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 32 天。
苏夏的模拟成绩稳稳排在全校前十，而江澈，却连续两次掉出前百。
班主任在办公室里把江澈叫过去，说他“心不在焉”，还反复提到他那张“美术特长生”身份：
“你得现实点，不是每个人都能靠才气吃饭。”
江澈从办公室走出来，心里五味杂陈。
而这时，苏夏发来消息：
“我英语选择错一堆，今天好丢人。”
江澈看着她那句“好丢人”，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你怎么还在怕丢人？我都快被踢出冲刺班了。
…
晚自习结束后，苏夏把他拉到楼梯间。
“你今天怎么了？不接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没事。”
“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在躲我？”
江澈深吸口气：“你想听实话？”
“说。”
“我觉得，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苏夏怔住。
江澈继续说，眼神很平静，但语气带刺：
“我成绩不如你，专业不一样，志愿填得也不一样，我们以后在两个城市，可能连节奏都不一样。”
“你说我们能撑多久？”
苏夏听完，像被猛地扇了一巴掌。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并肩奔跑。
可他现在却觉得他是她的“负担”？
“你觉得我们不可能了？”
“不是不可能。”江澈咬牙，“是太难了。”
苏夏眼神冷下来：
“江澈，你以为我爱的是你的高考分数？”
“你以为我每天努力，是为了站得比你高？”
江澈没吭声。
她又说：
“你知道吗？你是我高中最温暖的底牌。”
“我不管去哪里读书，我都希望你是我故事里那个一直在的男主角，而不是一个因为不自信就选择退出的人。”
“我没有要退出。”江澈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我只是……真的怕，到最后，我变成你人生里的某个‘阶段性人物’。”
“那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如直接分手啊。”苏夏冷冷地笑了一下，“反正你已经给我们判了未来死刑。”
…
那晚他们没和好。
彼此没有送晚安，没有聊天，朋友圈都没再更新。
好像两个人都在原地静默，却谁也不肯先低头。
苏夏的情绪波动很大，那一晚她坐在床边，翻开复习资料十分钟后就关了灯。
她怕再看下去，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而江澈也没有去图书馆、没有偷偷送零食。
他甚至一天没有打开手机。
但他画了一幅画。
一对站在天桥两端的男孩女孩，隔着人群望向彼此。
中间那条路被浓雾遮住，雾的边缘写着一句话：
“我们不只是彼此的恋人。”
“我们是要一起走，一起寻找属于我们的未来的人。”
…
第三天晚自习前，苏夏的抽屉里，出现了一本《高三心理调节手册》，书页里夹着一张折起来的草图。
是那幅画。
而画的右下角，有几行他写的字：
“我怕的不只是失败。”
“我怕的是，我不够好到配得上你。”
“但如果你愿意……”
“我们不当彼此的包袱，我们当彼此的地图。”
苏夏看完，眼眶瞬间红了。
她不需要一个完美的恋人。
她只想要一个愿意走到底的人。
…
晚自习后，他们走在操场边。
风很轻，树影斑驳。
江澈忽然伸出手，轻轻钩住她的小指。
“苏夏，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苏夏点头：“好。”
他笑：“那就一起再拼三十天。”
“嗯。”
他们都不知道未来有多少变数，但他们知道……
“我们不只是彼此的恋人。”
“我们是彼此的同路人。”
…
距离高考还有 3 天。
这天傍晚，苏夏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母亲叫进书房。
桌上放着一份快递……里面是江澈画的素描本，以及苏夏之前写过的几封信。
母亲看着她，冷静却犀利地开口：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人生就要决定了，你却还在谈恋爱。”
苏夏握紧拳头：“我没有耽误任何事，我的成绩一直是……”
“你是学生，不是演员。”母亲冷冷打断，“你不是在演偶像剧。”
“你以为他值得你这样吗？”
“他只是个靠艺术分上大学的……”
“他不只是！”苏夏打断她，声音第一次那么大，“他是我男朋友，是我喜欢的人，是我高三能撑到现在的理由！”
‘啪！’
母亲拍桌而起：“你疯了吗？！”
那一刻，苏夏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她从没在母亲面前哭过，哪怕模拟考失利、哪怕被骂自私。
但今天，她哭了。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我想要的人生？”
她跑出书房，摔上门，手机都没带，整个人蜷缩在天台上，任风一阵阵吹来。
…
同一时间，江澈站在校门外，手里拿着一瓶她最爱喝的杏仁奶。
他等了半小时，没等到她。
给她发消息也没有回。
他心里隐隐有不安，但忍住了没去打扰。
“可能她太累了。”他告诉自己，“等高考结束，我们就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晚，苏夏写下了一句话：
「我差一点，就不敢再喜欢你了。」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我觉得，爱你，要付出太多代价。」
…
高考前一晚，学校放早。
苏夏早早回家复习，却一句话都看不进去。
她满脑子是那天母亲的话，是江澈沉默的眼神，是自己挣扎又愤怒的内心。
她开始想：
“是不是我错了？”
“是不是我真的……太年轻，太冲动？”
“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我现在会更轻松吧。”
可脑海深处，另一个声音却说：
“如果没有他，你可能早就在崩溃的某个夜晚，彻底垮掉了。”
…
高考当天。
考场门口，江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她穿着白色衬衫，头发简单扎着马尾，眼里却没有往日的光。
他走过去，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她轻声说：
“你……昨天送的杏仁奶，我没喝，对不起。”
江澈怔住：“你生我气了？”
苏夏摇头。
“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她咬唇，没回答。
那一刻，江澈的心仿佛被揉碎了。
可他没有指责。
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觉得太累了……那你不用勉强。”
“但我没后悔过喜欢你。”
“哪怕结果是失去你。”
说完，他把手里的糖塞进她掌心，转身走进人流里。
苏夏站在原地，心跳乱得像打鼓。
…
考试铃响。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试卷发下来的一瞬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起那句：“我差一点就不敢再喜欢你了。”
但也想起，那天江澈深夜站在风中，只为给她送一份便当。
也想起，那次她在图书馆哭，他悄悄帮她拿纸巾的手。
她没法说不爱他。
她只是太怕了，怕这个世界不许他们相爱。
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她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考试。
她也在为他们的未来，用尽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