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

    “对!就是这个布包!”林建军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铐在桌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眼底翻涌着急切的光,“我记得上面绣着朵白花,王秀兰天天带着,里面除了身份证,还有一张她儿子的照片,她跟我提过,她儿子在外地打工,好几年没回来了。”

    海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照片里的红色布包确实绣着朵半旧的白梅,针脚粗糙却密实,看得出来是手工缝制的。

    她抬眼看向林建军,目光掠过他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眶,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这个布包会是找到王秀兰的关键线索,可若他在撒谎,这不过是混淆视听的烟雾弹。

    “你还知道王秀兰其他的事情吗?比如她常去的地方,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海笙的声音依旧平稳,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她儿子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有没有听过?”

    林建军皱着眉,手指用力抠着桌角的木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她儿子叫张强,好像在南方的一个电子厂上班,具体在哪我不清楚。王秀兰平时除了上班,就喜欢去巷口的‘老周茶馆’喝茶,有时候会跟茶馆老板聊几句,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着。还有,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疤,说是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弄的,具体怎么回事她没说。”

    贺箫立刻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下关键信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老周茶馆的位置在哪?老板叫什么名字?”

    “就在幸福路和永安街交叉口往南走五十米,老板就叫老周,六十多岁,头发都白了。”林建军回答得很干脆,像是怕晚一秒就会失去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我之前去那边买东西的时候,见过王秀兰在茶馆里坐着,她还跟我打过招呼,问我是不是来给大伯送东西的。”

    贺箫合上笔记本,起身拍了拍林建军的肩膀,语气却没什么温度:“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会考虑对你从轻处理;但如果让我们发现你撒谎,你这辈子就别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林建军连连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肯定不撒谎,贺队长,你们一定要找到王秀兰,还我一个清白啊!”

    走出审讯室,海笙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拿出手机给小林打电话:“王秀兰鞋上的白色粉末检验结果出来了吗?另外,查一下张强的身份信息,他在南方哪个电子厂上班,有没有联系方式。”

    “白色粉末检验出来了,是面粉。”小林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我们对比了市面上常见的面粉品牌,和福安里巷口那家‘为民粮油店’卖的面粉成分一致。张强的身份信息也查到了,他在广东深圳的一家电子厂上班,我已经联系上他了,他说他妈妈昨天给他打过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让他寄点钱回家,其他的没说,他现在已经在买回程的火车票了,大概明天早上能到海城。”

    面粉?海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秀兰鞋上沾着为民粮油店的面粉,难道她在逃跑前还去过粮油店?可她为什么要去粮油店?是买东西,还是和谁见面?

    “你再查一下为民粮油店昨天下午到晚上的监控,看看王秀兰有没有去过,另外,查一下老周茶馆的老板周明的身份信息,还有茶馆最近的监控记录。”海笙补充道。

    “好的,海姐,我马上就查。”小林应道。

    贺箫走到海笙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去:“先吃颗糖,别想太多。林建军的话虽然还有待验证,但至少有了新的线索,只要找到那个红色布包,或者查到王秀兰在老周茶馆的行踪,应该就能找到她了。”

    海笙接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稍微驱散了几分疲惫:“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王秀兰只是个环卫工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她不仅能从医院逃跑,还能避开大部分监控,这不像一个普通的环卫工人能做到的。而且她为什么要杀林国栋?仅仅因为林国栋举报过她偷东西?”

    “或许还有其他隐情。”贺箫靠在墙上,目光看向远处的走廊尽头,“林国栋独居多年,性格孤僻,除了林建军这个侄子,没什么亲戚朋友,会不会还有其他仇人?或者王秀兰和林国栋之间还有其他恩怨?”

    “可能性很大。”海笙点点头,“我们需要去老周茶馆和为民粮油店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另外,小张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知道有没有在垃圾桶里找到林建军说的外套和鞋子。”

    正说着,贺箫的手机响了,是小张打来的:“贺队,我们在福安里巷口的绿色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件黑色外套和一双黑色鞋子,外套的口袋里还有一张为民粮油店的购物小票,上面显示昨天下午四点半,买了一袋面粉和一瓶酱油,付款方式是现金。我们还联系了环卫部门,垃圾车还没清理过这个垃圾桶,所以东西都还在。”

    “太好了!”贺箫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们把外套、鞋子和购物小票都送到法医中心,让海法医检验一下,看看上面有没有王秀兰的指纹或者DNA,另外,外套和鞋子上有没有沾到敌敌畏的残留物。”

    “好的,贺队,我们马上送过去。”小张应道。

    挂了电话,贺箫看向海笙,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来林建军说的是实话,外套和鞋子找到了,还有购物小票,说明王秀兰昨天下午确实去过为民粮油店,买了面粉和酱油,她鞋上的面粉应该就是那时候沾到的。”

    “先别高兴得太早。”海笙冷静地说,“购物小票上的付款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半,而林国栋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王秀兰在下午四点半买面粉和酱油,是为了做饭,还是有其他目的?而且她为什么要把面粉沾到鞋上?”

