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你坐在锦瑟坊的包房里,身旁的小倌正在专心地给你剥着橘子,喂到嘴边的功夫还大胆地勾勾你的衣袖。你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媚眼,直羞地小倌红了半边脸。

    “公主,奴近来常在梦中和公主相会,没承想,公主这就来了。”说完又往你的怀中依偎了一分。

    “怎么?想本宫了嗯?”你抬手抚上予安的胸前,真别说,虽然予安长得精致美丽但身材却并不羸弱,相反还有些孔武有力,你实在是喜欢的紧。

    予安夹起一块豆腐送进你的嘴里,嗯?好奇怪的味道。椒麻里参杂着酸甜,而且盘子里一团绿色的调羹,豆腐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予安介绍这是邻国的恣意椒。

    你皱了皱眉,“过于涩口,撤了吧。予安能不能去厨房换道菜来,你猜猜本宫喜欢吃什么?让本宫看看是不是和予安心有灵犀。”你调笑地点了点予安的鼻尖,几缕红晕爬上了男子的眼角眉梢,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予安刚出去,隔间的子攸三步便摇着轮椅到你对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咳了一下。

    “公主真不怕把你的老师气死?”

    你立马讨好地献上一杯茶,“子攸大人才不是这么迂腐的人。再说老师,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到了锦瑟坊不叫上几个歌姬男倌的,岂不令人起疑。”

    “老师您是父皇托付的辅政大臣之一,现在都知道父皇大行前夜诏我进御书房谈话,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叹了口气,“只能用赐婚搪塞了,我每天如坐针毡。不久前,我还是个闲散公主。”惋惜地用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子攸眼前又蓦然闪过你攀上予安胸肌的画面,对你丝毫不掩饰的流氓行为嗤之以鼻,内心只叹世风日下。

    “我看公主坐得稳稳当当的,当真柔情蜜意。”

    你看着对面的子攸面对着旁边的几位歌姬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实在好笑。

    “知道了老师,下次不找这么个地议事就是了。”

    洁身自好,就服子攸。

    面色稍稍缓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公主也不必如此如履薄冰。”

    你当然没有如履薄冰,你只是真的想来了。予安天天遣人给你府中塞情意绵绵的信函,再漠视下去怕是你暗通款曲的谣言就要出来了。

    “公主打算何时启程去云岫行宫?”

    “参加完宫宴,后日就启程。”说话间,乐昀从门外进来,你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从门缝中看到一人从外廊经过,“这不是却大人嘛!”

    却思齐官拜令卿丞,是新帝的心腹之一。政绩先不提,这个人,可真是从里到外都是黑的。常日流连于勾栏瓦舍,家中妻妾成群,卖官鬻爵搞得风生水起,可谓是大肆敛财,你可不信你那皇帝哥哥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他刚刚那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行迹倒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乐昀,你跟着去看看却思齐干什么呢。”

    “是。”

    对你过分旺盛的好奇心习以为常,也没当回事。子攸是欣赏昭阳公主的,年少时满腹才学,古灵精怪和温婉大气又调和地正好,一张小嘴尤其善辩,哄得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献出溺爱。只是,后来母妃去世后就有些长歪了。不是哭天抢地,而是开始变得有些…好色…爱财,一张嘴更加能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想来是先帝一门心思扑在建国大业上,鲜少与子女维系感情。昭阳公主的母妃又是先帝逐鹿山河时在民间认识的,也没什么亲戚来到京都。公主不比其他皇室成员,她的母族势力聊胜于无,在人情冷漠的皇室中面临着爱匮乏又失权的境地。这些谈不上美好的品德保护了公主安稳走到了现在。

    你见子攸出神,挥了挥手,“老师,想什么呢?”见子攸没开口,你抬手屏退了屋内众人。

    “这几位歌姬都是公主的人?”

