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崔晚霄再次游荡到新的城镇,打着小算盘要坑一批新的蠢人。
崔晚霄是在乱葬岗被一个无名道士捡到,带上山修行。崔晚宵生性贪玩,对学习“玄门五术”多偷奸耍滑。十二岁师傅去世后就独自下山谋生,靠着一本《夜行录》坑蒙拐骗至今。
这座城叫黎安城,和以往一样。
她沿着主街缓步前行,目光扫过两旁的店铺和行人。黎安城比她预想的要繁华,街上行人衣着光鲜者不少,看来这里的油水应该不少。按照惯例,她需要先找个高处观察人群。
"醉仙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崔晚霄抬头看了看这座两层高的酒楼,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姑娘几位?"店小二见她进门,连忙迎上来。
"一位,要二楼临窗的位置。"崔晚霄从袖中排出几枚铜钱塞给小二,"要安静些的。"
小二会意,引她上了楼,安排在一个可以俯瞰整条街的角落位置。崔晚霄点了一壶清酒,两样小菜,便倚在窗边开始她的观察。
从高处往下看,街上的行人如同棋盘上的棋子,每个人的身份地位、性格特点都通过衣着、步态和举止暴露无遗。崔晚霄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迅速筛选着潜在的目标。
"那个穿湖蓝绸缎的胖子...不行,身边随从太多...那个戴玉扳指的...太精明..."她一边小口啜饮着清酒,一边在心里排除不合适的人选。
结账离开醉仙楼后,崔晚霄直奔城中最大的药铺"济世堂"。
药铺的生意能反映一个城镇的健康状况。更重要的是,能看出哪些人常来买药,体弱多病者往往更容易相信鬼神之说。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引起注意并被监视着。
第二天她照例走过这些地方后,就去了当地香火旺盛的寺庙。
崔晚霄踏入寺庙时,香火缭绕,信徒们虔诚地跪拜祈祷。她装作一副虔诚的模样,实则暗中打量着来往的香客,寻找合适的“猎物”。
她注意到一位衣着华贵、神色焦虑的中年男子,正跪在佛像前念念有词。崔晚霄眯了眯眼,心中暗喜——这种人最容易被“指点迷津”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走近,低声叹道:“唉,煞气缠身,难怪心神不宁。”
那男子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她:“你……你能看出什么?”
崔晚霄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天机不可轻泄,但阁下眉间黑气萦绕,怕是近日有祸事临门。”
男子脸色骤变,连忙起身,恭敬道:“这位仙姑,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晚霄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淡然:“也罢,既然有缘,便指点你一二。”
两人走到寺庙僻静处,男子迫不及待地倾诉起来。原来他是城中富商,近日家中怪事频发,妻子无故昏厥,幼子夜夜啼哭,请了多位道士都无济于事。
崔晚霄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沉吟道:“府上阴气过重,怕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男子沉下脸,从上到下打量了崔晚霄一遍,是自己心急了竟然信这个小姑娘的话。
正要拜拜手,崔晚霄连忙说道:“夫人是否常在傍晚时分突然倒地,面色青白,呼吸微弱,约莫一刻钟后自行苏醒,却对昏倒之事毫无记忆;小少爷是否每到深夜便啼哭不止,怎么哄都无用,且孩子总是盯着房梁某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可旁人看去却空无一物。”
男子看了一眼崔晚霄,心里想着人不可貌相,连忙道:“仙姑可有破解之法?”
她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道:“此乃‘镇煞符’,需供奉于家中三日,再以朱砂画阵,方可化解。不过……”
男子会意,立刻掏出一锭银子:“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崔晚霄接过银子,心中得意,正打算再编几句唬人,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她猛地回头,却见一名黑衣男子正冷冷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那人身形修长,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周身气息沉凝,显然不是普通人。
崔晚霄心头一跳,暗叫不好——这人恐怕是盯上她了!
她强作镇定,对富商道:“阁下先回,我稍后便去府上布阵。”
富商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崔晚霄转身就要溜走,却被那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
“姑娘,借一步说话。”他的声音低沉冷冽,不容拒绝。
崔晚霄干笑两声:“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男子目光如炬,淡淡道:“你刚才的‘镇煞符’,可否让我一观?”
