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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世子府

    是夜,大雪接连下了两日,仍没有要停的趋势,醉仙楼后院的腊梅许是因天气严寒,开得越发艳丽,但厚雪似凌虐般接连砸向花瓣,红白相间的花瓣摇摇欲坠。

    贾凝之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接二连三的惊吓和受伤,郁气攻心导致她没撑到太医来就晕倒在地,直到深夜都未醒来。

    贾凝之已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团云雾之中,周遭空无一人,她迷茫地左顾右盼,一道母亲的身影忽而出现在眼前。

    贾凝之生怕眼前的母亲是幻影,她想哭又不敢哭,怕泪雾朦胧了视线就看不清母亲了,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母亲跟前,细指颤颤巍巍地拉住母亲的衣袖,嘴里不停乞求,“母亲,母亲,快接阿凝走,母亲!”

    商君珩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贾凝之,眉头紧锁,眼底似结了冰般阴鸷,让旁边的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

    贾凝之身上的伤口太多,又没有及时处理,有多处都已感染溃烂,太医只得先清理伤口再进行医治,用来清洗手巾的水也已变成血水。

    似是伤口太疼,让贾凝之白皙的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唇色惨白没有生气,却不断呓语。

    商君珩心似刀绞,他弯腰凑近也听不清贾凝之的话,却看到贾凝之的眼角流出的泪珠,让本就虚弱的贾凝之更似枯萎的花朵般脆弱......

    “治好她,重重有赏。”低沉又无奈的嗓音响起,太医扭头看向商君珩,只见这位偏执狠戾的二世子此刻手上拿着一块手巾在给这位女子擦拭,动作轻柔,似怕弄疼了她般。

    “诺。”太医小心谨慎地给贾凝之处理伤口,不敢有一丝怠慢,她本想先处理二世子的刀伤,但却被命令先医治床上已昏迷的女子,做臣子的就必须眼观鼻,鼻观心,不能擅自揣测君意,只需听令行事。

    ......

    金色阳光穿过层层云雾铺洒大地,透过薄窗轻轻落在贾凝之白皙的脸上 ,略显了几分生气。

    许是阳光太过耀眼,贾凝之想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但不曾想稍微一动便被痛感侵袭,她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的闺房,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身边空无一人。

    贾凝之强忍着疼痛缓慢坐起了身,陌生的环境让她不由得攥紧了身上的被褥,她嘴唇紧抿,目光四处打探。

    门外突然传来稀稀碎碎的脚步声,贾凝之抬眼望去,只见木门被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的侍卫打开,随后门口出现商君珩的身影,他身着深色道袍,腰系白玉带,身姿挺拔,只是棱角分明的脸上冷冰冰的,望向贾凝之的眼神更是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温度。

    贾凝之暗自腹诽,这世子果然如传闻般阴鸷冷酷,白白糟蹋了这绝色皮囊。她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就这么看着商君珩踱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似山峦挡住了从窗户映射进来的阳光。

    “大胆奴婢,看到世子还不行礼,杵在床上作甚?”一声尖锐刻薄的话语传来,贾凝之回过神,循着声音望去,是跟在商君珩后面的一个嬷嬷,虽在商君珩后卑躬屈膝,但贾凝之猜测这应该是管事的一个嬷嬷。

    奴婢、世子......贾凝之的头瞬间似撕裂般疼痛,痛苦的回忆袭来,家族被灭门,只有她苟活于世,只为还父母亲清白......

    贾凝之轻微晃了下脑袋,似在驱赶痛苦的遭遇,随后慌忙起身,但因动作幅度太大而牵扯到伤口,痛感猛地传遍全身,她只得紧咬薄唇,本来惨白的唇上渗出大片血珠,让贾凝之有所清醒。

    商君珩看到贾凝之起身的那一刻,手忍不住要伸向贾凝之,但刚举起却又僵在原地,眼底藏着复杂情绪,他必须让贾凝之独立,他的命运自己也无法掌控,不能让贾凝之再重蹈覆辙。“你以后就是孤的贴身侍女,世子府的规矩林嬷嬷会教你。”商君珩低眸看着贾凝之,“你收拾一下,随孤去一趟京都城门,贾康年今日要被斩首。”

    贾凝之脸上血色顿无,心脏骤停,脑子一片空白,似被人掐住脖颈般无法呼吸。过了许久,破碎的声音响起,“诺。”

    看着贾凝之痛不欲生的模样,商君珩外无异常之色,但在衣袖内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出,商为羡、庄邑,这笔账,他迟早要找他们算!

