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恣捏着男人的下巴,指尖之下的皮肤过于滑嫩,摸起来手感相当的好,连这种紧急情况下她也没忍住摩挲了两下,活像个变态。
之前怎么都掰不开的牙齿此时轻松探入,或许是本能听从,或许是叶恣语气不好,男人像是被吓到一般,连颤抖都停止了一瞬。
卷起来的领带把嘴巴塞得满满的,舌头被顶到深处失去了向外推的力量,这让他很难在无意识中推出口中的物体。
戚云被迫张开口腔,牙齿在身体的痉挛中抖动,却再也无法闭合,失去了攻击力,无法在发病时咬到自己。
无法吞咽的津液顺着口腔的边缘划下,又被领带吸收。
眼见自家老板失去意识了还能被硬控,他哪里还有迟疑,直接把叶恣当做代理老板,执行命令。
“呀,又见面了。”医生还是熟悉的医生,又轮到医生值班了,而且很明显,他还记得她。
叶恣略微有点脸盲,外加记忆力不好,她还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快,先让患者镇定下来。”
想要制住剧烈抖动的男人并不容易,而人失去意识后的反抗往往更加剧烈,失去了主观操控人的潜能再无抑制。
一个成年男人反抗的时候,即便是好几个医护都控制不住,直到一只稍显脆弱的手伸过来,不断挣扎的男人才像是突然被套住了锁链一样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变得乖顺起来。
那是一只并不细嫩的手,手上有着烟熏的痕迹,还有灼伤的小痕迹。
肉感十足的手上细密的毛孔与汗毛十分明显,褶皱也十分显眼,还算白皙的手没有令人心悸的美感,反而让骨节上的深色老茧格外打眼。
小,却并不柔弱,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这样一双手握上去的时候却成了男人最好的镇定剂,本在挣扎的病患因为女孩的一句“别动”就乖乖的僵直,任由医生动作。
这么一折腾,医生的头上也有些许汗水,他喘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
“医生,您上次说他没有心脏类的疾病。”
“嗯,造成痉挛的原因有很多种,急诊能做的检查有限,是神经性的还是疾病带来的目前还不能肯定,还需要白天的时候做一个具体检查。”
“他上次没做检查吗?”
“你上次离开没多久患者好像就醒了,我记得他很快就离开了。”
“宿医生!快来看这位患者。”
急诊很忙,忙到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被叫走的程度。
叶恣低头看向已经安静下来的戚云,“你老板,确定没有什么神秘的遗传病吗?”
司机接收到叶恣的目光很认真的思考,“洁癖算吗?”
急诊室里的床位自然比不上住院部,中间有帘子隔断保全了隐私。
叶恣坐在板凳上打哈欠,深刻觉得人情这东西是欠不得的。
“叶小姐,您需不需要我先送您回去休息,老板这里由我看着,等明天早上您再来陪老板检查?”
“我没说过我姓叶吧。”
“呃,我听老板念过,这话我来说可能没什么立场,但您对老板很重要,我从没见过老板对谁这样上心过。”
哇哦,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少爷已经很久没笑了。
哇哦,味道好像啊!
“重要?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叶小姐,您对老板很特别的,您应该有感觉的。”司机生怕自己说错话让老板被误解开始无效的越描越黑。
叶恣没有理会这个话题,“上次他在医院是你来接的他?”
“是的。”
“为什么没检查?”
“叶小姐,他是我老板。”
“行,我懂了。”叶恣点点头,“我不用你送,我明天早上走,比起关注我的去留,你应该尽快联系你老板的家人,你不知道的病史,你不能让他做的检查,他的家人可以。”
“陪伴检查这种事还是家人在侧比较好。”
“好的,叶小姐。”
司机转到角落打电话去了,他不着痕迹的看着叶恣的背影,本能的觉得自己似乎弄巧成拙了,对方急切的带着老板看病还要陪护看起来不像是关系更亲密反而像是要划清界限的架势啊!
话说,老板最近够疯的了,他不会因此丢掉工作吧!
但问题到底出在哪啊!!!
司机头秃,却手足无措。
按理说像他家老板有颜有钱洁身自好又有礼貌的男人,遇到了不应该死死的抓住吗?这位怎么一副赶紧扯断联系的架势。
...
