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美丽的吉原。”地雷亚居高临下地盯着脚下的不夜城。再有一天,他那连结整座城市的大网就会形成,到那时候,只要在这里点火,所有东西都会归为零。所有……月咏倚仗的东西。
这个弟子走错的路,就让师父来为她修正吧。
背后,被捆在蛛网上的女子发出低吟。地雷亚转过身去,用手捏起她美丽的脸蛋。
“你醒得太早了,”他说,“好戏还没有开始呢,接着睡吧。”
但月咏没有对他的催眠喷雾起反应。她的嘴角缓缓渗出鲜血,是在咬舌头逼自己清醒。
“你可以杀了我,”月咏明明在祈求,但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如果你要我离开,我就离开。你要我孤身一人死去,我就死在你的刀下。但我求你,不要伤害吉原……不要伤害他们。”
她越坚定,地雷亚越愤怒。
“别露出这种可怜的女人表情!”地雷亚狠狠捏住手中的脸,感受对方的脸颊挤压牙齿的疼痛,“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在为他们求情,为吉原放弃自己的性命……为什么!”
月咏突然笑了。
“因为……吉原的炸糕很好吃。”
“什么?”
“而且我本来就是女人。”
地雷亚突然大笑出声:“好,好,好。果然,是因为这座城市,你变得软弱了。很好,那么……”
窗外的夜空突然出现了第三个笑声,是个女声:“哈哈哈!好好好,果然,你也偷吃了我的炸糕。我就说,神乐不可能一口吃八个的。毕竟都是糯米粉啊。”
怎么可能!
地雷亚的瞳孔极速收缩,双手瞬间握住匕首。他的蜘蛛网遍布整个空间,居然有人能接近他的领域,而不让任何一根网震动?
杀气。
他对杀气非常敏感,若非如此,那把短刀现在已经穿透他的喉咙了。即便这样,这无声无息的攻击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脖子上渗出血来,短刀飞到月咏的脑袋边,割断了一根蛛网。
“呼……哪路神仙来管我的家事了?这里不过是师父在教训弟子罢了。”地雷亚跳到房梁上,在蛛网密布之间展开防御架势。
月咏冷哼一声。
这小鬼居然能结识这么大的帮手?地雷亚压下心里翻涌的嫉妒和恶心。
那女声忽远忽近,摸不清距离:“弟子什么的我可不知道。但作为机会主义觅食者,见到暴露在月光下的蜘蛛,很难不想上去叨一口。”
唰。第二次攻击,从斜下方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角度袭来。地雷亚在网上翻滚,再次躲开。
能在暗杀上压制他的人,全人类只有一个。
“乌鸦?”地雷亚冷笑一声,“原来我的那个不肖弟子还有第一杀手的庇护?”
月咏自己也是一惊:“乌鸦?”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乌鸦有过联系。“慈鬼”曾经来找过她,被她拒绝了。
而且刚才这声音,难道不是……
地雷亚手指勾动,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蜘蛛也会捕食小鸟的。哪怕是乌鸦,也有失手的时候……不是吗?”
他两步闪到地板的某处,一拳砸开脚下,顺着自己的蛛丝滑落下去。在下一层的中心,全身漆黑、面带口罩的女子被蛛网缠住脚腕,在原地动弹不得。
先用麻醉控制住,然后再拖回巢里慢慢品尝……地雷亚掏出催眠喷雾,一想到大名鼎鼎的乌鸦也要败在他的陷阱下,他高兴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靠近你就会被反杀,哪怕向你投掷武器也会有风险。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乌鸦!地雷亚隔着几米距离,对她喷射催眠喷雾。
平平无奇的口罩是挡不住喷雾的,而这种药地雷亚自己早就免疫了。只要再喷几秒,这只乌鸦就会……
“砰。砰砰。”
没有给他做完这个梦的机会。
地雷亚低下头,在倒下前的最后一秒看到自己肺部的三个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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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枪,心想这玩意儿也太方便了。
稍微卖个破绽,这蠢蜘蛛还以为现在是冷兵器时代呢。撕下半张脸的时候怕不是把大脑皮层也扯了半个出去?
