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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会喝醉的

    生辰寿宴上,冯老太后在宴会还未开始便喜笑颜开。

    待到王孙贵族,世家贵女还未全部到场坐于宴席时,谢扶笙携清秋于宴会旁的御花园散步。

    赵谨言暂时去到宫门口接自家的两个妹妹去了,初次入宫受邀参加太后生辰宴会,担心她们寻不到宴会的路。

    自从那日月圆之夜,赵谨言变得更加沉默少言了。

    谢扶笙明知他见到东宫的大换血的惨景会与她心生间隙,但如果想要让赵谨言成为她的剑,绝不能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赵谨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当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寸步不离她的身旁。

    她想自己的目的至此已经达成。

    冯家听说她气急败坏血洗东宫,也不敢安插新人过来。

    只能在朝堂上参她一本,这几天早朝双方阵营吵得不可开交。

    谢扶笙筹划至今,折磨自己让身体变得虚弱,一方面破绽百出,也是让冯家放心警惕。

    她是时候收网,动用冯家的那颗棋子,找出那个背叛她的人了。

    宴会将至,谢扶笙不愿提前入座看着冯皇后假惺惺的嘴脸,太后也定会拉上她一起寒暄。

    难得入御花园清净逛逛,她想着卡点入座。

    清秋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身后照明,御花园内古槐影动,假山耸立,周边枝叶间,似有鸟雀和鸣,凉风拂过,香气阵阵。

    “皇姐。”

    面前男子冷峻孤傲的脸庞却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忧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天色渐晚,西边的红晕已然晕开,风不再晃动树枝,园中的石灯笼被宫人一盏一盏点亮,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暗含着隐晦的气氛。

    那是贤贵妃多生的大皇子,谢洵生。

    近年来,谢扶笙从未与他有过太多交集,只是儿时,她常常护着他。起因宫内只有他与她两位孩童,那时他的母亲还只是位良娣,宫中不少人都看不起他。

    谢扶笙作为姐姐自然偏袒着他。

    如今长大成人的模样让她感慨,听闻大皇子行事有度,颇有前朝明帝的风貌,文武双全,是个储君的好苗子。

    他私底下从不拉拢官员,持秉公办事的态度,看不出有何野心。

    “多日未见。”

    谢扶笙总觉他话里有话,颔首敷衍寒暄,“大皇子如今与少华一同参政,本宫深感欣慰。”

    “听母妃说起皇姐今日病情加重,又受了惊,仅一名侍女相随未免不太安全。”谢询生拱手,“由长康护送皇姐,可好?”

    她扯了扯嘴角,又不是瓷娃娃,倒也不必将她想得如此脆弱。

    也不知他心里在作何打算。

    “有劳。”

    见她没有推辞,谢询生嘴角浮现缕缕温顺的笑,“本不必客气。”

    一路无言,谢扶笙早早回到了宴会上。

    她落座之时,似有无数双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适才,赵谨言才将自家两位妹妹落坐,视线落在上位太子身旁,那席位空无一人。

    他皱眉,思索应去何处寻公主。

    抬眼间,便见大皇子与公主同伴而行,谢询生面色柔和,与在军营训练相处时全然不同。

    上位,景平公主身着翠烟薄衫,衣袂翩翩,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风华绝代。相较平日的素雅,今日还抹了胭脂,头上横插白玉玲珑长簪,流光步摇在灯笼映照之下熠熠生辉,朱唇皓齿,如当空的皎洁明月,高不可攀。

    在场的贵女纷纷羡慕景平公主拥有如此绝颜。

    前皇后大抵也是如此惊艳绝世,谢扶笙很好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更胜一筹。

    只可惜,公主年近二十也未出嫁。

    这是要把自己熬死在东宫。

    赵谨言紧紧盯着她,心底有些烦躁。

    冯皇后眼尖就瞥见两人的到来,捂嘴提醒,“长康你怎么在这儿?你母妃该着急了。”

    谢询生轻瞥了眼,自知不妥,拱手自行告退。

    “笙儿,本宫原以为你会不来赴宴了呢。”冯皇后盈盈笑颜下暗含深意。

    惹得冯太后不满刁难,“怎么?哀家还叫不动你这尊佛?”