    点了点头,“放心吧,都是自己人,但也不会听不该听的。”

    “先帝托付了四位辅政大臣,”说着在桌上写下了诏书两个字,“只有我一人知晓。”说着喝了口锦瑟坊新上的茶,那是西庭来的茶水,唤眉间雪,口感酸涩至极。

    “这茶不合我们东辰的胃口,应当收起来。”子攸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加入了几滴春酿米酒,往前一推。“或者入乡随俗改良一番,静待吧。”

    片刻后,米酒渐渐与茶水融合,子攸示意你尝尝。竟是好喝的,就是茶水的观感着实一般。你明白这一片混沌就是老师给你的建议,“老师手艺甚好。”

    乐昀一路小跑,站在门外语气焦急万分,“公主,不好了!有人在锦瑟坊遇害了。”

    你抬眼看了看子攸,示意他尽快离开,一会锦瑟坊怕是要被辨谳监戒严起来。

    “却大人呢?”

    “奴婢跟丢了,但遇害人就在却大人之前的房间。”

    你点了点头,你一般出行都不以公主身份示人,对外自称皇商之女江浸月。

    皇商,很微妙的身份,富贵显而易见,皇室人脉也在情理之中,不会过于招摇,也不会遭人看轻。这身份是经得起探查的,即使辨谳监来了你也是云江浸月。

    “死者是什么人?”

    “还未查探到,好似是个官员。”

    “朝廷命官?”看来今日免不了和辨谳监喝茶了,官场如战场,阿弥陀佛。

    “进屋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有人问话见过却大人的事别提了,不要引火上身。”你叮嘱着乐昀,这人遇害怕是和却思齐脱不开关系。

    【锦瑟坊外】

    “回大人,前面的锦瑟坊有朝廷命官遇害,已经执行戒严。”屹川说道。

    辨谳监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锦瑟坊一间客房,房间里一位年轻男子腹部插着一把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顾大人,死者是令卿丞七品官员秦亦谦,今日未时只身一人来锦瑟坊。”

    “腹部中三刀,一刀致命伤,初步判定死亡不超过半个时辰。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正面近距离刺入,卑职推测是熟人作案。”仵作禀报。

    “和死者有接触的人速速带来。锦瑟坊现在被戒严的都有些什么客人?查查今日戒严前离开的客人。”

    予安坐在你对面,一杯茶水接着一杯往肚里灌,你好笑地托腮看着他,“离命案这么近害怕了?”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为你也斟满了茶水,“奴家没有,像奴家这样的人什么死亡没见过。”整理着自己的流苏吊坠,摆出一副委屈柔弱的姿态,凑到你跟前,“就是奴家见到这么多辨谳监实在紧张。”推过来一份青山远黛,“公主快尝尝,奴家亲自盯着做的。”

    不怕命案怕官差,真有意思。

    “姑娘,你都让我在这等了良久了,我想见见你家贵人。你刚和我说去禀报,怎么就不见了。”

    猛然想到刚才进屋是有事禀告的,就说怎么总感觉忘记什么事情了,后来被公主叫去跟踪却大人彻底忘记这事。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说忘记了吧,“你一个厨房伙夫,我家贵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姑娘刚刚明明答应……”叶若尘再次说道。

    乐昀忙不迭打断,“我家贵人不见。”

    叹了口气,“那只能叨扰了。”,趁乐昀还没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朝着门内作了一揖。

    “屋内的贵人,我是这锦瑟坊新来的伙夫,今日这道“碧玉妆成”是我的拿手好菜,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身本领。贵人今日没吃几口就让撤掉了,可否告知缘由。”

    你正想让予安跳个舞看看就被耳边猝不及防突兀的声音打断,不确定的看了看予安,指了指自己,“屋里的贵人是我吗?”

    予安蹙着眉点了点头,“奴家听起来是。”

    你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门外,竟有伙夫因为自己的饭菜没有得到认可就贸然闯到贵客的门前要个说法,今日可真是令人咂舌。

    你推开门,自称叶若尘的伙夫忙向你鞠了一躬。男子柔柔弱弱一身书生气质和膀大腰圆的伙夫刻板印象大相径庭,周身带着淡淡的桂花糯米香气,你猜他刚刚定是在做糯米糕。

    “碧玉妆成是那道恣意椒烹饪的豆腐?”

