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北风国的新皇伏案桌前。
看着案桌上积压的奏折,他眉头紧锁。
在这段与云清宫阴合阳反的日子里,不少自诩‘为民请命’的大臣借着新皇登基的由头整出了不少花活。有奏请大兴水利实则想要公款私用的;有奏表国库空虚建议增加赋税实则想要动摇民心的;甚至还有奏请他广纳后宫佳丽实则想要利用姻亲把弄权势的......
总之,一个个没安好心!
挑灯的太监暗自打了个哈欠,凉凉的晚风从虚掩的大门外吹了进来撩拨着烛火。
“你先下去吧。”
坐在龙椅上的人头也不抬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命令,太监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地请辞告退。
看着太监消失在眼帘,他停笔正襟危坐,只见太虚观观主兴宁一袭道袍现身在了大殿之中。
“皇上,深夜拜访还请恕我冒犯之罪。”兴宁躬身作揖道。
“师伯多礼,朕还正想着何时去太虚观拜访您。”新皇面上由衷地露出欣喜。
兴宁起身抬头看向坐上龙椅上的少年,此刻面前之人早已褪去原来的稚嫩多了几分沉稳越发有上位者的气势,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皇上,水浑了。”
“哦?”
“安王已经与凌王的人取得联系,这是他们造反的证据。”兴宁说着翻手从纳戒里拿出了一封信函递到了新皇案前,道:“这段时间我们云清宫有意与安王走近等的就是此刻,今日凌王在星湖商会失踪的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北风国,届时,皇上可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凌王基业,巫医族人没了凌王的支持定然会投向安王,到时候云清宫与安王联手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新皇面露喜色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一沉,问道:“那与凌王走得近的白家当如何应对?”
兴宁覆手掏出一面玲珑镜,道:“白家不会参与其中。”
皇帝接过泛黄的铜镜,只见镜中一个疲惫颓唐的身影敲击着太虚观的大门。
“我要见大地神教大长老!”
青云修士喘着粗气倚在太虚观的门前,许是因为幻梦散的缘故他觉得这条来太虚观的山路极其难走仿佛每上一级台阶都要他的命。
“道友可否告知名讳?”门童一脸稚嫩地问着,师父说过接待来访的客人一定要谨慎,所以即便他知道观中有这么一位大长老但还是要问个清楚才敢放人进来。
“追风,白追风,就是白家的白。”青云修士生怕面前的小屁孩听不懂人话,所以再三强调了姓名,毕竟白家可是一大修仙世家在这太虚观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道友随我来。”
门童领着青云修士进了太虚观偏殿‘正德宝殿’。
彼时,追风正与兴宁坐在大殿上方左右两边的红木椅上谈论着,听到门口出现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
青云修士见到追风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上的疲惫与虚弱再也支撑不了他的体面,索性躺在了就地坐在了地上,道:“白家家主有危险,姓龙的臭小子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白萧!这孽障!”追风沉声握紧了双拳。
大殿之上的烛火投影在兴宁的眼眸里泛起阵阵光亮,只见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此人正是举荐‘浑水摸鱼’之计的白家祖师白追风,凌王欲借白家神兽行造反之事已然败露,只怕白家内部会有一阵子的动荡了。”
新皇无不赞同地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听闻龙家少主去了星湖商会,而今南陵国正是昆家的地界,只怕这龙家与昆家也即将会在这太虚境内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我们北风国虽然无意站队,但如今看来怕是也难独善其身了。”
在皇宫外的灯火万家之中,唯独皇家酒楼显得别样气派。
欧阳辰一袭黑色锦衣,摇着折扇独自走进了暗道深处。
摇曳的油灯之下,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刑具上还残留着血渍。黝黑的刑架上,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奄奄一息地挂着,沾满血渍的衣襟被鞭子、利刃划得破破烂烂,隐约露出的皮肤上是一深一浅的伤口,烂肉混着脓包令人不由得反胃。
欧阳辰借着折扇遮住鼻子,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挂在刑架的躯体,美眸一笑,道:“朱公子,许久不见,许是想我了吧?”
