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沈砚的告白,像一句来自地狱深渊的、最虔诚的誓言。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用那双翻涌着疯狂执念的眼睛,将她牢牢地锁在原地。他以为,他剖开了自己那颗从不示人的、黑暗的心,将她奉为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神明,就能换来她的臣服,或是……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彻底掌控她的、那把名为“唯一”的钥匙。

    然而,他错了。

    林栖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他期待的任何情绪。没有感动,没有臣服,甚至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绝望。

    那里面,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的、近乎于悲悯的平静。

    她看着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在观察一个病情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他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占有,所有的那份所谓的“唯一”,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一组组可悲的、有迹可循的病理数据。

    过了许久,她缓缓地,笑了。

    那不是一个微笑,只是嘴角牵起的一抹极淡的、带着凉意的弧度。

    “我懂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开了他所有自以为是的、深情的伪装。

    沈砚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林栖没有理会他眼中闪过的那丝错愕。她只是偏着头,像是在研究一件有趣的、破损的古董一样,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残忍的语气,问出了那个,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问题。

    “你童年……很不快乐吧?”

    ……

    ……

    轰——

    这句话,像一把生了锈的、肮脏的钥匙,猛地插进了沈砚内心最深处、那扇他自己都从不去触碰的、早已腐朽的门锁里,然后,狠狠地,转动了。

    那一瞬间,他周身所有伪装出来的、玩味的、从容的气息,尽数消失了。

    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瞳孔,在那一刻,收缩到了极致。他半蹲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肌肉线条因为极度的抑制而变得僵硬。他甚至,有那么一秒钟,是真的想杀了她。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揣测的语气,去触碰他的根源。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整个房间的气压,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降到了冰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全新的、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占-有欲和痴迷,只剩下纯粹的、暴戾的、被触及了禁忌的……杀意。

    林栖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想要从沙发上退开。

    他猛地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他没有立刻用力,却足以让她瞬间无法动弹,呼吸困难。他将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死死地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你,”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刚才,说什么?”

    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涨红,双手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腕,双脚在离地的空中徒劳地蹬着。

    “你以为你很懂我?”他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你看到了什么?”

    他眼中的暴戾和疯狂,再也不加掩饰。

    “别用你那套可怜的、教小孩子的道理来揣测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样的地狱里爬出来的。”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半分。她的眼中,开始泛出痛苦的泪花。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收回你刚才那句话。”

    “否则,我真的会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沈砚的威胁,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将林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空气,正被无情地从她的肺里挤压出去。她的眼前,开始泛起一阵阵缺氧带来的、黑暗的斑点。

    死亡,从未如此刻这般,离她这么近。

    但奇怪的是,她不害怕了。

    当一个人连死亡的恐惧都失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一种……绝对的、无坚不摧的自由。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暴怒而变得一片赤红的、疯狂的眼睛。她没有哭,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再挣扎。

    她只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从那早已被泪水浸泡得沙哑的喉咙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那句,足以将他所有疯狂都彻底击碎的、最终的审判。

    “你……杀……了……我……”

    你的话,像一声清脆的、最后的钟鸣,在他那片被暴怒淹没的、混沌的脑海中,猛地敲响。

    杀了你?

    沈砚掐着她脖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颈动脉在他掌心下脆弱的、顽强的搏动。他只需要再用一分力,这个搏动就会停止,她这束倔强的、不肯为他发光的光,就会永远地熄灭。

    然后呢?

    然后,他的黑屋子,就将永远地、彻底地,回归黑暗。

    不。

    他眼中的杀意,在那一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沉的、如同黑洞般的占有欲。他意识到,她的死亡,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对他的。是她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胜利。

    他猛地,松开了手。

    林栖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色的指痕。

    沈砚向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膛因为刚才那阵失控的情绪而微微起伏。他的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想死?”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嘲讽,“林栖,我告诉过你。你连死的权利,都是我的。”

    他走到酒柜旁,拿起那瓶威士忌,没有用杯子,就这么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也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活着,清醒地、痛苦地、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我地……活着。”

    他放下酒瓶,转过身,用一种宣告判决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林栖。

    “看来,光是住得近,还不够。”

    “是我太大意了,还让你去见那些孩子,让你去接触外面的世界。这会让你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还是自由的。”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再一次与她平视。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冷硬的、不容更改的决定。

    “我已经帮你,把幼儿园的工作辞了。辞职信,阿诚明天会送过去。”

    “你的朋友,你的房东,所有你认识的人……我都会帮你‘打理’好。”

    “从今天起,你哪里也不用去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脖子上那道被他掐出来的红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的新工作,就是待在这里。”

    “学会,怎么听话。”

    “学会……怎么只为我一个人,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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