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马车里,许沉裕还带来了个好消息,元青朗听说陆青意开了学堂,闹着许沉裕说要出去看看。

    于是,许沉裕就拨了三人给陆青意的学堂去。

    明面上,三人是学校的夫子。实际,却是帮助陆青意管理的心腹。

    一晚上,除了手上的蛊毒还没有被解除外,陆青意觉得自己的日子是真正的好起来了。

    于私,她凭借自己的功劳开了学堂,往后得了钱,就不需要听从陆弘文的指挥。

    于公,她救了太子,名义上之前也救过梁帝,所以这一家子皇族对自己也不会太过苛刻。

    想及此,陆青意不由得抱着红香玉实实在在喝了半坛子,拍了拍自己,赞叹道:“陆青意,你真棒!”

    身边马车上收来的孩子,也不知高兴什么,眼睛眯成一条缝,高兴地说道:“你真棒!”

    在陆青意的帮忙下,孩子洗了这三年第一个澡。原先还是害怕水,后来直接开心地睡着了。

    因没了亲眷,又不记得身份,陆青意决定收养这孩子。

    只碍在了名字上,她想了大晚上,和孩子一起吃了一盆烤鸡,一份烤鸭,又吃了许多水果和糕点,终于决定给这个孩子取名二丫。

    二丫笑了笑,举起手里的梨花糕,表示同意这个名字。

    第二日学堂开门,现场报名,元青朗三人,颇有条理的完成了登名、收钱和背诵册子。

    陆青意下了老本,将十年来的考题和优秀文章全部造册,限量发售。

    一众读书人哪里见过这场面,纷纷涌了过去,当场凑了钱也要抢上个学堂的名额。

    眼见着钱匣子慢慢变满,陆青意的嘴角也越来越翘。

    临近傍晚,陆青意收拾了钱,又按照说好的工钱,一一给到大家。

    元青朗本来不打算拿的,不过他不拿,后面的人也不敢拿。

    加上陆青意全得快要生气了,元青朗只好收着。

    “能在姐姐身边已经非常好了,何必计较这些,”元青朗不明白,等大家走了后小声问道,心里闷闷的生气。

    陆青意摇摇头,将这个半大小子面朝自己,进行难得的人生教育:“姐姐并不是觉得你缺这些钱,而是姐姐很担心元青朗未来的日子。这个世界上,能够保住你活下去的,一是金钱,二就是能力。”

    元青朗被说通了,捏着铜钱,眼神浓浓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青意叹了口气,果然是官宦后代,脑子里的复杂看来是自带的。

    这样的日子还没好好开始,就在这个和元青朗促膝长谈的晚上结束了。

    陆青意想着回去太晚了,就在书院将就凑合一宿。

    没想到夜半,忽然全身闷热起来。

    她从榻上慢慢起来,将桌上、壶里所有可以喝水的地方,都一一喝了个干净,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喉咙里像是烧着一把火,干涩得连吞咽都成了折磨。

    陆青意摸了摸额头,自己也没有发烧。

    最近几日,所有人的饮食都是一样的。若真有问题,那元青朗他——

    她猛地起身,却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手臂擦过桌沿,却连抓住边缘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后背撞上冷硬的石板,瘦削的脊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试图撑起身体,可四肢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肌肉一寸寸泛出酸涩的钝痛,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有……有没有人……”

    陆青意视线模糊地望向门口,那扇榆木门明明只有几步之遥,此刻却像隔着一道天堑。

    她咬紧牙关,拖着身子向前爬,可衣料摩擦过皮肤的触感却像无数细密的毒针,刺得她浑身战栗。

    她发狠地撕扯着领口,可越是挣扎,那股灼烧般的痛感便越是清晰。

    烛火在墙上投下地上摇晃的影子,如同她此刻岌岌可危的意识,忽明忽暗。

    “有没有···救命···”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濒死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昏迷之间,偶尔有人过来送了点清水。

    只是还未睁开眼,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再醒来的时候,许沉裕穿了件白狐交领大袄,静坐在一旁,閤眼休息。

    陆青意想要张口,只是略微一挪动,喉咙口疼得厉害,便又将嘴里的声音咽了回去。

    这一动静,惊醒了身边閤眼而眠的人。

    “怎么了?”

    许沉裕连忙起身,蹙眉,仔细读懂陆青意张嘴想要表达的意思。

    “喝水吗?”

