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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4)

    太后本想用一计置之死地而后生,为贺丞相一家争取一息活命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却把贺家满门直接送进了鬼门关。

    第二天早朝,当听到“贺丞相一家畏罪自尽,阖府上下七十一口全部在狱中服毒身亡”的奏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负责此案的大理寺卿倒是懂事,早早就脱去官帽,跪在殿前等候发落了。虽说贺平川犯了死罪,可是案子还没查清,主犯就死了,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罚俸贬职都是轻的。

    “既然已经死无对证,就让大理寺结案吧!”小皇帝的话让严振邦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一反常态,没请示太后,也没跟朝臣商议,直接自作主张。自他登基以来,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陛下,万万不可,虽然贺平川已死,但是他在朝中盘踞多年,门生故旧众多,想必其中不乏他的羽翼,老臣斗胆恳请陛下降旨彻查此案,肃清余孽,以保朝堂安宁,江山稳固!”严振邦此言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让人挑不出半点私心。

    小皇帝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应对,帘幕之后的太后已经开了口。

    “严卿所言极是,只不过贺平川门生遍布朝野,若是个个都去查问,岂不是人人自危?先帝曾多次说过,为君者,止于仁。皇帝年幼,尚需诸位朝臣扶持,万不可为了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寒了臣子们的心。”

    太后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严振邦一时找不到反击的借口,局面一时有些胶着。

    “那依太后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太后摆明了要偏袒贺平川的余党,严振邦便顺水推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把主动权还给了太后。只是这一招看似妥协,其实是以静制动,若是太后过于明显的偏私,严振邦便可联合朝臣一起进谏,搏个忠直耿介的好名声,若是太后秉公处理,那也正中他的下怀。

    左右贺平川已死,他那些不识时务的追随者已是群龙无首,翻不起什么大浪。要整治他们,现在一网打尽固然好,若是不成,日后找些由头各个击破也不是什么难事。

    “刑部尚书可在?”太后没回答严振邦的问题,反而点了刑部的名。此时朝堂上太后和严相剑拔弩张,朝臣个个战战兢兢,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被点名。

    “臣在!”刑部尚书温玉良听到太后召唤,立刻一溜小跑上前扑通跪倒在地,行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礼。

    按理说他是一部尚书,正二品大员,实在用不着行此大礼。只不过温玉良这个人一向胆小怕事,他能一路顺风顺水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着祖父——已逝安国公温戎的荫封和老岳丈——当朝皇帝的亲叔公敦亲王的面子。

    要说他有什么优点,那可能就是置身事外的本事了。

    如今朝中主少国疑,太后一派和严相一派明争暗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大臣们大都迫于太后和严相的威仪,纷纷选边站队。

    少数两不沾的,要么是位卑言轻,不值得笼络,要么就是像温玉良这样,出身显赫,有爵位在身,又不想掺和这乱局,那只能挖空心思钻研明哲保身之道了。

    今天这早朝刚开始,太后和严相就剑拔弩张,朝臣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温玉良正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贺平川的案子没落在刑部头上,不然现在跪在殿外瑟瑟发抖的就不是大理寺卿,而是他这个刑部尚书了。

    这时候被点名,自然是诚惶诚恐,不敢有半点怠慢。

    “大理寺看管不力,致使重要人犯中途殒命,该当何罪啊?”太后冷冷地问。

    温玉良没想到,太后一开口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大理寺卿张承佐是太后的侄女婿,所以大理寺算是太后的势力范围,陛下当初降旨把贺平川安置在大理寺,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防着严振邦做手脚,可谁曾想贺平川一家七十多口还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丢了命。

    不管贺平川是假自杀,还是真畏罪,张承佐这个大理寺卿都难逃罪责,不过,要怎么处置却不能由太后决断,毕竟有这层关系在,若是落下徇私包庇的口实,就不好办了。

    “启……启禀太后,按……按我朝律例,官员渎职,视情节轻重,可对其施行罚俸至革职等程度不同的处罚。”温玉良一开口居然结巴了,可见吓得不轻,他赶忙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把话说连贯了。

