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回到楼上自己的公寓,关上门,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浴室,打开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口腔里那个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吐出的水里,带着一丝刺目的血色。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上有一点破损,并不明显,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翻涌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于疯狂的兴奋。
他没有愤怒。那阵被冒犯的、极致的冷意,在关上她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黑暗、更加兴奋的占有欲。
她咬了他。她用她那脆弱的、小兽般的牙齿,在他身上,留下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属于她的印记。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病态的满足。
他回到客厅,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这栋公寓的隔音很好,但他有他的办法。通过昨晚就装好的高精度拾音器,她压抑的、绝望的哭声,断断续续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机里。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魔鬼……”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次抽噎,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为他的胜利谱写乐章。他给她带来了极致的痛苦,而这痛苦,让她除了他之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的世界,从这一刻起,被他彻底填满了。
哭吧。
哭累了,哭干了,你就会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你的眼泪,只会让我更兴奋。
他听着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面的精疲力竭,最后变成小猫一样断断续续的啜泣。然后,一切归于平静。他知道,她没回卧室,就那么蜷缩在她家的沙发上,像一只被暴风雨淋透了的、无家可归的幼兽。
他听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了进来。沈砚掐灭了指间的最后一支烟,拿起电话。
“阿诚,去买一份白粥,一壶温的蜂蜜水。再买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是,砚哥。”
“……送到她门口。”
林栖是在一阵冰冷的僵硬中醒来的。
她就那么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蜷缩了一夜。身体因为没有盖被子而冰冷,眼睛又红又肿,喉咙也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干哑疼痛。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玩坏了以后,随意丢弃的、破碎的洋娃娃。
就在她昏昏沉沉,不知是醒是梦时,“叮咚”一声,门铃再次响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鸟,猛地一抖。她不敢去开,只是死死地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
门铃只响了一声,外面的人很有耐心。过了大概一分钟,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那个魔鬼发来的短信。
“开门。还是想让我用钥匙?”
“钥匙”两个字,像一把冰锥,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防线。他有她家的钥匙。这个认知,比任何威胁都让她感到绝望。
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像个游魂一样,挪到门口,拉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依旧是阿诚。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保温袋放在了她门口的鞋柜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膏,放在袋子旁边。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她。
“砚哥说,您昨晚没睡好。”
“请按时吃东西,把药膏涂在嘴唇上。”
他顿了顿,传达了最后一句话。一句,混合着温柔与威胁的、最残忍的关心。
“他说,弄坏了身体,他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