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10

    谈暮清最近这些日子里有些忙碌。因为用了几天养伤,原本做好的一些计划都又被打乱重新安排了。在跟阮云栖细细商量了一下后,她这些天都在到处奔波着,时不时地惹起一些小的暴动。

    姚风眠偶尔会来这里,一般只会简单地说一下家中的情况就会匆匆离开。

    她轻车熟路地推开院子的门,意外地发现谈暮清似乎也是刚刚回来,甚至还没有走回到房间里。

    “杜知远被禁足了一个月,你还再可以安心几天。”

    谈暮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了然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法子吧。”

    “谁让他那天回去的路上不怎么听话呢。”姚风眠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她看着关着的房门,又随口问道,“你跟他……如何?”

    “挺好的。”

    “……”姚风眠定定地看向谈暮清,难得认真地问,“你喜欢他吗?”

    她不是那种喜欢关心别人别人感情的人,她们平日里聊的也都是公事,听到这样的话,谈暮清也有些诧异,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有些好奇。”姚风眠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又继续说下去,“虽然你看起来对谁都很随和,但从小我便能看出,你眼里没有任何人。”

    “……”被一针见血地指出情感淡漠,谈暮清忍不住挣扎了下,“怎么说我也一直有在尽量照顾别人的情绪吧?”

    姚风眠瞥了她一眼,“假装的善解人意罢了。”

    “……你也不要把我说得那么糟糕好吗?”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笑过后,姚风眠也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情绪外露的实在是有些过于频繁了。

    但对上谈暮清略带些惊讶的表情,她还是轻笑道:“我也没说那样不好。”

    姚风眠其实没有那么在乎她是否喜欢阮云栖,只是旁观已久,她多少对他们有些兴趣。

    她的视线落在那扇不远处的门上,突然说:“阮云栖他喜欢你的,很明显。”

    过于直白的话让谈暮清顿了一下,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回,“是吗?怎么看出来的?”

    “我之前研究过,你如今的样子怕是已经与他结契了。他那副身子结契,于你有利无害,甚至若是你死去,他也会命不久矣。”姚风眠缓缓地解释,斩钉截铁道,“他不可能不喜欢你。”

    姚风眠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只是隔着一层门窗,里面尚未歇下的人听得清楚。

    坐在床沿的阮云栖捏紧了手指,克制住没有让自己冲出去让她闭嘴。

    他难以接受自己的情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揭开,那被他刻意埋藏着的秘密被轻而易举挖出的一瞬间,他只想立刻消失。

    “这样啊……”直到最后,谈暮清也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她点了点头,只是说:“我知道了。”

    姚风眠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继续干涉她的感情,给她又留下了几颗丹药之后便准备离开。

    谈暮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谢谢你。”

    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事情,无论是药物的提供还是保守秘密帮她做事,姚风眠都为她做了太多了。

    “……嗯。”

    谈暮清站在那里看着姚风眠离开,往远处看时,抬抬眼便看到了天空中零零散散不停闪烁着的星星。

    她觉得今天这个日子还不错,适合做些什么。

    -

    月夜温柔,月光如水般柔和地流淌入窗。

    “吃过饭了吗?”谈暮清照常把药物准备好,推门进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阮云栖身子一僵。

    他含糊地回了句,“吃了。”

    在谈暮清靠近之前,阮云栖有些仓促地把被子拉到了遮住脸的位置。

    谈暮清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先别睡,还没吃药。等会还要给你检查一下伤势。”她走过去,把被子往下扯了扯,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她靠近问,“……你近日恢复得如何了?”