    “那依你之见,张大人该怎么罚呢?”太后继续问道。

    “回太后,贺平川乃是畏罪自杀,他若一心求死,张大人也是无可奈何,实在不能把责任都怪罪在张大人头上,不过大理寺疏于防范,办事不力这也是事实。”温玉良捧着太后丢过来的烫手山芋,脑门子上直冒汗,张承佐这罪到底该怎么治,他是真没主意,就想着多说两句耗一耗时间,看看严相的人会不会站出来。只要严相的人开口,他就可以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他,反正这事儿不能落他手里,不然这罪治轻了得罪严相,治重了得罪太后,他是两面不是人,这刑部尚书也就做到头了。

    “说了半天,你倒说说哀家该治他个什么罪?是杀是剐,总得给他个痛快,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殿外这么跪着吧?”太后不想再听温玉良和稀泥,有些不耐烦地催道。

    “臣以为,罚俸一年、官降两级,足矣。”这样的惩罚对于张承佐来说未免重了些,不过对太后和严相来说,双方都能接受,应该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只是罚俸降职未免太轻了些,传令下去,张承佐玩忽职守,难堪重任,即日起革去大理寺卿之职,罚俸三年,庭杖五十,回家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温玉良万万没想到,太后对自己亲侄女的夫婿竟然如此不念亲情,看来贺平川的死确实惹恼了太后。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大理寺守备森严,有进无出,贺平川一家几十口是怎么无声无息被杀的呢?难道真的是自杀?但以他对贺平川的了解,绝无可能!

    “好了,哀家也乏了,退朝吧!”

    “太后,那贺家的案子?”严振邦知道太后这是要不了了之的意思,虽然这个结果他也满意,但是姿态上还是要摆出直言敢谏的样子,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才行。

    “人都死了,难道真要把贺平川的门生都抓了,才算了吗?别忘了,皇帝也是贺平川的学生,是不是也要把皇帝关进天牢里去呀?”太后憋了一肚子火,看到严振邦那副虚伪的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也不忍着了,反正朝臣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老臣不敢!”严振邦赶紧下跪叩首,为了一个贺平川,太后居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这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斥他,事情反倒不好办了。看来铲除贺平川余党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以免落人口实。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琗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进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差点被门槛绊倒,还好段艺倾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出什么事了?”段艺倾看到琗儿慌成这样,不由心里一紧,一层阴云笼上心头。

    琗儿刚要开口,突然又把话咽回去了,她刚才是急糊涂了,现在看到段艺倾的肚子,才想起来她受不得刺激。

    “小姐,我要说了,你可一定得挺住啊!”

    “快说!”段艺倾心急如焚,她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秋后问斩,只要能等到孩子出世,想办法让相公知道他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也算让他死得瞑目。

    “刚刚官府传出消息,贺家上下七十余口全都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琗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那相公……不,这不可能,我要去找他!”段艺倾闻讯整个人都慌了神,转身就往门外冲。

    “小姐,你现在不能去,贺家已经没了,你不能再出事了!”琗儿一把拉住段艺倾,可是她像发了疯似的,根本拉不住。

    “苏先生,苏先生……”

    苏隐闻声赶到,看到段艺倾这样,果断出手点了她颈后的穴位,段艺倾立时倒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苏先生,你这是?”琗儿看傻了,她从没见过有大夫用这种手法,看苏隐出手的利落劲儿,倒有点像是习武之人。

    “别担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穴位,让她睡一会儿,不会有事的。”苏隐解释道。

    把段艺倾抱进屋里安置好,又听了琗儿新打听到的消息,苏隐心里不安起来。

    能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大理寺地牢杀人,可见幕后之人手眼通天,绝非等闲之辈。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把贺家赶尽杀绝,那段艺倾的处境岌岌可危。

    贺卓群和段艺倾的事情确实没多少人知道,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方找到她只是迟早的事。看来等不到段艺倾分娩了,得早做筹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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