    点了点头,“我打听到贵人说口感太涩,这道菜品酸涩是特色,我又改良了一下,贵人可以尝尝。”说完差人端上来了一小碗调羹。

    你看了看那碗豆腐,又看了看叶若尘,“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评价的。”

    又鞠了一躬,面前的男子着实有礼,几句话之内不知低头了几次。

    “贵人此言差矣,锦瑟坊的客人非富即贵,口味自是上乘的,再者说,客人就是我们这些人的衣食父母,一人不满意也是我们的过错。”

    你想到子攸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一人有难也不能坐视不理。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这道理你也从未看见躬行于庙堂间。

    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厌烦,不被赏识远离就好,非要上前讨个说法,你又能给出什么回答呢?非要如此较真吗?

    你摆了摆手示意侍从端上豆腐,打算随便夸夸打发了事。锦瑟坊出命案,人人避之不及,这伙夫不懂得事不关己,避让自保的道理吗?

    “发生何事了?”

    一道凌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起一院燕雀。东辰的武将日常习惯带面具和盔胄,你一眼便认出那是西庭都护的制式。

    顾凌风,鹰视狼顾之相,驻扎云澜城的一把东辰利剑,开国战将靖远侯最意气风发的小儿子,坊间关于他的评说有很多。没想到,你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里。

    没来由的心虚几分,你不确定你的准驸马顾凌风是否认识你,印象中似乎是没见过的。

    “民女江浸月参见大人,是这位伙夫来找民女探讨菜肴口味。”

    顾凌风眼神在你和叶若尘之间流转了半晌,“姑娘今日是否见过离火间的客人?”

    你摇了摇头,“不曾。”

    “大人,民女今日来锦瑟坊后便一直呆在这房中,男倌予安可作证,不知这戒严要到何时。”

    一道身影来到顾凌风的跟前,“大人,东边连廊的客人已经盘查完毕。”屹川抬头间,猝不及防撞向你的视线,“这不是……”

    立马打断,“知道了,下去吧。”

    屹川视线意味深长地打了一个来回,“是!”

    (看了看手中的人员登记册)“皇商江知序的嫡女,姑娘未出阁就来逛这秦楼楚馆勾栏瓦舍?”

    你总觉得他说话真是夹枪带棒,得理不饶人,“难道嫁人之后来吗?”

    一句话噎得顾凌风的俊脸挂上一丝裂痕。

    “阿月!怎么官府盘查要这么久!青山远黛都凉了。”

    (转身面向顾凌风,面色明显不虞)“去什么地方是人的自由,就算是闺阁女子又如何?大人这评判的语气怕是不妥。”

    你意外地看了看予安,他不是怕官府怕得紧嘛,竟然有勇气这么和顾凌风说话。

    脸上可谓是精彩异常,虽说一半脸掩于盔胄之下看不分明,单单一侧的眉眼便足够有杀伤力,你都忍不住替予安捏了把汗。

    “强词夺理!我与江姑娘说话,与你有何干系!”

    “大人,予安他不懂事,没见过这阵仗,大人别往心里去。”

    顾凌风又将目光转向你,看得你莫名心虚,“在下顾凌风,江姑娘听说过吗?”

    “……”

    你被顾凌风问得莫名其妙……

    “久闻顾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只是,民女一直听闻将军久居云澜城,如今怎么回京都了?”

    “哦?你当真不知?”

    你有些没听清顾凌风的问题,“将军说什么?”