她心中一紧,知道遇上了硬茬,那符不过是她随手乱画的废纸,根本糊弄不了行家。
“这个嘛……”她眼珠一转,突然指向他身后,“哎呀!那是什么?!”
趁男子分神的瞬间,崔晚霄拔腿就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感觉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男子冷冷道:“崔晚霄,你坑蒙拐骗多年,今日该还债了。”
她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子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讥诮:“玄门五术你学得一塌糊涂,但‘逃命’的本事倒是不错——可惜,这次你跑不掉了。”
崔晚霄心中哀嚎——这次真的栽了!
崔晚霄被黑衣男子拎着后领,双脚离地乱蹬,活像只被捉住的野猫。正当她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忽听一声苍老的咳嗽声从廊柱后传来。
"这位道友,欺负小姑娘有失体统啊。"
只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老者踱步而出,花白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八卦镜,镜面裂了三道纹,却擦得锃亮。
黑衣男子眉头微皱:"青虚观的?"
老道士笑而不答,枯枝般的手指突然弹出一枚铜钱。崔晚霄只觉后领一松,那铜钱竟将男子袖口钉在了柱子上。
"跑!"老道士拽起她就往偏门冲。两人七拐八绕穿过香客群,最后躲进间堆放香烛的杂物房。黑暗中崔晚霄闻到老道身上混杂着檀香与劣酒的气味,他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朱砂痕迹。
"多谢前辈..."她刚开口,老道士突然用烟杆敲她额头:"蠢丫头!骗人前都不踩盘子?那男子家闹鬼是真,但盯上你的玄剑门捕快更真!"
崔晚霄揉着额头暗惊。玄剑门专抓江湖骗子,被抓到要废右手经脉。她偷瞄老道士的右手——虎口处果然有道陈年疤痕。
"那前辈为何救我?"
老道士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城北达官显贵的陈府家中闹鬼,老道我接了这个。但老道老了…身体素质不行"他叹了口气搓搓手指,从袖子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在崔晚霄手里。
"算我介绍给你的,你帮老道我走一趟,如何?"
“这该不会是一个棘手的差事吧?”
“怎么会呢!咋们都是同行,怎会做这种缺德的事?你看这符纸是不是比你的强?这可是正经的镇魂符,不会画但肯定会看吧!”
崔晚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和自己瞎画的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她盯着符纸心痒痒,一个念头——想要!
以后真遇到自己不能对付的鬼还能保一条命!
崔晚霄还是用怀疑的语气说:“我需要做什么?”
那老道一听崔晚霄动摇了连忙说:“你就说是我引荐你去的,你就去府里转一圈,做做样子推脱掉就行。”
崔晚霄傻乎乎的答应了,根本没想道人心比鬼还险恶!
城北的区域,聚集了众多达官显贵,其中以陈氏一族为首。陈老太爷曾是一品武将,势力庞大,崔晚霄想跑根本跑不出城北。
崔晚霄捏着那五两银子和符纸,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贪念还是占了上风。她按照老道士给的地址,一路摸到了城北陈府。
远远望去,陈府高墙深院,朱漆大门紧闭,门口两只石狮子怒目圆睁,透着股森然之气。崔晚霄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会真坑我吧?”
她硬着头皮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一个面容阴鸷的老管家开了条门缝,眯眼打量她:“你是?”
崔晚霄挺直腰板,故作高深道:“贫道乃玉虚子道长引荐,特来为贵府驱邪。”
老管家眉头一皱,低声嘀咕了句什么,随后侧身让她进去。崔晚霄刚踏进门,身后的朱漆大门便“砰”地关上,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
院子里静得诡异,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老管家领着她穿过回廊,低声道:“小姐近日身子不适,道长请随我来。”
崔晚霄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府里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而且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尸臭?
她心里发毛,悄悄摸出那张镇魂符攥在手心,心想:“待会儿要是情况不对,我就直接跑路!”
终于,老管家在一间绣月阁前停下,低声道:“小姐就在里面,道长请进。”
崔晚霄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昏暗,窗户紧闭,只点着几盏幽幽的烛火。梳妆台前,一个身着素白裙衫的女子背对着她,长发垂落,一动不动。
“陈小姐?”崔晚霄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女子缓缓转过头——
崔晚霄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