挂在刑架上的人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只有冰冷空气里呼出的一点温热显示着他还活着的讯息。
欧阳辰从脚旁的盐水桶里舀了一瓢冷水泼向那人,见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冷笑了起来,道:“怎么样,还想反抗吗?”
见那人并无激励的反应,欧阳辰好心提醒道:“你那位好兄嫂的哥哥来找我了,只可惜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的死活呢!”
“呵呵,欧阳辰你慌了。”
“朱东福,你若还想好好活着,不妨乖乖将你藏着的东西交出来。”欧阳辰用合上的折扇托起朱东福的下巴,道:“别以为你掌握的那点证据能将我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家人。”
朱东福冷冷地瞥了欧阳辰一眼,笑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道:“你若真敢动我的家人,岂会等到今日?你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而已,星湖商会那帮子烂人不也还是求着让我们朱家加入吗?”
“哈哈哈!”欧阳辰听着这话仰头笑了起来,笑得张扬肆意,许久才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道:“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的家人早就没了,是你们一家忠心拥护的皇室亲自操刀处理的!怎么样?好笑吧?哈哈哈!”
“不、不可能!”朱东福眼里泛起泪花,双眼模糊地看着欧阳辰那双冷漠的眼眸,心底感到一阵荒凉。
欧阳辰漫不经心地站在边上挑选着趁手的刑具,拿起一把沾满血渍的匕首插在朱东福的肩上,只见那人闷声不吭地流着眼泪,似乎已然认命。
欧阳辰面上显出一丝不悦,他可不想折磨一个死人,这么活人才有意思,悻悻然道:“不如我来告诉你一个真相吧。”
朱东福抬眸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邪月教这些年一直在找一只鬼蛊,据说这只鬼蛊是五百年前炼制出来的颇有些能耐,只可惜他行踪不定,就连进阶化神期的大拿都无法用灵识查探到他的气息。”欧阳辰挑眉拔下插在朱东福肩上的匕首,看着鲜血从他那划破的伤口里涌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件事倒是巧了,十年前玄武观有位女弟子捉拿精怪鬼物的实力一般般,却传出了与鬼蛊相恋的奇闻!当然,这修仙门第与鬼蛊之流本来就是天然敌对的,自然不可能在一起。”
“别想往我兄嫂身上泼脏水。”朱来福忍着疼痛,吐了口气。
欧阳辰挑着一旁烧得发红的铁烙,眼前一亮,扬起嘴角道:“你知道的,我泼脏水的本事素来一流,只可惜别人不知道啊!”
“你到底要说什么?”朱东福一头雾水的听了半天,问道。
欧阳辰倒是像没听见他问话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前些时候邪月教去华胥国处理肥遗,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七杀教’来捣乱,他们似乎想要先一步动肥遗,但邪月教眼里岂能容得下沙子?好不巧不巧的,这七杀教教主正是那只五百年前炼制的鬼蛊!不过华胥国在龙家势力范围内,邪月教想要直接去处理那只鬼蛊有点麻烦,就搞点小动作。”
朱东福不做声,继续听着。
“然后就有了七杀教与丐帮火并的事件,你那兄嫂提前得知了丐帮行动许是想要出手救一救她的老情人,只可惜她那位老情人似乎会错了意,把她给绑了!呵呵呵!”欧阳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铁烙往朱东福的身上烫,听到朱东福凄惨的叫嚷声,笑得十分得意,看着面前痛得面目狰狞的人,道:“后来,我告诉他是朱家想要除掉他作为加入星湖商会的投名状,他信了。”
“是你!”朱东福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欧阳辰。
“怎么会是我呢?”欧阳辰见到朱东福眼神里的仇恨,邪恶地笑了,装作一脸无辜地表情,道:“猜忌、谎言才是最厉害的凶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