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的暴雨,让林骁的公寓成了“重灾区”。阳台的防水没做好,雨水顺着墙缝渗进客厅,地板泡得发涨,半夜她被“滴答”声吵醒时,墙角已经积了小半滩水。
她蹲在地上用拖把吸水,手机在这时亮起,是沈砚的消息:“还没睡?听雨声很大。”
林骁盯着屏幕发呆,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她其实想告诉他“家里漏水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凌晨两点,不想让他担心。
刚放下手机,门铃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透过猫眼看到沈砚的身影,他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头发和衬衫都湿了大半,显然是冒雨跑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她打开门,声音带着点惊讶。
“打你电话没接,猜你可能出事了。”他侧身进来,目光扫过墙角的积水,眉头瞬间皱紧,“我看看。”
他蹲下来检查漏水点,动作熟练地从工具箱里拿出防水胶带和抹布,三两下就把渗水的地方暂时堵住了。“明天叫物业来修,今晚别住这儿了。”他站起身,额头上的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去我那儿。”
林骁看着他湿透的衬衫,心里又暖又涩:“太麻烦了,我……”
“不麻烦。”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伸手替她擦了擦脸颊的碎发,动作放得很轻,“听话,嗯?”
沈砚的画室在顶楼,带一个小阁楼,之前他说“偶尔熬夜就在阁楼休息”。林骁跟着他上来时,才发现阁楼被收拾得很整齐: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甚至还有张小小的梳妆台,上面摆着瓶未拆封的护手霜——是她常用的牌子。
“这是……”她愣住了。
“之前就想收拾出来给你备用。”他别过脸,耳根泛红,“你总说加班晚了不想回家,这里离公司近。”
林骁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退路,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
那一晚,林骁睡在阁楼的床上,沈砚在楼下的画室铺了张折叠床。雨声敲打着屋顶,她却睡得格外安稳,鼻尖萦绕着他留在枕头上的雪松味,像被温柔的网轻轻裹住。
第二天物业来看过,说地板泡得太严重,需要整体翻新,至少得半个月。林骁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犯愁,沈砚突然从身后递过来一把钥匙。
“拿着。”他声音有点低,“阁楼虽然小,但住两个人够了。”
林骁看着那把钥匙,银色的钥匙圈上挂着个小小的栀子花挂坠——是他亲手做的,上次在画室看到过,他说“随手雕的”。
“我们……”她咬了咬唇,有点犹豫,又有点期待。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忙解释,脸颊红得厉害,“我睡楼下画室,你住阁楼,等你家修好了再……”
“沈砚。”林骁突然笑了,接过钥匙攥在手心,“我的意思是,阁楼的梳妆台太小了,我的化妆品可能放不下。”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明天就换个大的!”
搬家那天没请搬家公司,沈砚开车来接她,一趟趟地往楼上搬箱子,衬衫被汗水浸透,却始终笑着说“不沉”。林骁看着他抱着她的书箱,脚步都有点晃,突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歇会儿吧。”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声音闷闷的,“其实……我不介意和你睡一张床的。”
沈砚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箱子差点掉下来。他转过身,呼吸有点乱,眼神里翻涌着她熟悉的汹涌,却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哑着嗓子说:“等你准备好了。”
同居的日子比想象中更温柔。沈砚有轻微的洁癖,却从不指责她随手乱放的文件,只是在她睡着后,悄悄帮她整理好;林骁厨艺不佳,却会学着给他做早餐,哪怕煎糊的鸡蛋他也吃得干干净净。
有天晚上,林骁起夜时发现画室的灯亮着。她走过去,看到沈砚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她的梳子——那是她早上落在楼下的。他对着镜子,笨拙地练习编辫子,手指绕来绕去总也弄不好,嘴里还念念有词:“左边绕右边,再……”
林骁突然捂住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美术课上她的马尾辫散了,急得快哭了,是沈砚递过来一根橡皮筋,红着脸说“我妈教过我”,虽然最后扎得歪歪扭扭,却让她记了十五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应该这样。”
他吓了一跳,脸瞬间红透,像个被抓包的小孩。林骁却没笑他,只是借着月光,手把手教他把头发绕成圈。他的指尖很烫,带着点颤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会像触电般屏住呼吸。
“学会了吗?”她抬头问,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
“嗯。”他低头,声音哑得厉害,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却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快去睡吧,很晚了。”
林骁回到阁楼时,摸了摸枕头下的钥匙,突然觉得,所谓的“拥有”从不是急着占有,而是像这样——他为你准备好阁楼的梳妆台,为你笨拙地学编辫子,为你克制住汹涌的念头,把“想靠近”藏在每一个“等你愿意”里。
雨夜还在继续,画室的灯却悄悄灭了。林骁躺在床上,听着楼下传来他轻轻的脚步声,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走进最温柔的篇章,那些藏在克制里的深情,那些想拥有彼此的心意,会像这雨夜里的星光,一点点照亮往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