    京都城门巍峨厚重,城外众将士身着铠甲执戗护城,城内城门中央大摆擂台,数锦衣卫将擂台与层层百姓隔离,穿着厚布袄的人们双手钻进衣袖,探着头透过锦衣卫看擂台上的热闹,嘴里说着讽刺犯人的话。

    擂台上跪着十余名囚犯,正中间跪着的就是罪臣贾康年,其双手被反扣在背后捆着,背上背着木牌,上面血红的“斩”字尤其醒目。

    商君珩命人把马车停在了较隐秘的地方,贾康年被行刑,商为羡和庄邑一定派人盯着,他不能露面。

    马车还未停稳,贾凝之就站起来想下去,眼底全是对父母的焦虑和担忧,她必须去见他们最后一面。怎料她刚迈开步子就被商君珩一手拉住胳膊,她被蛮力拽地重重地摔回原位,顾不得疼痛,她边用手死命挣脱边冲着商君珩吼道,“你做什么!”

    “不准下去,就在这儿看!”她想一下去就被抓?现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就算他给她弄了身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她有被抓的风险。

    贾凝之眼睛通红,外面突然传来雄厚的声音,“时辰已到!”台上坐着的判官大吼道,贾凝之心中一紧,她顾不得再与商君珩纠缠,一把越过他拉开他旁边的窗户,距离虽远,但她却看贾康年看的真真切切,父亲身上布满狰狞的伤痕,定是在刑部那吃人的牢狱受了严刑拷打……贾凝之不敢流泪,更不敢让泪珠湿润眼眶,以免耽误看父亲最后一面。她眼睁睁地看着贾康年旁边的当差的就把木牌摘下,看着他把喝了一口酒随后喷洒在刀上,看着刀缓慢扬起......

    眼前突然变成了黑色,泪也终于忍不住放肆流了出来......

    天空骤然飘起大雪,鹅毛大雪还没落地,就被滚热的鲜血融化......

    商君珩用手挡住了贾凝之的眼睛,他看着贾康年被斩,心中充斥着浓烈的怒火,脸色骇人恐怖。

    过了许久,贾凝之不再哭泣,苍白的小脸上泪痕干涸交错,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商君珩的手拉了下来,擂台上还在行刑,死去的全是贾家的人。

    贾凝之,今天过后,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是这么多冤魂的,你定要为枉死的这些人,为枉死的......父母,求得一个真相!

    她的眼神落在擂台上的每个人身上,突然她的瞳眸紧缩,除了司礼监的人,左都御史林恒也在监刑的人之列。

    父亲被定的是谋反罪,谋反罪应当实施连坐,左都御史林恒是父亲一手提拔的官员,就算不被定罪,也应当撤职查办,但此刻他却不仅无事,还监刑,难道父亲被诬陷也有他的参与?

    忽然一抹温热抚上贾凝之的脸庞,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垂眸看了看商君珩帮她擦眼泪的手,随后微微转身看向商君珩,四目相对。

    静默了几秒,贾凝之这才发现自己因刚才太慌乱而未注意到自己扑到了商君珩的怀里,他的另一只手还为稳定住她而环住了她的腰,他们的姿势过于近以至于贾凝之稍微低头就可以碰到商君珩的额头......

    她猛地往后退,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低声道,“殿下恕罪,阿凝不是故意冒犯殿下的。”

    商君珩缓缓地放下手,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淡淡道,“无事。”

    就这样,二人坐在车内,谁都未再开口,贾凝之闭眼压抑自己的痛不欲生,商君珩则在贾凝之看不到的地方凝视着她,把她的眉眼都记在心里,似溺水的人渴望呼吸般,弥补这十年来自己对她的妄想。

    过了许久,商君珩道,“小时候有人告诉孤,难过了就吃颗桂花糖,难过就会被赶走。”

    贾凝之缓慢睁开眼睛,桂花糖吗?她还有资格吃吗?她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殿下想吃的话,现在就去买吧。阿凝已经见了父亲最后一面,已经......了无缺憾了。”

    商君珩被贾凝之眼中的伤痛刺痛,她可真是什么都不会,连演戏都不会,“你笑起来难看死了,不想笑就不笑。”

    贾凝之默。

    “张驰,去云桂府。”商君珩扬声道,他想带贾凝之去买桂花糖。

    那日贾凝之离开后他跟在她身后想看到她安全回到丞相府,但贾凝之花了很多时辰在外面逛,她不似其他大户家的小姐,没有买很多首饰和衣物,反倒买了许多桂花糖,他跟在贾凝之后面把她买过的糖都买了个遍,不喜甜食的他着实不知这些桂花糖有何好吃,但他也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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