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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藏经阁内,檀香凝固在空气中。

    玄昙缓缓直起身,看着满地散落的菩提子。明觉住持站在门口,灰白的长眉下,一双眼睛如古井般深不见底。

    "师父。"玄昙合十行礼,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住持步入阁内,僧鞋踩过地上的菩提子,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在玄昙面前站定,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本摊开的《妙法莲华经》——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沅韵"二字。

    "这是什么?"住持的声音像冰刀刮过青石。

    玄昙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弟子...妄念。"

    "妄念?"住持突然抓起经书,纸页哗啦作响,"你可知自己是谁?"

    藏经阁内死一般寂静。玄昙的指尖微微颤抖:"弟子愚钝。"

    "你是我佛座下金莲转世!"住持的声音如洪钟震荡,"出生时满室生香,天现异象。先帝赐名'玄昙',意为'玄妙昙花',一现即谢,警示你红尘短暂,佛性永恒!"

    玄昙垂眸不语。雨水开始敲打窗棂,渐渐沥沥如同呜咽。

    住持猛地抓起案上那方绣帕——梨花图案已被墨汁染黑大半。"这又是什么?"

    "一位施主遗失之物,弟子正要归还。"

    "归还?"住持冷笑,抖开绣帕露出角落的"沅韵"二字,"你写在经书上的,可是这个名字?"

    玄昙的呼吸凝滞了。雨水顺着窗缝渗入,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住持将经书重重摔在案上:"三日后的太后寿辰法会,你不必出席了。即刻起闭关思过,抄写《楞严经》百遍!"

    "弟子遵命。"

    "至于那乐师..."住持眯起眼睛,"太后寿辰后,教坊司自会离开。"

    玄昙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师父..."

    "怎么?"住持目光如电,"你舍不得?"

    玄昙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深深一揖:"弟子谨遵师命。"

    明觉住持将绣帕掷于案上,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步:"玄昙,你可知为何佛门首戒□□?"

    "因情爱如枷锁,使人沉沦。"

    "不仅如此。"住持的声音忽然低沉,"情之一字,最易生执。而你的劫数,从来都是'执'。"

    待脚步声远去,玄昙才缓缓直起身。他拾起地上的绣帕,墨迹已经晕染开来,将梨花变成了残败的灰黑色。他小心地折好,藏入贴身的衣袋。

    窗外雨势渐猛,玄昙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冲刷庭院里的梨花。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周沅韵抱着琵琶在雨中疾行,似乎迷了路,青丝和衣裙都已湿透。

    玄昙的手按在窗棂上,指节发白。他应该关上窗,应该转身继续抄经,可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

    周沅韵突然滑倒在泥水中,琵琶脱手而出。玄昙再也忍不住,抓起门边的油纸伞冲入雨中。

    "施主!"

    周沅韵抬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眉间朱砂红得惊心:"法...法师?"

    玄昙将伞撑在她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中:"雨天路滑,施主小心。"

    周沅韵慌忙去捡琵琶,玄昙抢先一步拾起。木质琴身上沾了泥水,他下意识用袖口去擦,却在绸缎与木头相触的瞬间僵住了——这太过亲昵,不合规矩。

    "多谢法师。"周沅韵接过琵琶,指尖不经意擦过玄昙的手背。那一触如电,两人同时缩手,油纸伞摇晃着坠地。

    雨水立刻将两人浇透。玄昙的白衣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肌肉的轮廓;周沅韵的青丝黏在颈间,更显得肌肤如雪。

    "我...我迷路了。"周沅韵先打破沉默,"乐师住处该往哪边走?"

    玄昙拾起伞递给她:"沿此廊右转,过两重月亮门便是。"

    周沅韵接过伞,两人的手都刻意避开了可能的接触:"法师也保重。"

    她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那方绣..."

    玄昙的手按在胸前藏帕的位置:"已...已经归还了。"

    周沅韵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撑伞消失在雨幕中。

    玄昙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方才触碰过周沅韵的手指微微发烫,与周身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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