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红烛高照,洞房内一片寂静。

    苏芷坐在床沿,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嫁衣的袖口。萧煜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

    “这桩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

    苏芷心头一跳,却故作镇定地抬起眼:“王爷此话怎讲?”

    萧煜转过身来,烛火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将军府想借沈家的名义安插眼线,本王不过是将计就计。”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对做真夫妻没兴趣。”

    苏芷暗暗松了口气——这正中她下怀。但她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轻声道:“原来如此...那王爷需要妾身做什么?”

    苏芷礼貌微笑。

    “当好你的‘沈小姐’。”萧煜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外人面前演好恩爱夫妻,私下里我们互不干涉。”

    “妾身明白了。”苏芷温顺地低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约定争取更多自由。

    萧煜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锐利:“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也识相得多。”

    能不能别动手动脚?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吗?

    苏芷心跳漏了一拍,却迎着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彼此彼此,王爷也比传闻中和善得多。”

    两人对视片刻,萧煜先移开了目光,转身走向书房:“你睡床,我睡榻。”

    苏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传闻中残暴的镇北王,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

    次日清晨

    苏芷醒来时,萧煜已经离开了。她刚想下床,却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铜盆,水洒了一地。

    “王妃!”一个丫鬟惊慌地跑进来。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苏芷手忙脚乱地去捡铜盆,却不小心踩到水渍滑了一跤。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苏芷抬头,对上萧煜略带诧异的目光。

    他皱眉道:“沈家没教过你怎么使唤下人?”

    苏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沈家大小姐”,应该对这些日常事务驾轻就熟。她急中生智,低声道:“在娘家时...我住偏院,很少被允许使唤丫鬟……...”

    萧煜的眼神微妙地变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松开手,对丫鬟道:“去给王妃准备早膳,再派两个伶俐的贴身伺候。”

    等丫鬟退下后,萧煜忽然道:“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既然名义上是我的王妃,该有的体面不会少你。”

    苏芷心头一暖,轻声道谢。萧煜却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午时我带你熟悉王府。”

    午后

    萧煜亲自带着苏芷参观王府。走到花园时,苏芷被一株奇特的植物吸引,忍不住凑近观察。

    “小心,”萧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那是毒箭木,碰到汁液会皮肤溃烂。”

    苏芷惊讶地看着他:“王爷懂药理?”

    萧煜神色微黯:“在边关待久了,总要学些保命的本事。”他顿了顿,“你似乎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苏芷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在现代是医学生,及时改口道:“小时候生病多,看了些医书……”

    萧煜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摘下一朵白色小花别在她发间:“这是雪见草,能解百毒。戴着吧,王府里毒物不少。”

    苏芷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冷面王爷会有如此细腻的一面。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侧脸上,让他凌厉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寝殿时,苏芷正对着铜镜与繁复的衣带搏斗。这身湖蓝色留仙裙层层叠叠,腰间玉带钩精巧得令人发指,她第三次尝试系带失败后,泄气地扯出了死结。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惊得她手一抖,铜镜里映出萧煜倚在屏风边的身影。他今日未着朝服,一袭月白常服衬得眉目如画,右手还端着个青瓷药碗。

    “王、王爷怎么进来了?”苏芷慌忙用广袖遮住凌乱的衣带。

    萧煜放下药碗,指尖轻点她手腕内侧:“卯时三刻了。”触到的地方泛起细微战栗,“再耽搁,该误了入宫谢恩的时辰。”

    苏芷正要解释,忽然见他蹙眉拎起她胡乱堆在案几上的中衣——那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明显是多次拆改的痕迹。这是她昨夜偷偷练习女红的结果,原主记忆里沈家小姐该会的技艺,她一样都不擅长。

    “沈家……”萧煜的指腹摩挲过粗劣的缝线,语气突然软化,“连贴身衣物都要你自己缝补?”

    苏芷怔住了。她看见萧煜冷峻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类似心疼的神色,忽然福至心灵,低头作出窘迫姿态:“妾身...…妾身院里的份例总是不够用。”

    药碗被塞进她手中。碗底沉着几颗蜜饯,汤药明显被特意晾到温凉。

    “喝了。”萧煜转身取来备用的杏色罗裙,“以后缺什么,直接找周管家。”他手法娴熟地帮她系好腰衿,指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在系到第二根丝绦时突然收紧:“但若让我发现你借机传递消息...”

    “妾身不敢!”苏芷被带得踉跄半步,后腰抵上妆台。药碗摇晃间,一滴汤药溅在萧煜袖口,瞬间洇开深色痕迹。

    空气骤然凝固。按照传闻,镇北王最厌脏污,曾有个婢女因打翻茶盏被鞭笞二十。

    “对不…...”苏芷的道歉卡在喉咙里——萧煜竟扯过她的帕子,先擦了她指尖沾到的药汁,才随意抹了抹自己的衣袖。

    “温度刚好。”他瞥了眼见底的药碗,“会苦吗?”