    “不管怎么样,先去老周茶馆看看再说。”贺箫站直身体,“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再晚茶馆就该关门了。”

    两人走出市局,开车往老周茶馆的方向去。

    路上,天空的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给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海笙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的街景。

    路边的小贩在收拾摊位,下班的行人行色匆匆,孩子们在街边的公园里玩耍,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可谁又知道,在这祥和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罪恶和秘密。

    车子很快到达老周茶馆。

    茶馆是间不大的门面,门口挂着个褪色的木质招牌,上面写着“老周茶馆”四个大字,门口摆着几张竹椅和小桌子,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贺箫和海笙走进茶馆,里面的光线有点暗,烟雾缭绕,摆放着十几张木质桌子,大多都坐满了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一边算账,一边招呼客人,应该就是老板周明。

    贺箫走到柜台前,拿出警官证:“周老板,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周明看到警官证,手里的算盘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我这就是个小茶馆,没犯法啊。”

    “您别紧张,我们就是来问个人。”贺箫笑着说,“您认识王秀兰吗?她是附近的环卫工人,经常来您这喝茶。”

    提到王秀兰,周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继续算账:“认识,她确实常来我这喝茶,不过最近几天没来了,怎么了?她犯什么事了吗?”

    “她涉及到一桩杀人案,我们需要了解她的情况。”海笙开口,声音清冷,目光锐利地看着周明,“您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她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提到过林国栋这个人?”

    周明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犹豫:“最后一次见她是昨天下午,大概三点多的时候,她来我这喝了杯茶,坐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她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也没提到过林国栋。”

    “她昨天下午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神色慌张,或者跟其他人见过面?”贺箫追问。

    “异常……好像没有。”周明摇摇头,“她还是跟平时一样,一个人坐着喝茶,偶尔跟我聊几句天气,没跟其他人见面。”

    海笙的目光扫过茶馆里的客人,落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的茶杯,杯口还沾着点茶渍,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布包,款式和林建军描述的一模一样,上面绣着朵白梅。

    她快步走到那张桌子前,指着红色布包:“周老板,这个布包是王秀兰的吗?”

    周明看到红色布包,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站起来:“这……这是她昨天下午落下的,我本来想等她来拿,结果她一直没来。”

    海笙拿起布包,入手有点沉,她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有一张王秀兰的身份证,一张她儿子张强的照片,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另外,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一些电话号码和地址,最上面一页写着“为民粮油店,李老板,138xxxx5678”。

    “这个李老板是谁?”海笙指着本子上的电话号码,问周明。

    “是为民粮油店的老板,叫□□,就在附近。”周明回答,声音有些紧张,“王秀兰平时买米买面都去他那,两人应该挺熟的。”

    海笙把布包放进证物袋,对贺箫说:“我们去为民粮油店。”

    贺箫点点头,对周明说:“周老板,谢谢你的配合,如果后续还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走出茶馆,贺箫看着海笙手里的证物袋:“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王秀兰的布包,里面还有为民粮油店老板的电话号码,看来我们离找到王秀兰不远了。”

    “不一定。”海笙摇摇头,“王秀兰既然能精心策划逃跑,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把布包落在茶馆里,这很可能是她故意留下的,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故意留下的?”贺箫皱了皱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也可能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为民粮油店,而她自己则躲到了其他地方。”海笙分析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为民粮油店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开车往为民粮油店的方向去。

    为民粮油店就在幸福路的一条小巷里,是间不大的门面,门口摆满了各种袋装的米和面,门口挂着个红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为民粮油店”五个大字。

    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店,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看到贺箫和海笙进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两位要点什么?大米还是面粉?我们家的大米都是新米,面粉也是刚到的,质量特别好。”