石壁堆砌而成的屋子,坚硬而冰冷的石板地面阴森森的透着寒凉,如果不穿鞋子很快就会透过皮肤刺到骨头里。
石壁堆砌的房间狭小闭塞,唯一的出入口只有那扇被锁上的房门,俨然是密闭的囚笼。
房间里的装饰也格外简单,用石块堆砌的超大石板床上,一个近乎赤衤果的男人双手被吊起,他弯曲的膝盖接触着石板面,冰冷的石板温度透过膝盖蔓延至全身,寒意持续侵袭。
双手的禁锢位置找的很巧妙,一直保持着微微拉伸的状态,这不得不让男人释放出更多的注意力,以保证自己的姿态不会过于狼狈,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受到伤害。
说男人近乎赤衤果,这个近乎是因为他身上的饰品。
昂贵又奢侈的金饰挂满了全身,不算松垮的链条紧紧的贴合着男人的肌肤,他一看便是精于训练的那种,身体偏瘦,不是脂包肌的强壮,而是精壮的瘦肌身形。
薄薄的脂肪覆盖着强壮的肌肉块,即便不发力也能隐隐看出肌肉的形态。而当他发力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能清晰的看见形状。
在这种身材下,胸臀腿的肌肉格外膨胀,好似全身的脂肪都堆积到了这里,被金饰装饰时,膨胀的大腿肌肉几乎要撕裂金属环,膨胀的多余肌肉被拥挤,勒出痕迹。
姿态的不舒适让男人不得不使用更多肌肉对抗,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本是翱翔在外的雄鹰,却生生被折断了羽翼。
可雄鹰不肯做家鸟,他所有的姿态都透着他的不甘与隐忍,他不是‘死’掉的猎豹,而是等待捕食的蓄势待发的猎人。
他的目光隐晦的凶狠,里面满满的杀意,他盯着被锁上的房门,很难不让人怀疑,下一个进门的猎物会不会被撕碎喉咙。
直到,大门打开。
原本昏暗的石屋突然迎来一抹光亮,唯一的亮源本能的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被束缚着的男人抬眸,他的目光并不凶狠,直视时却让人本能的畏惧,那是一双浸泡过人血的眼,充满令人胆寒的恶。
长久没见过于强烈的光源,男人的瞳孔并不能很好的适应,但他强忍着不适,试图把敌人记录在眼里,只有微微放大的瞳孔能看出身体无法抑制的本能。
然而这份本能在看清进来的人影时徒然消失。
.
戚云猛地睁开眼,一瞬间惊惧还没有从他的眼里消失,梦境与现实的割裂感让他恍惚,理智过了一会才回来。
他又没有看到那个人影。
习惯于掌控的人是很难接受被掌控的,那种脱离控制的感觉会让人失去安全感。
戚云不适的皱眉,极力压制那股不安。
刺鼻的戊二醇味道让他瞬间知道自己在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与医院结下不解之缘。
清醒过后记忆开始回笼,足够拉跨的反应和不受控的躯体让他陷入自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呼吸暂阻让呼噜声消失,从旁人的视角看去这种呼吸暂阻很吓人,总有种打呼者马上要嘎了的既视感。
原本当做背影音乐的声音突然消失,这一瞬间的变化足够吸引戚云的注意力,他终于从以自己为主体的注意力转移到旁人身上,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睡得格外扭曲得叶恣。
急诊室里的床位都是给可能需要的患者准备地,叶恣大约是不好意思占用,所以她拖了一把椅子来。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保持清醒,可一天的疲累让她意识逐渐发沉,坐在椅子上睡觉得不适感和无支撑让她得睡姿逐渐扭曲,屁股还坐在椅子上,身体却扭曲成了麻花,这种扭曲的姿态直接让她打起呼噜来。
不止如此,等她醒来的时候,她还会受到身体的捶打。
看到叶恣的瞬间,戚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其实没想过她把他送到医院后还会陪护,毕竟她对他的态度都是冷淡和远离。
见面时的温和善意是真,疏远与冷漠也是真。
在她体贴细心的外表下,在她善良温柔的笑意下,藏着一个阻隔世界的灵魂。
俗称:我,孤立整个世界!
她可以快速共情,有着超绝的同情心,不断释放善意;又可以快速抽离感情,那颗跳动的心脏被牢笼禁锢,外面入驻看守,随时会伸出手从心脏里抽出些什么。
现在,她正在向他释放着善意。
这种善意无关乎他本人,那只是一个虚拟的代号,被善意的目标不是他这个主体,相反,主体是她,他只是一个承载的客体。
善良与冷漠,从来都不矛盾不是吗?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戚云连呼吸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