    他的个头比你高出不少,顾凌风微微欺身,你顿觉天地间都暗了一分。

    “回京都,是有要事要办的。江姑娘这间适才已经查明了,姑娘可以走了。”

    “今天的命案,姑娘受惊了。可见,这种地方还是少来比较好。”

    你正要招呼乐昀抬脚走人,予安踉踉跄跄地追过来,望向你欲语还说。几滴小珍珠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你瞬间觉得自己像远走他乡再娶妻女的负心汉。

    热闹的包房外,予安硬是在众人面前演绎了一场生离死别,顾凌风的眉头能夹死一只缩小版的予安,侍卫屹川无语望天。

    乐昀显然已经习惯,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包瓜子,叶若尘端着他的汤羹随时准备见缝插针毒死你,好想逃,好想瞬间消失。

    锦瑟坊外一个少年正在与辨谳监据理力争,“里面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要戒严起来?”

    “与你有何干系?官家的事少打听。”

    “我的兄长在里面!”少年不依不饶试图挥开长剑闯进去。

    逐渐不耐烦了起来,“戒严结束你兄长自会出来,急什么!再敢违抗小心人头不保!”

    适时,你刚好走出锦瑟坊,少年立马怒目圆睁,“你不是说谁都不能出入吗?”

    辨谳监长剑一竖,“少废话!再敢扰乱就地处置。”

    男子向后踉跄一步,咬了咬牙又转身向你走来,话还没说出口,乐昀就像护犊子的小鹰先一步横到了你面前。

    “什么人!”这小丫头。

    “无意打扰贵人,只是我兄长还在里面,请问里面发生何事了?”少年看出你不想理会这事,又补充道,“我听到流言说朝廷命官遇害,是否是那却思齐大人?”

    你敏锐地捕捉到少年话语中的名字,“你认识却大人?”

    少年止住了话头,“你先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竟然不是个傻的。

    乐昀一听怒火中烧,作势又要上前教训一下对方,你制止了可能要发生的暴行。

    “那就借一步说话吧。”说完也不管少年的回应,你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回头看了看锦瑟坊,里面戒备森严,人来人往。门口的辨谳监身上的寒甲衬得他格外无力。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咬了咬牙跟上了你。

    流萤里往西的流萤沼,池边随意支起的粉面摊可谓是京都一绝。

    少年看了看简陋的汤粉摊,旁边小孩嬉戏玩耍堪堪就要盖过自己的声音,“借一步就在这里吗?”

    对面的少年实在像一个刚出洞穴的小兽,让人忍不住逗弄之心。

    “怎么?我饿了得吃饭。你也吃吧,顺便讲讲你兄长和却思齐的事。”许是你太过气定神闲,身旁的侍卫婢女看起来又着实不好惹,下位者不自觉便献出自己的服从。

    少年叫温明允,是今年进京科考的考生,死者叫秦亦谦,是温明允在家乡时认的兄长。

    却思齐卖官鬻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秦亦谦就是那一心扑在功成名就上愿挨的人,变卖家产凑足那几百银两进了令卿丞当了个小官,每天干干杂活,竟是些端茶倒水的营生,想象中的威风意气全部是如梦泡影,若是要往上升职又是一通敲诈勒索。秦亦谦气不过,与却思齐相约锦瑟坊,再后来,就是心口一把刀,荣华富贵都成空。

    不过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毕竟谁都没有目击行凶过程。你连连喟叹,一是温明允真是心大,若你是却思齐的人,他怕是早已人头落地。二是东辰官员腐败至此,作为公主难免感到羞愧。

    “秦兄定是被却思齐所害。”面前的少年振振有词,语调铿锵。

    你实在没忍住被他那视死如归的样子逗笑,“那你是要冲到却大人府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为你的秦兄报仇吗?”

    温明允被你说的一愣,又攥紧了拳头,“我要去报官。”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京都活下来的,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报官?你有证据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定是要为秦兄报仇。”

    “报仇的方式就是白白送掉自己的命?”

    温明允自知自己说不过你,只是执拗地看着你,手上紧紧攥着自己的外袍,一副不肯认输的模样。

    温明允有着一双眉清目秀的桃花眼,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湿漉漉的,很像过去母妃养的小狗,在后宫随意溜达一圈身后就跟着一片喜爱和赞叹。

    你喜欢坐在廊下盯着小狗的眼睛看,那是你见过最干净和触动的眼睛,是宫里没有的眼睛。不过你却并不向往,这样的眼睛是熬不过寒冬的。

    “若是想做什么等金榜题名时也不迟。现在的你,凭什么?凭你的少年意气,满腔热血?还有自以为是的真理?”