    苏芷下意识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药渍:“比想象中甜...…”话出口才惊觉失礼,却见萧煜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

    “城南徐记的杏脯。”他解开系绳的动作莫名温柔,“你兄长说你嗜甜。”

    纸包摊开,琥珀色的果脯上沾着细碎糖霜。苏芷心头猛地一揪——这是原著里真沈如霜的喜好。

    她试探性拈起一块,果然看到萧煜目光落在她虎口的薄茧上。

    “王爷。”她突然将杏脯递到他唇边,“您也尝尝?”

    这个逾矩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住了。苏芷正想缩手,萧煜却就着她的指尖咬走了果脯。温热的唇瓣擦过指腹,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甜过头了。”他如是评价,却把整包蜜饯塞进她袖中,“马车备好了。”

    行至廊下时,萧煜突然驻足。苏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里几个丫鬟正凑在一起绣帕子,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

    “周管家。”萧煜唤来管事,“去锦绣坊订十套成衣,再请两位绣娘每日过府。”他顿了顿,“王妃的女红...需要精进。”

    苏芷耳尖发烫,却见萧煜俯身从石阶缝里捡起什么——是她昨夜慌乱中遗落的针线,线上还连着半片歪歪扭扭的竹叶纹。

    “绣工差些无妨。”他将那残片收入怀中,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光,“但既是我镇北王府的女主人,针黹不可用次等丝线。”

    马车辘辘前行时,苏芷透过纱帘偷瞄身旁的男人。萧煜正闭目养神,冷白肤色衬得眉间朱砂痣愈发鲜艳。她想起今晨他系衣带时,曾无意中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疤痕——那形状,竟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将军府私型刑具完全吻合...…

    “再看要收银子了。”萧煜突然开口,眼睛却仍闭着。

    苏芷慌忙转头,却听见极轻的一声笑。袖中的杏脯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像揣了颗怦怦直跳的心。

    入夜,苏芷正用银簪挑亮灯芯,忽听得窗棂"咔嗒"轻响。她警觉地转身,看见萧煜倚在窗边,月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寒霜,手里把玩着白日她用来施救的发簪。

    “王爷倒是惯会做梁上君子。”苏芷去夺发簪,指尖擦过他掌心薄茧,两人俱是一怔。

    萧煜反手扣住她手腕:“沈家小姐何时学的《金针渡穴》?这是太医院不传之秘。”拇指按在她脉门上,语气危险,“你每说一句谎,本王就折断一根手指。”

    苏芷突然踮脚凑近他颈侧轻嗅:“王爷身上有血竭和龙脑香的味道——刚从伤兵营回来?”趁他愣神抽回手,“妾身倒想问,镇守边关的将军为何熟知宫廷医术?”

    烛火噼啪炸响,两人影子在墙上剑拔弩张。萧煜忽然轻笑,从袖中甩出本册子。苏芷接住一看,竟是沈如霜的闺阁诗集,字迹与她截然不同。

    “明日辰时,随我去伤兵营。”萧煜翻身出窗,声音融进夜色,“既然爱扮郎中,不妨扮个够。”

    萧煜将伤兵营的名帖按在梳妆台上时,铜镜里映出苏芷骤然绷紧的脊背。

    “辰时三刻,过时不候。”他指尖轻叩檀木桌面,玄铁护腕磕出沉闷声响。

    苏芷盯着名帖上暗红的兵符印鉴,忽然将螺子黛往妆台一搁:“妾身不去。”

    空气骤然凝固。萧煜俯身撑住椅背,将她困在铜镜与自己之间:“昨夜救人的胆量呢?”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还是说..….只敢在市井逞能?”

    苏芷从镜中与他目光相接:“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她故意让衣领滑落半寸,露出锁骨处月牙形疤痕,“玄月教的私型还没消呢,妾身这般模样去军营——”指尖抚过疤痕,“是打谁的脸?”

    萧煜瞳孔骤缩。这个疤痕位置与沈如霜情报不符,却完美契合将军府叛徒的标记。他猛地拽开她衣领,粗粝指腹摩挲过疤痕边缘,忽然冷笑:“烙铁温度不够,磷粉仿得倒挺像。”

    苏芷心头狂跳——这确实是昨夜用火药临时伪造的。正要辩解,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童声:“王妃姐姐!您要的蜜浮酥柰花!”

    萧煜松手的瞬间,七八个孩童抱着食盒涌进来,领头的正是她救过的少年。孩子们七嘴八舌围住苏芷:“姐姐说好教我们认药材的!”“您尝尝我娘做的桂花糕!”

    “王爷见谅。”苏芷趁机退到安全距离,将小童们挡在身前,“妾身与这些孩子有约在先。”

    萧煜冷眼看着她被孩子们拽出门槛,突然道:“城南刘记的蜜浮酥柰花,三年前就关张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护腕,“下次做戏,记得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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