哪儿都一样,只要是你就好。”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慌乱被汹涌的情绪取代。下一秒,他把她抱起来,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雨水的微凉和压抑了十五年的滚烫。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指腹摩挲着她的脊椎,带着克制的颤抖,却在她回应时,突然停了下来。
“林骁,”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我……”
“我知道。”她打断他,主动吻上去,“我愿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画室里的灯光暖黄。沈砚的吻渐渐温柔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他的情欲从不是掠夺,而是在颤抖的戒指里,在“怕弄疼你”的犹豫里,在十五年隐忍后,终于敢说出口的“我想和你共度余生”里。
林骁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依旧急促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个连戴戒指都会紧张的男人,才是世界上最懂浪漫的人。他的笨拙里藏着真心,他的克制里藏着汹涌,而这份跨越了十五年的喜欢,终于在这个雨夜,找到了最圆满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