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完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短暂的安心,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物资是基础,安全才是根本。
“你家安全系数高,结构更坚固,防盗门是加厚的。”我快速说道,目光扫过顾明野这间位于顶楼边户、相对僻静的屋子,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区是他们栖身的这栋楼,是那种一梯两户的老式格局。此刻,楼道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许南星把沉重的铁链缠绕上门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挂锁“咔哒”一声扣死。这不仅仅是为了加固一扇门,更是要将这唯一的入口彻底封死,将整层楼化作一座孤岛,把外面汹涌的未知,死死隔绝在那冰冷的铁门之外。“把东西都集中过来,这里做据点!”
没有废话,立刻行动。我冲回隔壁自己家,以最快的速度将必需的换洗衣物、个人药品、还有那几桶宝贵的存水(用小车一趟趟推),连同家里所有能即食的零食、几箱方便面,一股脑地搬了过来。顾明野则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工蚁,将清点好的所有战略物资——食物、药品、工具、电池——分门别类,塞进他那个巨大的储物间,并迅速用杂物巧妙地遮挡住入口。
加固!趁着末日还未来临,我们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堡垒升级。顾明野找出工具箱,用粗大的水泥钉和厚实的木条,将他家那扇原本就结实的防盗门内侧边缘又狠狠加固了一圈,门轴处也加了垫片。所有窗户的内侧窗框都被钉上了纵横交错的加固木条,像给窗户套上了一层粗犷的枷锁。客厅那扇对着楼道采光井的小窗,更是被直接用厚木板从内侧钉死封严。
汗水浸透了衣服,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酸胀。当最后一枚粗大的钉子被锤子狠狠砸进木头,发出沉闷的“咚”声时,墙上的指针已经悄然指向十八点。
顾明野将两块书本大小的折叠太阳能充电板,小心翼翼地放在加固后唯一一扇朝南、未被完全封死(但钉了加固条)的阳台窗内侧,连接上几个大容量的充电宝和一个应急LED灯。幽蓝的充电指示灯微弱但稳定地亮起,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带来了关于“电”的微弱希望。
做完这一切,两人背靠着被加固过的冰冷防盗门,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屋内堆满了物资,弥漫着新木头、灰尘和食物包装袋混合的奇异气味。外面世界的喧嚣似乎被厚重的门板和窗帘隔绝,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虚假的宁静。
食物暂时充足,水能支撑一阵,电有了微弱的保障,据点初步加固完毕。
短暂的喘息,已经争取到了。但脚下的大地,仿佛正在这虚假的平静下,发出无声的、预示着彻底崩溃的呻吟。
顾明野伸手打开电视,刺耳的电流噪音像无数钢针刮擦着耳膜。电视屏幕亮起,像深夜惊醒的独眼,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屋内的沉寂。荧幕上,那张素来端庄、被无数人熟识的新闻女主播面孔,此刻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紧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