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发生在一个午后,那会已经是村长的周世忠上山被蛇咬了,伤口位于左腿,此刻已经呈现出骇人的黑色,而且毒液迅速蔓延,使得周世忠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意识模糊不清。
当时全村人聚在了村长家商量对策,有说下山找大夫的,有说村长已经快不行了,肯定来不及下山了的。
周世忠一家在村子里都挺有威望,他父亲是老村长,看到这种情况也是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下决定,而不少村民已经感觉不好,眼泪止不住的流。
村长伯伯平日里对小香茹十分和蔼,也经常会拿东西给她吃,小香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一咬牙,转身跑到山洞里。
小香茹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扶住石壁,满脸恳切地对陈书翠说道:“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下山救救村长伯伯?他……他被毒蛇咬了……快……快不行了……”
陈书翠眼神闪了闪,点头:“好,我和你去。”
说罢,她拿上自己的药罐,和小香茹一起抱着草药下山来到村长家。
到了村长家,大伙看到消失许久突然出现的陈书翠都很惊讶,但是现在她的出现却不重要了,因为大伙都只关注村长的伤势。
就在这时,小香茹的妈妈突然注意到小香茹竟然和陈书翠一同出现。
她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将小香茹拉到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乱跑。
陈书翠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有些脏,但她的表情却异常淡定。
她径直走到老村长面前,面对着众人,毫不迟疑地说道:“我可以救他。”
老村长虽然急切万分,但他的头脑依然清醒,能够听懂陈书翠的话,他凝视着陈书翠,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拿什么救?”
陈书翠毫不退缩,直言道:“我是学医的,我有能力救治他。不过,我救他并不是无偿的,在他脱离危险之后,你们需要保护我的安全。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个窝里横,她只要救了村长,以村长一家的威严那个男人肯定不敢再对她动手了。
周母的双眼已经哭得通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当她听到陈书翠说自己是学医的,可以救她儿子时,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点头,嘴里念叨着:“只要你能救世忠,什么都好说!”
老村长看到自己的儿子嘴巴开始发黑,情况十分危急,他已经顾不得去考虑陈书翠话中的真实性,连忙说道:“可以!你要怎么做?”
陈书翠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了不愿意离开的周母帮忙,随后屋外的村民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里被端了出来,那猩红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大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个小时后,门终于缓缓打开,陈书翠满身血渍地走了出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老村长,缓声道:“命保住了,这两个晚上是关键时候,要随时有人在他身边,一旦发热就来找我,过了这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村民们都有些震惊,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见过不少被毒蛇咬伤然后去世的乡亲,没有一个挺得过去,这陈书翠还是第一个能从死神手里抢人回来的!
此时大伙不再讨论她的家事,也不再议论她的来历,只关心她是学医能救人这件事,为此有不少妇人主动和她攀谈。
三天后,周世忠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首先落在了自己空荡荡的那只脚上,嘴唇微微抿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周母一直守在儿子的病床前,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周世忠的情绪变化,连忙安慰道:“孩子啊,别太难过了,虽然少了一只脚,但是跟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周世忠当然明白母亲的话有道理,自己能够从鬼门关走一遭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于是他调整心态,不再去想脚的事,一心养伤。
而来看望周世忠的村民都发现了他此时除了没了一只脚外,其他地方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其他地方都与被毒蛇咬伤前无异,于是村民们对陈书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就在这时,她的丈夫回来了,那个男人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她还活着并且会行医救人后,怒气冲冲地赶了回来。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陈书翠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地躲开他,而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一手指着陈书翠,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回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面对男人的辱骂和威胁,陈书翠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女人的这种态度让他更加暴怒,他举起木棍,气势汹汹地就要朝陈书翠冲过去。
就在男人即将冲到陈书翠面前的时候,一群村民突然涌了出来,将他拦住了。
老村长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走到男人面前,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陈大夫是世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大夫,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被老村长的话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老村长,手中的木棍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村长,她是俺老婆,俺怎么管教是俺的事!”男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老村长冷眼看他:“现在她是村子的恩人,你若再敢动她,就别想在这村子里待下去!”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对男人指指点点。
男人看着众人的态度,又气又怕,可也不敢再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陈书翠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从那以后,陈书翠在村子里的地位彻底改变了,大家都对她客客气气,有人生病也都来找她医治,小香茹也为她感到高兴,一有空就来帮她打下手。
有一次小香茹和往常一样端着饭菜给她送过来,而陈书翠才吃两口就面露痛苦。
小香茹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餐盘,快步走到陈书翠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书翠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去,用手紧紧捂住胸口,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香茹见状,连忙伸手轻轻拍打陈书翠的背部,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待陈书翠稍稍平静一些后,小香茹焦急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陈书翠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自己那依旧平坦的肚子上,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怀孕了。”
小香茹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便喜出望外:“真的吗?!这可太好了!”
然而,陈书翠的心情却异常复杂。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为了要不要这个孩子犹豫了很久,她曾经无比厌恶那个男人,甚至对他充满了恨意,根本不想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毕竟也是她的血脉啊,而且她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丈夫和第二个孩子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依然顽强地留在她的肚子里,这让她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将他打掉。
所以她下定决心之后就逃出了那个家,躲在了山洞上,她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怀孕,也怕男人下手太狠将孩子打掉,所以她选择躲起来。
索性现在她再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随着陈书翠反应越来越大,肚子开始显怀,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她有了身孕,但却不像以前一样议论纷纷,反而送了不少鸡蛋给她,对孩子的父亲他们都心知肚明绝口不提。
几个月后陈书翠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陈向松,因为她要时常去采药,也有许多乡亲来找她看病,所以带孩子的事基本是小香茹在帮她。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年,小香茹和陈向松都长大了,而就在陈书翠以为自己一生就要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陈向松被打瞎了一只眼!而打伤他的是另一个村子的几个男孩。
当时陈书翠正在给人包扎伤口,随后就有人着急忙慌地过来喊她,说陈向松快被打死了。
陈书翠赶到现场时只看到自己儿子捂着眼蜷缩在石子路上呻吟,而一旁有许多人围观。
她顾不上其他,只能找抱着儿子回到家中给他处理伤势。
可是自制的中药能做的有限,止好血只是第一步,陈向松的眼睛必须到医院进行详细检查和手术。
陈书翠不敢耽误,立马找到村长周世忠,想让他找人抬儿子下山,为了追求最佳治疗期,还想借用村子里唯一的一头驴车。
周世忠也知道人命关天,正要点头答应,就被来的几个人打断了。
来的正是与陈向松起争执的三人,其中一人抬着下巴,语气傲慢:“不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