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左盼右盼终于等到她们从导演休息室出来。他连忙招手小声招呼两人过来吃饭，贺枝语接过笑眯眯道谢，“谢谢唐叔叔。”

    她这么懂礼貌倒是让老唐惊讶了，点点头小声问贺古城，“过了吗？”

    “过了，”贺古城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那一拳要是手抖或者手歪真砸中了副导演，两人后半辈子都完了。

    老唐赞叹，“小语可以啊！”

    可以吗，用胆子换的，贺古城摸了把脸。

    她们刚吃完饭便听见群头喊开拍了。贺古城看着她往化妆室走去，目光满是担忧。

    贺枝语敲两声门而后推门进去，化妆间里零星坐着几个人，贺枝语弯腰说道：“你们好，我是饰演田无霜的贺枝语。”

    一个化妆师看过来打量着她，“你好无霜，导演提前跟我说过了，衣服在角落柜子里第三格，你试试衣服合不合适。”

    “好。”贺枝语抱着衣服离开，化妆间瞬间热闹起来。小配角道：“小脸白嫩的一看又是一个大学生，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对比下来显得我26岁很老。”

    化妆师接话，“你这满脸胶原蛋白，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坐在旁边的女二桃枝，咬着薯片嘎吱嘎吱，语气期待：“我的对手戏终于要来了。”

    “桃子很期待田无霜的演技吧，不知道她的演技如何，”小配角面试过田无霜，一开始就被刷下来了。

    她不相信新人演技能有多好，胜在年轻，否则这个角色一定是她的。

    “当然期待啊，梨梓跟游资经常窝在一块，我一个都无聊死了。”

    桃枝性格耿直听不懂弯弯绕绕，化妆师却听懂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好几次撞见小配角想榜上副导演，明明知道副导有对象还往上凑，脸比墙皮还厚。

    贺枝语试衣服这一套明显比中午的那套适合不少。虽然都是校服但烂的有特色。衣服下摆被人裁了一半留着几根可疑的线，大约能算得上是流苏吧。

    换好出来，衣服在贺枝语身上有些偏大，化妆师对比着尺寸让她脱下来。而后提着衣服走到角落揭开土黄色布料，里面赫然是一台电缝纫机。

    嘎哒嘎哒——五分钟后化妆师改好丢给她，贺枝语见她这一套动作自然到不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不会化妆的裁缝工不是好化妆师。

    解决完衣服，到了试妆。化妆师往她脸上化烟熏潮流妆，头上还顶着亮澄澄的黄色假发。洁白无瑕的脸被遮的毫无特色，化妆师心里暗自可惜。

    导演看到这幅装扮时吓到后退，默默闭眼再睁眼还是丑，他吐槽，“辣眼睛，换妆容。”

    画完第二个妆，副导演噗嗤一笑，嘲讽着吐出一个字，“丑。”

    改第三版妆容贺枝语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尾椎骨麻麻的。她趁着间隙起身去上厕所，回来手里多了一本台本，以及一堆吃的。

    贺枝语递了包辣条给化妆师，“吃吗？”

    化妆师摆摆手，“谢谢，但我一吃辣就长痘。”

    贺枝语状似了解点点头，抬起手看剧本。

    男主穆竟思跟女三天无霜是对门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初三父母离婚田爸再娶，后妈带了个女儿，这个人是女二明悦可。

    故事开始穆竟思为了安慰郁郁寡欢的田无霜，带她逃课抽烟喝酒当混混。一朝穆竟思翻墙回来撞倒了在角落休息的女主花钰。

    穆竟思对她一见钟情，假借照顾的名义靠近花钰。女二跟女三一直不对付，见穆竟思喜欢上了转学生乐不可支跟花钰处成了闺蜜，疯狂撮合两人。

    一次田无霜来找穆竟思，明悦可当众嘲讽，“哪来的混混也好意思来窜教室？”

    田无霜性子暴躁一把将她推开，“滚开，我找穆竟思。”