跑得再快,快不过子弹。
我提着蜘蛛翻上二楼,只见服部全藏正在给月咏松绑。见到我,两人神色复杂。
“可可?”服部全藏迟疑地喊。
“乌鸦?”月咏不可置信。
我摘下口罩,随手烧掉。这玩意儿上面沾了好多催眠喷雾,虽然没有渗进来,但对健康有害。
“啊,对,都是我。”我点点头。
服部全藏张嘴,好像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月咏想了想,对我说:“我很早就吃过炸糕,很好吃。上午我没有偷吃你的东西。”
“所以真是神乐一张嘴塞了八个?”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比地雷亚的一系列变态动机还要匪夷所思。
月咏摇摇头:“不是。银时和新八,各自也吃了一个。”
“团伙作案吗?”
“因为神乐实在塞不下,所以两个人各自分走了一个。”月咏严肃地回忆道。
“咳咳……”背后传来地雷亚空洞的咳嗽声。我知道肺部受伤的人怎样咳嗽,这个声音,就是已经活不成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地雷亚拼尽全力抬起头,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月咏,“应该……由你杀了我,月咏。只有由你杀了我。”
我看向服部全藏。他点点头。
“他本名鸢田段藏。为了自己和妹妹的生存,不得不为仇敌干脏活……哪怕这样,也没能保住妹妹的命。”服部声音低沉,娓娓道来,“或许因此,他想借自己一手培养的爱徒之手——杀了自己。”
很惨。但他的愤怒指向了错误的人,所以他要死了。
“被我截胡了。不好意思啦。”我毫无歉意地说道,“往好处想,你死后也就不会在乎是谁杀了你了。闭上眼睛,往前走,度过奈何桥吧,段藏哦。”
地雷亚的呼吸越发破碎。肺部受伤而死是非常痛苦的,如同在清醒时经历完整的溺水。
月咏轻轻推开服部全藏扶着她的手,踉跄着走到地雷亚身边,在他的血泊里坐下。她将濒死的地雷亚翻过身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师父……”她低声说。
地雷亚或许已经没了意识。他的手疯狂地撕扯自己肺部的伤口,好像喘不过气是因为自己空荡荡的胸膛上衣服太多了。
“师父……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些,或许我也能分担你的重担。”
“师父……弟子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失血量的地雷亚,现在应该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但听到月咏说出这句话时,地雷亚笑了,好像看见了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
月咏用苦无刺穿了他的颈动脉。
-
我坐在银时的病床边吃炸糕。
医生说救治及时,稳定下来了,只要能醒就没问题。
我忍住了扇他两个巴掌的冲动,决定耐心地等待他醒来。反正这里炸糕管够。
服部全藏坐在旁边。我没赶他走,因为我寻思他应该需要时间问我他的那一问个问题。而且我欠他银时的一条命。
“可可桑,所以……”
所以?
“你和银时,是那种关系吗?”
我想了无数可能性,没想到他第一个问的是这个。
“那种关系是?”
“就是那种,会一起做大人的事情的那种关系……”
“一起打小钢珠吗?”
“……情侣。你们是情侣吗?”
我很疑惑。为什么大家都问这个问题。
“不是啊。”我说。
服部解释道:“因为你一直说,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什么的。但我救的是这个混蛋的命哦?”
哦。我摆摆手:“我们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但他居然显而易见地更加消沉了一点。
“而且,难道你不想乌鸦欠你一个人情吗?我很强的哦!我可以实现你的很多愿望哦!”我指着自己沾满炸糕油的鼻子。
服部点点头:“是啊。我看到了,很强……不过,我的话,可能更想要可可桑实现我的愿望吧。”
“有什么区别啊!都是我啊!”
莫名其妙,自从我告诉他我是乌鸦之后,他的态度就一直怪怪的。你自己也是不清不白的忍者,不要这么歧视小偷啦!
服部全藏犹豫道:“可可桑你,一直是乌鸦吗?”
“……那我还偶尔是?阶段性是?周一三五是?”
服部摇头道:“那,那天在奉行所偷画的,在美术馆的,都是你?”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害他丢了工作来着的。
“这样吧,我欠你两个人情。”我大方的说。
“这种东西叠加上去有什么用啊!”
“肯定有用啊!就和马里奥的心心一样啊!”
怎么回事,我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又开朗起来了。像猫一样的男人好麻烦啊。
“可可桑,什么时候再一起打游戏吧。Jump大乱斗出新角色了哦。”
“欸?这么快又出了?但我最近比较忙……”我想到还要解决一下吉原的蜘蛛余党,还要处理慈鬼的事,确实不太有休假时间。
“刚刚不是说欠我人情?那我想要一起打游戏。”服部抱着双臂,冷淡的说。
“是乌鸦欠你人情。”
“刚刚不是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