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赛结束以后就没有什么重大赛事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会有几个小的杯赛练练兵,所以截止到春节假期结束,他们都相对轻松,没有那么大的竞赛压力。
大家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季霜是隔两天的上午回来的。
她把方绮卉送到高铁站才又坐车回基地。
回来的时候训练室里空无一人。
季霜大包小包地挪到自己位置上,把外设包一撇又跑去厨房。
来回几趟终于把东西都安置妥当后,她就回房间了。
倒头就睡。
和方绮卉异地也没多久,俩人仍然讲不完的话,也是一个比一个能熬。
要不是一早订好的高铁票,她们能连续聊两个通宵。
中午,周迭回基地就看到了两天零一个上午没见的外设包,心头一喜。
可是完全没见到外设包的主人。
周迭见人就问:“看到季霜了吗?”
阿梦才刚起,人还不清醒,被周迭这么问也只是应和了一句,“她回来啦?”
“外设回来了,人没看到。”
阿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人,“不知道了,可能在厕所吧。”
说完,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的时候又瞬间清醒,笃定道:“还得是我们阿霜,出去玩都时刻记得自己人,太幸福了。”
阿梦随便从面包堆里抓了一个就是自己爱吃的。
他叼着面包就往训练室走,“队长,你不吃点吗?”
“不饿。”
周迭烧好了热水,心神不定地坐在屏幕前练枪。
不远处,出于对来之不易的假期的尊重,阿梦翘腿躺在电竞椅里看直播。
周迭从训练场逛到街机模式,终于忍不住摸出手机拨打了季霜的电话。
直到话筒中传来“暂时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才挂断,紧接着他又播出第二个,这下才终于接通。
“……喂?”
季霜的声音很低,若有似无地飘过来。
“在哪儿?”
“啊?”季霜没反应过来,勉强睁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
周迭又紧着问:“回基地了吗?”
“我在房间睡觉。”
“对不起,你接着睡吧。”
啪嗒。
电话被挂断了。
季霜没睡俩小时,眼皮沉得跟灌了铅一样,翻身也困难重重。
人不论有事没事都不可以熬大夜。
好不容易驯服千斤重的被子改为平躺,季霜缓了缓,寻思今天好像是休息日,她不可能记错。
意识逐渐清明,季霜根本抓不住转瞬即逝的睡意。
干脆起床。
脚下打飘,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训练室的。
“咦?”阿梦盯着她明显睡眠不足的脸,“阿霜你不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吗?怎么看上去比做了两天苦力还憔悴?”
“熬大夜来着。”季霜摆摆手,问就是后悔,尤其是被吵醒后她根本没续上下一觉,现在更是清醒得无可救药。
季霜把耳机挂到脖子上,“对了队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休息,没睡醒的话可以回去接着睡。”
季霜:“……”
季霜太阳穴突突突地疼,但也没想在青天白日地睡大觉。
干脆再熬一熬,今晚早点睡,争取睡个长整觉。
她把艺术吸管塞进嘴里,又开始一小点一小点地摄取水分。
没多久吸管被她吐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咀嚼成扁平面了。
傍晚,大家聚在一起吃水果,季霜多瞅了方顺两眼。
方顺很快注意到,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看自己,“瞅啥呢你?”
“我在观察。我姐妹说你长得帅,本人和直播反差很大。”
“是嘛。”方顺强压嘴角,自恋地撩了下头发,“你姐妹眼光真好。”
方顺顿时掏出手机,“我正准备等会儿出门健身,我马上和教练讲晚上加两组卧推。”
“啊!”阿梦慢半拍,“阿霜你是和女生出去玩啊。”
“当然了。”
“我还以为,”阿梦嚼嚼嚼,“你和你的竹马出去约会去了。”
季霜差点又把自己呛个半死,“咳……咳咳咳,你说啥玩意儿?”
阿梦声色并茂地复述了一遍季后赛结束当晚,周迭是如何面无表情又心如死灰地表示对他们的炸鸡宵夜毫无兴趣并犯困径直上楼睡觉的。
末了,阿梦还压低了声音凑近季霜说:“我还以为周队吃醋来着。”
季霜不语,却是满脸的表情复杂。
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就是阿梦疯了。
阿梦坦言,“你不觉得周队对你过度紧张了吗?”