    “你找错人了吧？穆竟思是好学生，”花钰侧头疑惑，“你认识她吗？”

    穆竟思垂着眼不敢看田无霜，心虚地开口，“邻居，但不熟。”

    花钰得意仰头，“同学你找错人了。”

    “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当狗一样跟在我们后面，”田无霜说着眼疾手快甩了穆竟思一巴掌，“废物！”

    明悦可最希望她俩反目成仇，刚想幸灾乐祸下一秒脸上挨了巴掌，啪——

    清脆响亮，田无霜力道用了全力手指发麻，她侧头指着花钰，“我不打狗，但我可以杀狗。”

    说完转身就走，花钰气急想骂碍于公共场合憋住了，明悦可盯着她的背影脸上全是恨意。

    田无霜放学回家，迎接她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臭傻逼又告状！”田无霜发疯般朝明悦可抓去，双手难敌四手，田无霜被揍了一顿，家门在她面前关上，但她没有钥匙，可笑吧，她家她居然没有钥匙。

    对门穆妈温柔的收留了她，穆竟思用毛巾包着冰块给她敷脸，“放学死都不原谅我，这下好了又被揍了吧。”

    田无霜别扭接过毛巾，“你窝囊。”

    田无霜是喜欢穆竟思的。贺枝语代入田无霜的视角，田无霜把这当作最后的港湾，自然对臂弯的主人带上了依恋。

    穆竟思跟花钰在一起，穆竟思为爱改邪归正，明悦可不愿意田无霜变好，偷偷剪了她的衣服。

    田无霜知道后当众带着混混将明悦可揍的鼻青脸肿，校园所有人都同情无辜的女二，女主花钰为朋友挺身而出利用权势逼田无霜退了学。

    花钰的趾高气扬，女二明悦可得意的笑，再次被打的田无霜，以及怎么都敲不开的对门，男主穆竟思只有一句，“你走吧。”

    田无霜没了温暖的臂弯成了可以随意打骂的家庭保姆，田无霜躲在家里放声哭泣，被请假回家的田爸看到，他皱眉抬脚踹过去，田无霜被踹倒在地终于爆发把田爸打了卷钱跑了。

    田爸嫌弃丢人不肯报警，明悦可过上了吃不饱的日子，她逼花钰寻找的田无霜，终于在一个月以后找到了田无霜。

    此时田无霜在外面租了房子，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穿着一身刺眼的白裙，穆竟思一直担忧田无霜，花钰找人去激怒田无霜产生争执后，那些人直接砸了饭店。

    背上债务的田无霜，走在路上被人跟踪，在家被敲响房门，直到一次回家看着打开的房门，田无霜提着棍子冲进去，里面是好久不见的田妈找她要钱哭诉弟弟没钱喝奶。

    发现不对的田无霜，报复了所有人了结了自己。

    但贺枝语觉得，这是解脱。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合上剧本的瞬间，她的泪水掉在衣角晕出一个个深色。

    贺枝语低头擦泪，化妆师安慰道：“没事的，我当时看剧本的时候比你哭的还惨，对着导演稀里哗啦抱头大哭，逼着她给田无霜改个好结果。”

    贺枝语惊讶抬头，化妆师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小小化妆师能看剧本，还跟导演那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化妆师总感觉贺枝语身上感觉很熟悉，以至于总想跟她多说些话，也不等贺枝语回答化妆师继续道：“我是导演的亲妹妹，我叫柳然。”

    “贺枝语。”

    贺枝语笑着，被水洗过一般的双眸亮如星辰，“我有个建议，田无霜跟明悦可处在对立面，那妆容也化对立面。”

    “对立面？柳然手指敲击桌面思索，片刻后她激动的打了个响指，

    “我知道了，刚开始田无霜妆容很浓，就像观众一样看不清她，直到一次次真相她的妆渐渐变淡，反之明悦可越来越浓…”

    “你以为的坏人其实是好人。这就是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