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威士忌里碎成彩色玻璃渣。

    徐明把酒杯往桌上一砸，掏出手机划开相册："看看，这才是真女神。"屏幕上的女孩穿着高中校服，站在樱花树下微笑，眉眼间有几分像缩在卡座角落的现女友。

    "明哥又开始了。"黄毛小弟凑过来，酒气喷在徐明耳根，"这都多少年了还念念不忘？"

    徐明拇指摩挲着照片边缘。

    那是他偷拍的，2014年4月3日，方雅婷值日打扫教室时窗外的樱花落在她肩上。

    他记得那天自己写了第七十三封情书，照例没敢送出去。

    而沈修远——那个永远白衬衫一尘不染的优等生，连看都没看方雅婷放在他课桌里的手工巧克力。

    "你们知道那女的现在喜欢谁吗？"徐明突然拽过现女友的头发，强迫她看向手机，"是个开保时捷的秃顶！"他狂笑起来，手顺着女友的露腰装下摆滑进去，"不过她床上功夫比你差远了..."

    女友娇嗔着拍开他的手，这个角度在迷离灯光下特别像方雅婷。

    徐明想起施诗——那个傻到相信体外的蠢货，在床上只会咬着嘴唇发抖。

    他当初就是看中她那种怯生生的眼神，像极了不敢和暗恋对象说话的自己。

    "明哥，上次咖啡厅那个医生..."黄毛突然压低声音。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响打断了他。

    徐明胸口剧烈起伏，碎玻璃映出他扭曲的脸："提他干嘛？晦气！"他想起咖啡馆里沈修远擦拭施诗手腕的样子，那副假正经的嘴脸和高中时一模一样——永远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人，好像别人都是垃圾。

    服务员来打扫碎片时，徐明已经醉得口齿不清："那家伙...肯定有问题...妇科医生...哈..."

    角落里，林妍放下偷拍的手机，给施诗发了条信息：「搞定。黄毛说徐明高中时给你情敌写了300封情书」

    施诗收到消息时正在浴室泡澡。

    手机屏幕在水汽中模糊不清，她擦了好几次才看清文字。

    情敌？方雅婷？

    她隐约记得徐明醉酒时提过这个名字，当时他把她按在墙上吻得她嘴唇出血，嘴里却喊着"雅婷"。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

    施诗盯着自己大腿内侧，她忽然很想知道，沈修远的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也是这么冷淡自持吗？有没有人曾让他失控过？

    第二天下午，林妍甩着车钥匙闯进施诗公寓："大八卦！"她踢掉高跟鞋，把录音笔拍在茶几上，"徐明那傻逼高中时是沈医生的头号黑粉。"

    录音笔里传出黄毛醉醺醺的声音："...明哥当年在方雅婷课本里夹情书，结果那女的正在给沈修远写日记...哈哈哈哈..."

    背景里徐明在咆哮："老子哪点比不上他？！"

    林妍划开手机相册，显示徐明朋友圈截图——他昨晚凌晨发了张模糊的诊所走廊照片，配文"假清高"。

    下面共同好友的评论被截掉了，只留下徐明自己的回复："早晚扒了你这层皮"。

    施诗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垫上画圈，就像沈修远检查时在她体内画圈的动作。"所以他们根本不认识？"

    "不知道。"林妍凑过来，身上带着夜店的烟酒味，"方雅婷给沈修远写了三本日记，那家伙看都没看就扔了。徐明捡回来粘了好几天..."

    施诗突然想起咖啡厅里徐明看沈修远的眼神——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深更脏的东西。

    就像她前两次流产时，徐明盯着B超屏幕的眼神，一种夹杂着羞耻的快意。

    "帮我个忙。"施诗抓住林妍的手腕，"查查沈医生和院长什么关系。"

    林妍挑眉："怎么？真看上那个妇科医生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他检查时是不是特别...专业？"

    施诗耳根烧了起来。

    她没法告诉闺蜜，沈修远的手指比徐明那玩意会撩多了。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让她想起诊室里仪器震动的嗡鸣。

    施诗夹紧双腿，手指滑向睡衣下摆。

    再过十八天就是下次复查，沈修远会用什么新"检查"手段？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

    雨幕中，沈修远的诊所顶层依然亮着灯。

    他站在落地窗前，白大褂下摆沾着点点水痕——今天有位患者在触诊时紧张到呕吐。

    清理时他突然想起施诗失禁那天的场景，差点把消毒液打翻。

    办公桌上摊开着施诗的完整病历。

    沈修远的钢笔悬在"复诊计划"栏上方，墨水滴在纸上形成一个扭曲的小人形状。

    最后他写下：

    「9.1 10:00 全面盆底肌评估（需水压仪）」

    笔尖在括号里停顿太久，纸张被戳出个细小的洞，像某种不可言说的入口。