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烟火气在夜色中升腾，五颜六色的灯串在头顶摇晃，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们围坐在路边的露营椅上，塑料桌布上油渍斑驳，却丝毫不影响兴致。

    丁力和向上正为菜单争抢不休，刘波突然伸手，一把将菜单推到魏佳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微妙的调侃：“阳光型男友先点。”

    魏佳一愣：“？？”他茫然地看向俞静晨，“他吃错药了？”

    俞静晨瞥见刘波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魏佳一头雾水地来回看着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话题中心。

    陈一坐在俞静晨对面，目光落在她和刘波默契的笑容上，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酸涩。他低头，无意识地用指尖敲了敲可乐罐，铝罐发出轻微的闷响。

    向上举起可乐杯，玻璃杯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欢迎我们的新成员——陈大学霸！大家干杯！”她笑嘻嘻地补充，“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机器人呢。”

    陈一抬眸，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丁力用手肘撞了向上一下：“什么机器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就是话少而已。”

    陈一微微挑眉：“你们以前……聊过我？”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向上猛地低头，压低声音对丁力咬牙切齿：“你没告诉他我说他八卦的事吧？”

    俞静晨见状，笑着打圆场：“没有啦，就是聊你学习很刻苦，很自律，是我们望而不及的目标。”她的语气轻松，眼睛却悄悄观察着陈一的表情。

    吃到一半，向上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拿起空的可乐玻璃瓶，在桌上用力一转。瓶身旋转几圈后，瓶口稳稳对准了丁力。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向上眯起眼睛，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猫。

    丁力犹豫了一秒：“……真心话。”

    向上立刻凑近，眼睛亮晶晶的：“你课桌里那两张游乐园门票是给谁的？”

    丁力的耳根瞬间红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如果不是给我的，”向上捏了捏拳头，龇牙咧嘴地威胁，“我就给你好看！”

    丁力哭笑不得：“大姐，有你这么主动的吗？”

    “废话！”向上理直气壮，“从小到大，我们哪次不是一起去游乐园的？你要是敢约别人……”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哄堂大笑，连陈一的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弯。

    瓶口再次转动，这次对准了刘波。

    陈一忽然抢先开口，声音平静：“你画过我们当中谁？”

    刘波仰头灌了口可乐，盯着陈一一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道：“都画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俞静晨像只炸毛猫，陈一像性冷淡的雕塑……”

    魏佳拍桌打断：“我呢？”

    刘波冷笑：“你像只被雷劈过的金毛。”

    “噗——”向上一口可乐喷出来，丁力边笑边给她递纸巾。魏佳瞪大眼睛，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他妈！”

    宵夜接近尾声时，陈一悄悄起身去结账。俞静晨发现后，连忙跟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老板正乐呵呵地说着谢谢，陈一已经付完款。

    “说好我请客的，”俞静晨有些懊恼，“还是我叫你来的，怎么能让你买单？”

    陈一将手机塞回口袋，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没关系，我来吧。”

    老板在一旁笑眯眯地插话：“男生买单应该的嘛！小姑娘就别争执了。”

    俞静晨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回家的路上，末班公交车早已停运。六个人并肩走在夜色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刘波落在最后，漫不经心地踩着自己的影子玩。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特有的温度。他抬头，看着前面嬉闹的身影——向上正蹦蹦跳跳地拽着丁力说笑，魏佳和陈一不知在争论什么，俞静晨走在中间，时不时插一句，引得众人又笑起来。

    刘波低下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至少今晚，”他轻声自语，“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