    贺箫拿出警官证:“李老板,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跟你了解点情况。你认识王秀兰吗?她昨天下午四点半在你这买过一袋面粉和一瓶酱油。”

    □□看到警官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带着紧张:“认识,她是我的老顾客了,昨天下午确实在我这买过面粉和酱油。警察同志,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涉及到一桩杀人案,我们需要了解她的情况。”海笙说,“她昨天下午来买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神色慌张,或者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异常……好像有点。她昨天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有点结巴,买完东西付了钱就匆匆走了,没跟我多说什么。对了,她走的时候,还问我附近有没有废弃的仓库或者地下室,说想找个地方放东西。”

    “废弃的仓库或地下室?”贺箫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告诉她了吗?”

    “我说附近有个废弃的纺织厂,里面有很多仓库和地下室,平时很少有人去。”□□点点头,“她听了之后,就匆匆走了,我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她一个环卫工人,找废弃仓库干嘛。”

    废弃纺织厂?

    海笙和贺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王秀兰问废弃纺织厂的位置,很可能是想躲在那里!

    “那个废弃纺织厂具体在哪?”贺箫追问。

    “就在永安街的尽头,往西边走大概一公里,有个红色的大门,上面写着‘红星纺织厂’,现在已经废弃好几年了,里面杂草丛生,很少有人去。”□□说。

    “谢谢你,李老板,如果后续还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贺箫说完,立刻拉着海笙往外面走。

    上车后,贺箫立刻发动车子,往红星纺织厂的方向开:“太好了,终于有王秀兰的下落了!那个废弃纺织厂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去,她肯定躲在那里!”

    海笙靠在副驾上,看着手里的证物袋,红色布包上的白梅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

    她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从找到外套和鞋子,到发现红色布包,再到得知废弃纺织厂的位置,每一步都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进陷阱。

    “贺箫,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海笙开口,“王秀兰既然想躲起来,为什么要问□□废弃纺织厂的位置?还故意把布包落在茶馆里,让我们能轻易地找到线索?这太刻意了。”

    “刻意又怎么样?”贺箫不以为意,“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只要我们能找到她,就能查清真相。那个废弃纺织厂我们必须去,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得闯一闯。”

    海笙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给小张打电话:“小张,你带一队人立刻赶往红星纺织厂,在周围布控,不要打草惊蛇,我们马上就到。另外,联系市局,让他们派支援过来,以防万一。”

    “好的,海姐,我们马上出发。”小张应道。

    车子很快驶出市区,往永安街的尽头开去。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渐渐出现了一些废弃的厂房,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

    夕阳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给这片废弃的区域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远远地,就能看到红星纺织厂的红色大门,大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锈迹斑斑,上面的“红星纺织厂”五个大字也模糊不清。

    大门虚掩着,像是在邀请他们进去。

    贺箫停下车,和海笙一起下了车。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杂草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

    小张带着一队警员已经在周围布控好了,看到他们过来,立刻迎上来:“贺队,海法医,我们已经在周围检查过了,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纺织厂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没有人。”

    贺箫点点头,从腰间拔出配枪:“大家小心点,分成两队,一队从大门进去,一队从后门绕过去,注意搜索每个角落,一旦发现王秀兰的踪迹,立刻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是!”警员们齐声应道。

    海笙从车上拿出手电筒和手套,戴上手套后,接过手电筒,打开开关,强烈的光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她和贺箫一起,跟着第一队警员走进纺织厂。

    纺织厂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废弃的机器零件和布料,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周围,能看到墙上贴着的旧标语,已经褪色发黄,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大家仔细搜索,注意脚下,别踩到什么东西。”贺箫压低声音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警员们分散开来,开始仔细搜索。

    海笙和贺箫一起,往纺织厂的深处走。

    里面的仓库一个连着一个,每个仓库的门都虚掩着,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冲出来。

    走到第三个仓库门口时,海笙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束落在仓库门口的地面上。

    那里有一串新鲜的脚印,尺码和王秀兰的鞋子一致,脚印上还沾着点面粉,和她鞋上的面粉成分一致。

    “这里有脚印,王秀兰应该进过这个仓库。”海笙轻声说,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

    仓库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布料,大多是深蓝色和灰色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破旧的木箱。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料堆,突然,海笙看到布料堆后面有一个红色的东西。

    是王秀兰的红色布包!

    “布包在这里!”海笙喊道,快步走过去。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

    “谁?!”贺箫立刻举起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出来!”

    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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