    喉咙动了动,阮云栖比平时语速更快地说:“好多了,我自己吃药就可以。”

    谈暮清没有把他的建议听进去,她决定还是给他把脉诊断一下。

    手腕突然被人强硬地按住,耳边传来了清晰的呼吸声。

    阮云栖原本就僵住的身子,现在更是动弹不得。

    谈暮清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更重,抚在他手腕上摸着他脉搏的手停顿了,又轻轻摩挲了下,皱起了眉头。

    “怎么心跳快成这样?是病情反复了吗……”

    谈暮清停下来,看着阮云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故意问道:“还是说是因为我靠的太近了吗?”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强烈的羞耻感让阮云栖无法抬头。

    恶劣的想法在脑中盘旋,谈暮清想起刚刚院子里的谈话,她继续问下去:“你应该听到了吧,刚刚姚风眠说的话?”

    “……”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像是被剖开了最赤裸的心事一般,阮云栖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仅存的旖旎也被自己最难以启齿的感情一扫而去。

    他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个笑话。

    谈暮清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将握住他手腕的手移到了他的脸上,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看向自己。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阮云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不容拒绝。

    ……是因为觉得恶心而打算疏离他了吗?

    他对上那双比平日里更加平静的眼睛,心凉得一塌糊涂。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声音,轻声说:“我们之前的契约与姚风眠说的一样,但是你放心,若是我死了不会影响到你的。”

    谈暮清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那喜欢我是真的吗?”

    “……”

    阮云栖紧攥被角的手松开了,他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看着他这副放弃挣扎任人宰割的样子,谈暮清突然就笑出了声,再次确认道:“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是。”

    风吹枝叶时放慢了脚步,月光在此刻流淌得格外静谧悠长。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谈暮清俯身,在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中,轻轻吻上了他。

    阮云栖的睫毛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想要转头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浅尝辄止的吻中,在睁开双眼之际,看到谈暮清笑着说:“不是你说什么都可以吗?”

    “……”

    在他的一脸茫然中,谈暮清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烛光在灯台上不安分地跳动着,在黑夜之中显得躁动不安。

    直到谈暮清突然发现阮云栖根本不会换气,才稍稍起身停了下来,等看到他眼角微红,就此放过了他。

    阮云栖有些怔忪地睁着眼,脑子一片混沌。

    谈暮清心情很好地把刚刚给他揉乱的发丝一根根顺好。烛火几近燃尽

    ,烛光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最终消散在黑暗中。

    突然跌入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谈暮清起身便要去拿新的烛火。

    因为还没有适应突入袭来的黑暗,阮云栖有些看不清她的身影。

    但是他的心情也在慢慢滑入寂静的黑暗中。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谈暮清仍旧在翻找东西,随口回:“什么?”

    阮云栖扯了扯嘴角,自暴自弃地说:“你可以不必委屈自己这般,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给你的。”

    哪怕是知道了他卑贱的情感,对待他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必装出什么动情。

    谈暮清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我觉得你可能还没搞清楚。”

    “……”

    长久的沉默后,烛光终于再次燃起。

    谈暮清拿着手中的丹药,直接给阮云栖塞进了嘴里,看到他被噎了一下后,又好心地伸手给他拍了拍背顺气。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不紧不慢地说:“刚刚明明是你在迎合我。”

    阮云栖咽下丹药,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

    他并不觉得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喜欢他的谈暮清是真的对他动了感情。也许仅仅只是夜色正好,她的情绪也太久没有宣泄才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对了,我带了东西给你。”

    被刚刚的一系列事情打乱,谈暮清都忘记了今天给阮云栖带的惊喜。她匆匆走向桌子,拿起了准备好的一簇鸢尾花。

    “……”阮云栖看着那熟悉的花朵,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想起前些日子两人闲聊往事,这花竟然也被她记在了心里。

    怀念与被人惦记的感动交织在一起,他听到自己说:“这个季节是不会有鸢尾花的。”

    谈暮清说:“那就让它改个名字现在出现。”

    “怎么做到的?”

    阮云栖难得的刨根问底。

    “……路边看到的。”其实是那天听到他所说的少年事时,求着姚风眠用丹药堆砌着长出来的花。

    “对了,我那日打听到,石滩村明晚会有花灯节,一起去看看吧。”

    鬼使神差地,阮云栖听到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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