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起。
“郎君…”忽听得一声弱弱,婉婉。
十五娘缓步走来,挨到了许期身后。
许期抚了抚人的肩,揽着人腰一把带进了怀里。“可怜见儿的。”调笑。“这是十五娘,我的……相好。”
他转头与人介绍。手下还不老实。
十五娘略挣了挣,羞得嗔怪一声。
李元漪:“……”
“既是你的舞姬,何不为我们再跳一曲,助助兴。”堂内哄堂大笑。
世子爷扫去一眼,转瞬没了声。
“谢世子殿下。”十五娘颔首,一双眼与看许期时着实不同,没了情意,含了韧劲,疏远。
“娘子不愿舞了?”许期望去。
十五娘点头。
“上舞姬琵琶乐,给世子助助兴。”许期一挥手,带着怀里的人倚上了罗汉床。
“可累着了?”许期勾着十五娘下巴,凑得极近。
“郎君!”十五娘眉中微蹙,拍掉了人的手。
使了巧劲,瞧着不重,实则怪疼。
“………”贺偃归笑容僵涩。
“十五娘”笑得眼弯弯。
世子无意于台上留意,目光自始至终放在罗汉床那,指腹绕了绕杯盏。
“亲一个。”“…郎君…”
“亲一个嘛。”“有人呢……”
“那亲脸。”“来。”
“许公子与十五姑娘,认识多年?”“拜过堂?”
一道声音打断了那头的旖旎,亦解救了某两个人。
许期坐回身,意犹未尽间带着被打搅的不耐,“一年。”“至于成婚…”他看去十五娘。“迟早的事。”刮了下人的脸。
十五娘若秋水的眸,暗了暗。
世子眼尾微挑,喝下了早已凉透的茶。
随后那几个贵公子,便被示意去灌起了许期的酒。
喝着喝着,便倒了好几个,但到底不是真醉,唯独许期是喝得酩酊,抱着十五娘不撒手。
“郎君不胜酒力。还望诸位见谅。”十五娘回握了他的手,与众人欠身。
“不得无礼,都退下。”世子道。
“姑娘真是关心许公子。”世子笑得温和。
十五娘含笑颔首。拿过下人递来的蜂蜜水,便欲给许期喂下。
“可许公子,似是玩心未收。”世子苦闷一声。
十五娘沉默未言。“…”她轻声,细若烟丝。“殿下请莫要再说这等话了。”
贵公子们心下一沉,这两人怎都如此不会说话。
世子却只弯眼一笑。“是吾失礼。“
“唔嗯。”“娘子……”许期含糊睁眼。
“在。”十五娘将人扶靠在自己的肩。
“许公子,不知,可否忍痛割爱,将十五娘子与吾相谈几日?”
许期似是听不懂,愣了许久才迷糊有反应。“…自…然。”
“不行。”话音落,揽在十五娘腰上的手收紧了。护食般,坚决。
世子轻轻一笑。“不过说笑,怎得还认真了。”
“看舞吧。”他望去台上。面上当真不见异色。
约是子时三刻,众人才缓缓回了。
“松开。”贺偃归没用力道,从李元漪手里脱开身。
李元漪倒没坚持,任人自个倒上了榻。
“当真醉了。”她调侃。手下搅着蜂蜜水。
“哪有他们那灌法…”贺偃归大字趴着,倒也不嫌脂粉味沾上了褥子。
李元漪信步走去,将蜂蜜水递出。“辛苦了。”她难得夸人。
然贺偃归却未说话,他的手腕搁在脸上,挡了半张,亦连那面上异样也挡住了。“…”
或是酒醉或是羞涩。
“…嗯。”别再提了。
“进展怎么样?线人潜伏成功了?”他道。
“花衣服那个可瞧见了。”李元漪寻了处地方坐下。
贺偃归回忆起楼里,嗤笑一声。“跟个花孔雀一样,想不注意都难。“
李元漪亦笑了笑。“线人就安插在他那。”
“他?为何不是桑错,近水楼台啊。“
“南桑制度有异,官员联系紧密。”
这话贺偃归是听懂了。“感情就是你做不到呗。”
李元漪点头。
“还有你李元漪做不到的事。”贺偃归见着新奇物件般,揣着想珍藏起来,嘴里絮叨不停,“那桑错不简单,他再要你时,要了不还怎么办。”
“不会。”李元漪回得简短,然就一句话,却也明着告诉人,绝无意外。
贺偃归短应一声,牛饮下蜂蜜水,被齁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