    谢扶笙垂眸敛衽施礼,唇线渐渐拉直,“景平不敢。”

    大庭广众,她并不想惹是生非。

    许是大喜生辰日,冯太后也不愿惹得不开心,轻“哼”一声没再理会她。

    景帝最后到达,生辰宴会才开始,欢声笑语中掩盖阴谋的暗波涌动,献礼环节,各式各样的珠宝珍品。

    谢扶笙在一旁浅抿米酒冷眼看着,闲散恣意,她今日疲倦无心再去招惹是非。

    只是皇后与皇帝的调戏言语尽钻入她耳旁。

    旁人看来,帝后好一对如漆似胶的鸳鸯。

    谢聿筠质问她为何非得针对冯家,只是因为她不敢忘少时的恨。

    想当年母后盛及一时,她曾是太子妃,也曾是万人之上的秦皇后。谢扶笙回想那日父皇登基的仗势,却与如今的眼前人怎么也联系不上。

    彼时,母后却被他人诬陷,打入冷宫,父皇不为查明真相,而忙着为他下一位娇艳谢家新娘筹办下一场盛世婚礼。

    举国同庆之日,唯她与幼弟独想母亲该是如何伤心。

    没几日再见母后便是从冷宫中抬出的一具干尸,尸斑已经长满全身,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变成那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她娘家舒城容家,当晚她得知被贼人入侵,全家惨死,连襁褓中的孩童也不放过,她与少华甚至也险些葬送火海。

    那时也才六岁,冯皇后这启蒙的第一课使她不再相信宫中的人。

    好一个冯皇后,继位就要除掉她容家所有人,以绝后患。

    但是可惜,前朝明帝早将太子虎符与一部分兵力转交给容家,先帝宣旨封号景平。

    太平盛世的缙国,好景常在。

    母亲去世时,小小的她就敢紧握虎符与令牌与冯皇后对持。

    那几年她彻夜难眠,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她怕冯皇后取走她的性命。她还要抚养在襁褓中的少华,东宫成了唯一她可以安稳休整之地。

    谢扶笙在等谢聿筠成年,将他抚养上帝位,漫漫岁月,如今少华已过十四。

    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眼中阴郁情绪,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阻挡她喝米酒的动作。

    赵谨言不知何时已守在她身后,悄声提醒,“殿下,会喝醉的。”

    谢扶笙见到他神情一松,耳朵依然从耳骨红到耳垂,脸颊似乎被烫染了般。微醺的状态莫名心情大好,醉眸微醺,单薄的唇瓣微微上扬。

    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微小,洋溢着淡淡的温柔,娇媚不可方物。

    她温温一句,“你来了?”

    像一根羽毛一般轻轻挠得他心上痒酥酥的。

    赵谨言愣怔,有些失神。

    “赵谨言……”谢扶笙第一次如此唤他,借着醉意,她迷糊眨眼,“你还并未告诉我,你的字。”

    声音轻软,他压抑着内心无法辨识的情愫,却怎么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走。

    他沉声回答,“钦远。”

    “钦远啊。”

    她唤他的字时眼神如丝绸般柔和温顺,脑海荡漾回响,赵谨言喉咙微微发干,眼深如墨,视线交汇,思绪骤乱。

    “……卑职在。”

    冯太后清亮的话语打断了两人。

    赵谨言安静退站回阴影处,腰杆僵硬,手抵在脊背处,指尖反复摩挲,干燥而温热。

    “泽儿,这便是卿卿。”

    冯太后抬手一指独舞的那位女子,向景帝引荐。

    谢扶笙已然发觉冯皇后的脸色一僵,悠然自得喝了口茶水。宴会中央独舞的女子是冯家小女,瞧模样似乎才及笈。

    景帝上一秒还在与冯皇后嬉笑打趣,此话一出,他连忙讪笑着饮下冯皇后递来的果酒。

    “咳咳,此酒酿得……甚好甚好哈哈哈。”

    谢扶笙轻扬嘴角,嗤笑。

    父皇夹在这两个冯家女人身边,属实为难。

    “皇帝,”冯太后加重语气,“卿卿已过及笈,又是皇后亲侄女,入宫也让钰莹有个伴。如何?”