尽管阿梦说的不是梦话,但季霜几乎是按照梦话来处理的。
那以后更是尽心竭力地给自己灌水,每天跑卫生间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增加,生怕自己少喝了一口水被队长抓到。
就这么一直到了临近春节放假的时候。
去年春节期间有表演赛,大家都没回家过年,所以今年春节提前放假。
完美躲过春运,季霜都不用发愁抢票的事情。
回家以后,季霜本想放纵自己过几天日夜颠倒的日子,可季学山同志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面馆里雇的阿姨已经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人手不够。于是,季霜被第一个提上去充当劳动力。
因此季霜的身份从职业选手无缝衔接为打工小妹,还是时薪低到违法的那种。
不仅如此,她白天在面馆里忙前忙后,晚上回家还得自主训练,什么都没法落下,比在基地的时候更忙了,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支持她日夜颠倒。
“这是过年吗?”季霜不禁怀疑,“有这样过年的吗?”
“再坚持一下,下周活动结束我就回来了。”方绮卉在电话那头宽慰她,“魏柯呢?让他陪你打游戏啊。”
季霜摆摆手,“可别提了,他欠我的钱还没还,最近也在外面打工,说是等工资和压岁钱到账了还清债务以后才有脸见我。”
“小霜啊。”季学山在后厨喊她。
“诶,来了。”季霜捂住话筒应了声,又说:“我去忙了,晚上再聊。”
“隔壁小区的单,你送一下。”季学山利落地打包好,递出了送餐口,“地址转你手机上了。”
季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送?”
“不是平台的单子,就两盏红绿灯。你走路也好,骑车也好,都行,爸算你配送费。”
“爸爸。”季霜懒劲上来了,一点都不想出门,“外面好冷。”
“不是你说的吗?要适当锻炼,不能成天坐着。现成的锻炼机会,去吧。爸爸的宝贝女儿贴心小棉袄,最擅长解爸爸的燃眉之急了,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
季霜认命地扣上羽绒服帽子,带好加绒手套,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最近气温低,有太阳没风的时候还是相对舒适的。可一旦刮起风来,那可就是速冻状态。
季霜看看导航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干脆走路算了。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外头的温度,乘电梯的时候照照里头的镜子,她的鼻头已经红透了。
叩叩叩。
季霜摘掉右手手套敲门,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她拎起有点分量的外卖袋子,递到门边,“您好,您的外卖。”
里头顿了一下,门瞬间被打开。
周迭的眼睛亮了一下,“季霜?”
“队长!”季霜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眼门牌,“这也太巧了。”
周迭愣住,寻思着战队好像没拖欠过工资的,“你做兼职啊?”
“没有没有没有,我帮我爸跑腿的。”季霜连连摇手,又想想也在理,“不过他确实得付我劳务费的。”
周迭上下打量眼前人,有个把礼拜没见了,最终目光停留在她红彤彤的鼻子上,“怎么过来的?”
“很近,走过来的。”季霜嘿嘿笑,想着任务完成也该走了,“队长你快吃面吧,一会儿该坨了。”
“你等等。”周迭喊住她,“拿些水果走。”
话音刚落,门口就没周迭的影子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季霜怀里多了一箱车厘子和一筐草莓。
季霜向上颠了颠,企图拿稳一些,“队长,这些也太多了,你不留些自己吃吗?”
“家里还有,正愁吃不完。”周迭看她有些吃力,顿时抓过玄关柜子上的车钥匙,“是不是太重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季霜如临大敌赶忙拒绝,故作轻松道:“不重!没几步路,四五分钟就到了。你快吃吧,面条凉了坨了都不好吃。”
说完,季霜转身就按了电梯,“拜拜队长。”
下楼后,季霜瞅了眼车厘子盒子上的规格。
净重:2.5kg。
看样子草莓能有个两三斤。
七七八八加起来不到十斤的东西,怎么能这么费劲啊。
她是该多加锻炼了。
等她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然是呼哧带喘的。
这头季学山刚忙完,瞧自己女儿呼着热气两颊绯红地进门,“这是顺路逛水果店去了?”
季霜“噗通”把东西撂下,顺了两口气才说,“比那还顺路,顾客送的。”
“大过年的还有这好事。”这分量的水果可比牛肉面值钱多了。
“算不上什么好事。”季霜收起嬉皮笑脸,“您那顾客是我们队长。”
季学山回忆了一下,“噢,周迭是吧。”
“对。他说吃不完给我的。”季霜愁眉苦脸,她一个不小心又欠队长一个人情。
“你说他这小伙,那么客气干嘛。”
季霜笑笑没有说话。
要不是她跑的够快,她两条腿去的,得四个轮子回来。
“别闲着了。”季学山继续使唤闺女,“去洗点出来,给隔壁铺子的阿公阿婆送一些。”
季霜的屁股还没沾上板凳,又立刻站起身来,“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