    陆青意努力地忍受着喉咙口的疼痛,缓缓地点头。

    当温热的液体从干涩的嘴中流入,陆青意不由得舒服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许沉裕很有耐心地给陆青意喂着清水,一杯一杯,直到陆青意摇头,示意够了。

    许沉裕看到了陆青意的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元青朗来叫我的,说是你躺在地上昏了过去。我即刻叫了上京的大夫,奇怪的是,就连顶好的大夫都不知道你的病症。”

    沉静的房间中,炭火发出淡淡的金色,与外面冰冷的寒冬形成鲜明的对比。

    房间内纵然温暖,可许沉裕的话犹如暴雪,倾泻在陆青意的心头,簌簌白霜蒙盖在了全身。

    自己一直注意所食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这样?

    谁要这么做?

    “蛊···蛊···”

    听见陆青意虚弱的声音,许沉裕摇头,沉吟道:“和你的蛊,没有关系。我的药师倒是认为,你身上这个有点像,毒。会不会是你开学堂,遭了同行记恨,报复所致呢?”

    这几日,元青朗按照陆青意的吩咐,没有停下采购物什,他只每日一早一晚提着货物单据,同陆青意说明以后,就红着眼走了。

    “二丫这几日变胖了许多,我哄着她说你忙,就不带她来见你了。”

    红胭和红黛被许沉裕偷偷从麓院带了出来,悄悄的放在陆青意身边伺候。

    两人看到如今手不能提,言不能语的陆青意,只敢瘪着嘴,红着眼伺候。

    耀祖学堂整日闭门不开,流言传着,竟说是陆姑娘要死了。

    红黛气不过,出门和人吵闹了一架,回来又在陆青意身边大哭:“姑娘,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轻轻易易就死了呢?”

    红胭也偷偷抹着泪,欲言又止。

    陆青意一个白眼都要翻出天来,先别急,我还能微微活一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嘎吱”

    门被打开,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进来,定睛一看,是许沉裕。

    他今日一身翠绿,周身软绸在长腿迈开的时候,翩然而起,格外引人注目。

    “陆青意,”许沉裕眼底是压不住的笑意,“我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陆青意松下一口气,红黛和红胭立刻止住了哭泣声,等着许沉裕说下去。

    高大的身影轻快地裹挟着外头的霜雪,就连玉冠上都沾染着白雪,可见他今日踏雪而来,如此急切。

    “不过,药师要准备,后日你便能好一些了。”

    陆青意感激地看着许沉裕,泪水止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引得眼睛旁边的皮肤一阵一阵绯红。

    许沉裕小心地从袖中掏出蚕丝帕子,小心翼翼地替陆青意擦干,用认真专注地眼神说道:“别哭了,哭了就疼了。此事,我定会替你查个明白。”

    陆青意努力地抬起手,却碰到了对方冰冷的左手。而许沉裕也是突然如临大敌,单手猛地一缩,避开了她的手。

    “不必谢我,陆青意。遭此大难,望你明白,在上京,只有权力才能让人安全。”

    那天下午,许沉裕目光沉沉,似有所指。

    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陆青意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后日,果然和许沉裕说的一样,他身边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药师来了。

    陆青意往药师的身后看了过去,一人也没有。

    “大人今日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来。”

    陆青意艰难的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看不到许沉裕,她心中有些担忧。

    那药师生性冰冷,目光也是锐利淡漠,只号了一会儿陆青意的脉象,便低声说道:“姑娘脉息平稳,施针疼痛难忍,过会儿我会让姑娘睡过去,等一觉醒来,自然就好上许多了。”

    陆青意感激的点头:“多谢,药师大人。”

    药师低头鞠躬:“那就,对不住了。”

    银光一闪而过,伴随着头顶一阵刺痛,陆青意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药师没有施针,只是讲陆青意手腕切开一条口子,任由乌黑的鲜血从口子里流到地上的盆中。

    等待地上腰粗的盆渐渐满了起来,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截竹筒。打开竹筒,一条条吸饱鲜血的红色虫子满满蠕动起来。

    顺着药师药粉的指引,鲜红的虫子便慢慢爬入陆青意的身体中。

    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陆青意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与之相反的是,伤口处爬出来几条干瘪的虫子,体型与刚刚相差百倍。

    药师接了虫子,封进刚刚的竹管当中,抽了陆青意头顶的银针,便施施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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