    冯皇后目光阴戾,扯出的笑意也没了平日那么自然温和。她阴恻恻地回拒,“母后,陛下年事已高,怕是无福消受。”

    “你入宫多年不见子嗣,哀家想着,许是你一人在宫中寂寞,找个人陪陪你。”冯太后哼声,“况且陛下正值壮年,怎么就年事已高。”

    冯皇后咬牙忍了这口气,这是谢扶笙没想到的。

    一家人说两家话,一颗棋子无用就得换一颗新的。

    怕是连冯皇后也没想到冯家这么快就想找个人来取代她。

    冯卿卿独舞惊艳,连谢扶笙也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容貌秀丽,虽比不上当年冯皇后的姿色,却胜在年轻灵动。

    宴会结束后,人影散乱,灯光愈发朦胧,仿佛一起沾染了醉意,摇摇晃晃。

    谢扶笙在宾客席上寻找着赵谨言的身影,却迟迟未见,心中不免温怒,跌跌撞撞地被清秋搀扶前行。

    “殿下慢些走,当心脚下的路。”

    “赵谨言呢?”

    她踉跄了一步,心烦意乱,明明方才他还在她身后守着,转眼人就没了。

    她摆手示意清秋不用扶她,闭眼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蹲在池塘边默然不动,自顾自地闷闷不乐。

    “殿下?”

    “清秋,去膳房拿些醒酒汤来。”她实在头昏得厉害,走不动了。

    “喏。”清秋满面愁容,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眼长公主。

    静谧的池塘,伴随着细碎虫鸣,她将头趴在胳膊上,清眸凝视水面倒映的圆月,神秘清冷,好像隐含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儿时她最爱与母后来御花园玩耍。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敏锐抬头,男子挡住了灯笼的光照,就如同周身镀上一层月华般的金丝线,气质端华,玄衣墨发。

    她星眸流盼,忽然脑海中想起曾经独到的一句诗,方觉面前此人称得上是“美如英”

    她率先开口,没好气地问,“去哪儿了?可是迷路了?”

    “没。”赵谨言气息沉重,眼中灼灼光辉,“帮自家妹妹处理了一些矛盾,耽误了点时间。”

    “嗯。”她懒懒应声。

    她还以为,赵谨言怕她了呢。

    他顺势蹲下,偏头耐心询问,“殿下可是担心了?”

    谢扶笙埋头闷声,轻声抱怨:“说好寸步不离……”

    赵谨言见她如此乖巧娇软,有些意外,顺着她的话语:“是卑职失职,殿下想如何处置?”

    “……回去。”她嗫嚅。

    “嗯?”他没听清,凑近再次倾听。

    “命你送我回去。”

    虽是命令,这次她的嗓音虚弱,没了平日的威慑力,听上去倒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面前的人与那晚裙裾沾满鲜血的人似乎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赵谨言垂眸,他那一晚未眠,脑海总在回想那一幕。

    公主一身丝绸顺滑面料的纯白宫装,外罩一件透迤拖地的蟾衣纱,未施粉黛,整个人站在殿上,居高临下睨眼看向满地的残尸,仅一眼,就让人被莫名吸引,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意识到,她是缙国皇长女,是唯一被先帝封号的公主。

    世人敬仰又忌惮她的身份,她仿佛永远孤身一人又强大自立。

    现在的她没有和他如同平日那般咄咄逼人,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蹲久了,谢扶笙觉得自己腿麻酥酥的,她眼巴巴伸手求助,一个有力的臂膀稳稳地将她腾空抱起。困意与醉意相互侵袭,她迷糊睡了过去。

    望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赵谨言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似池塘里的水被微风掠过,水面的月亮也被揉碎。

    闭眼之际,谢扶笙瞧见。

    今夜的圆月真好看呐。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清秋送来醒酒汤的时候,面色有些无奈。

    谢扶笙困惑起身,喉咙苦涩干痒,“清秋,本宫昨日是如何回寝的?”

    正当她喝了口醒酒汤,清秋深深叹气回禀,“殿下昨晚是被赵大人一路从御花园抱回屋内的。”

    她差点呛到,神情凝固,“当真?”

    “殿下昨晚吩咐奴婢去膳房取些醒酒汤,奴婢奉命取回时,发现殿下已然不在御花园。奴婢当时可着急了。”说着又叹了口气,“结果回了景月殿内,清书才告知赵大人已经将殿下抱回来了。”

    “昨晚好多宫人都遇见了殿下与赵大人。”清秋含着委屈,“怕是这宫中都传开了。”

    听到事件原委,谢扶笙愣神喝了一大口醒酒汤。

    觉着还不够,连着喝了两碗。

    这酒,后劲好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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