    “若你想去县衙大可一试,不过很遗憾从此以后东辰不会再见到你这号人了。”

    你言之凿凿如同呓语硬是钉得温明允脑中一片空白。少年眼睛猩红久久不言,紧握的拳头不知该挥向何处,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好半天挤出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等你登科及第,我就告诉你。”

    “你不是却思齐的人吧?”

    现在才想起来问吗,真不知道该说温明允是单纯还是愚蠢。

    “如果我是,你已经死了。”

    “贵人面善,我想也不是却思齐那等鼠辈。”

    ……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面善了。不过,他只说对了一半。

    【几个时辰前】

    “先生没事吧?”

    秦亦谦被却思齐刺伤,跌坐在桌案旁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戒备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姑娘,快帮我喊个郎中。”

    谁知这小姑娘眼底竟全然没有慌张和善意,心底陡然升起一丝怀疑。

    “先生莫怕,我略懂医,帮先生检查一下伤口。”

    干净利落的一刀,秦亦谦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已经永远地咽了气。

    “大人,刚那不就是长公主嘛!”挪揄地看向顾凌风,“还是我陪你去偷偷趴人家墙头看的呢,不会认错的。”

    “就你话多。”不悦地扫了扫予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过去只当昭阳公主风流好色是传闻,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年轻仵作踩着风火轮一路急急走来,左脚差点踩到右脚,刚走到顾凌风眼前,二话不说先跪下行了个大礼,“大人,有发现。”

    奇怪地询问,“怎么这般慌张?”

    “回大人,在秦亦谦的里衣发现了书信。”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真是虎躯一震,那书信赫然是却思齐和北朔官员通讯的证据,金钱往来,情报交换,好一个通敌卖国之贼。

    【金府】

    恨铁不成钢地连连叹气,“我们孟家的女儿何至于此。”

    “姨母,别讲了。郎君他……他定是也有苦衷的……”孟未晞双眼盈满水气,作势又要垂泪,惹得孟二娘好生心疼。

    “苦衷?什么苦衷!”二娘一拍桌子,声音拔高了三分,“风流成性,宠妾灭妻,哪一个都不冤枉了他却思齐!”转头冲着婢子施压,“去把那新来的柳美人叫过来!”

    孟未晞抬头看了看姨母,怎么感觉姨母在用鼻孔说话,盛怒之下是这样吗?那样的拿腔拿调可得好好学学,怪不得母亲总是说自己太过软弱,将来定要被夫家拿捏,这不,被拿捏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柳美人身姿轻盈,脚下生风,说时迟那时快一不留神就扣在了孟未晞的脚下,“见过夫人!”

    杏仁般的眼睛看起来娇俏可爱,垂涎欲滴,软骨香风吹得孟未晞心头一漾,真想当场问问妹妹用的是哪家的香膏。再看看姨母的脸色,真要问出口实在有失礼数,还是作罢。

    凤眼一抬,“你就是那个柳美人?”

    抹了抹挂在眼角的两滴眼泪,刚刚抬起的身子又软了下去。“奴家有罪!奴家未一入府就向夫人请安,实在是听闻夫人染了风寒,恐叨扰了夫人。”

    孟二娘可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柳美人礼数不周,以下犯上,打20板子。”顺带递给了孟未晞一个好好学学的表情。

    孟未晞听到20个板子心下一惊,那不得屁股开花,忍不住脱口而出,“慢着!”

    一道锐利的眼刀闪过来。

    忍不住心里打颤,恨不得和墙壁融为一体,“姨母,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宜见血腥。”

    柳美人瞅准时机,频频磕头,“奴家愿日日为夫人祈福,祈求夫人身子康健”

    王城大宅中,本是一桩见血的惨剧就在府邸主母的仁慈下被化解了,另一边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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